临走前林北砚才问齐思远要了苏怀安的联系方式。
“我没有他号码,这个微信号是他工作日常两用的,所以加人比较谨慎,你记得写清楚自己是谁,不然可能会被拒。”
齐思远没开车来,蹭林北砚的车回家,下车前难得正经地劝了林北砚几句:“我不知道你跟你父亲是不是闹矛盾了,但你弟弟……哎,我觉得他挺无辜的。这几年他一直待在北京,过节也不怎么回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你现在既然回来了,兄弟俩又在同一个城市,有空还是多关心一下他吧。”
他怀里的小姑娘跟着呀呀叫,林北砚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知道了,会联系的,然后目送父女俩下车离开。
第32章
林北砚失眠了。
虽然这对他而言已经是件常事,但今晚失得比平时要情愿一些。
他在想好友申请要写什么。
加上后第一句话又该说什么。
我是你哥。好久不见?
我是林北砚。最近过得好吗?
还是说……我后悔了,回来找你了。
你还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吗?
林北砚闭上眼,将手机甩到床边,叹了口气。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把好友申请发过去,就三个字:林北砚。
等待的过程漫长而煎熬。
林北砚一直没睡着,消息也一直没回音。
上午9点Jonny打来电话,问林北砚人找得怎么样了。
林北砚说还行,将昨晚齐思远推给他的几个人都发给Jonny,让Jonny联系对方聊聊,有意向的再约出来面谈。
交际应酬上Jonny比他在行,公司成立至今大部分商业合作都是Jonny谈回来的,他只负责把控发展方向和运营决策,其余基本不怎么亲自出面。
Jonny回复没问题,听林北砚声音有些疲倦,像是一整晚没睡的样子,就说今天公司也没什么事,让他在家多休息,别让自己压力太大了。
林北砚说没事,挂断后起来简单弄点儿吃的填饱肚子,难得有了几分困意,于是回床上躺着继续等,慢慢就睡过去了。
醒来时中午12点多,是被手机嗡嗡抖醒的。
林北砚闭着眼接起喂了一声,那边立刻传来Jonny兴奋的声音,说是已经找到一家不错的承建单位了,不过还想再压一压价钱,打算约今晚吃饭详谈,问他要不要过来坐个镇。
林北砚说你都谈过多少回了还怯场呢,Jonny说放屁,谁怯场了,我这不是看事情要紧,想让你来亲自把把关吗。
其实两人念的都是一个专业,改建方面的问题能把什么关,Jonny多半只是担心他最近又开始失眠,所以想让他出门见见人,转移一下注意力而已。
林北砚理解Jonny的好意,但也知道自己的症结并不在这儿,没答应,敷衍几句就挂电话了,重新给苏怀安发了条好友申请。
这次苏怀安没让他等太久,两三分钟就通过申请了,并在林北砚想好开场白前先发过来几段语音,大意是现在在忙没空叙旧,不过听思远哥说你想找人改建酒店,我这边也有相熟的承建方,有需要可以约时间谈谈。
林北砚回复说有,问他什么时间方便。
苏怀安隔了半小时才回,说今晚7点,有空的话我让助理订位子。
林北砚说好,收到地址后又问苏怀安几点下班,他开车来接。
苏怀安笑笑说不用了,他也有车,助理会送他过去的。
林北砚只能说好,那晚上见。
苏怀安没回复。
不知是太忙了还是懒得理他。
林北砚握着手机苦笑,心道自己也有这一天啊。
以前总是苏怀安哥哥前哥哥后地围着他转,眼里盛满了喜欢,想尽法子讨好他,哄他高兴,让他一走八九年也忘不了分毫。
如今可算轮到他来尝尝这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儿了。
出门时赶上晚高峰,路上有点儿堵,林北砚晚了5分钟才赶到饭店,照着苏怀安发给他的包厢号找到地方,低头整了整身上的西装才推门进去。
“抱歉,我……”
包厢里正聊着天的三个人齐齐看过来,让林北砚剩下半句卡在了喉咙里。
“林?你不是说不……额,”Jonny瞪大眼看着林北砚,惊讶得险些说漏嘴,“不是有事来不了吗?”
林北砚没看Jonny,也没看他旁边的中年男人,只是直直盯着坐在桌子另一边的苏怀安,像是忘了怎么开口说话。
快十年了。
单薄稚嫩的少年长成了清俊优雅的男人,此刻正支着下巴,微微偏过头,眼里略带笑意地与他对视。
“这位是?”苏怀安好整以暇道,“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Jonny?”
“哦对,瞧我这反应慢的。”Jonny一拍脑袋,赶紧起身拉林北砚过来,“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老大,林总,刚跟你们提过的。这位是悦隆建设的王总,还有王总之前合作过的熟人,建筑设计师苏先生。”
林北砚和王总握了握手,礼貌地客套一二,等到苏怀安面前却失了分寸,握着他的手久久没放开。
“林总。”苏怀安依旧勾着嘴角,笑得轻浅又陌生,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再不松手我就要被你抓红了。”
林北砚这才松开,看着苏怀安回王总身边坐下,施施然地喝着茶,再也没看过他一眼。
第33章
整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林北砚全程都没怎么开口,来坐镇就真只是来坐着的,连酒也不喝,神色淡淡地吃着菜,偶尔接话,维持最基本的礼貌态度,但丝毫不见热络。
Jonny知道他就这样,也没指望人能说句好话,赔着笑跟两位解释说林总前些年工作太拼命落下胃病了,没法喝酒,于是一个顶俩地喝了不少。幸亏他酒量好,走的时候还能清醒地把王总先送上车,再清醒地叫辆出租把自己也送走,留下刚结完账出来的林北砚和不知为什么还在饭店门口没走的苏怀安。
“等车?”林北砚走近问了一句,顺手把西装外套搭在苏怀安只着衬衣的肩膀上,怕他拒绝似的补充道,“天气凉,喝了酒别吹风。”
“嗯。”苏怀安回过头,白皙漂亮的脸庞因酒精作用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声音也轻,感觉比方才在包厢时少了些冷漠,多了点儿容易亲近的气息,“我叫助理开车过来接,离得远,大概要等二十分钟。”
“让他别来了。”林北砚皱眉,“我送你回去。”
苏怀安看了他一会儿,略微上抬的双眼映着路边街灯的光,显得又黑又亮,却也像是蒙了一层湿漉漉的水雾,叫人看不清里头藏着什么。
“我家离这儿挺远的,”苏怀安报了个地方,“林总应该跟我不顺路吧?”
“顺路。”林北砚面不改色地扯谎,“我就住那附近。”
“哦……这么巧。”苏怀安笑了笑,“那就麻烦林总了。”
林北砚说没事,走到车旁拉开副驾驶的门让苏怀安上去,看他扣好安全带才关门,回到另一边发动车子开出去。
北方初秋的夜晚风很凉,车里没开空调,苏怀安就把车窗降下来,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慢条斯理地抽。
他的烟瘾不算大,平常也很少带在身上。
只是偶尔会觉得尼古丁是个好东西。
能麻痹痛觉,平复心里的躁动。
让他始终保持清醒和冷静,不必像某些人一样狼狈失态。
林北砚闻到烟味往旁边扫了一眼,语气不太好地叫苏怀安把烟掐了。
苏怀安没听他的,夹着烟又深深地抽了几口,直到林北砚第二次叫他才把那剩下的小半根烟掐灭,裹进纸巾里揉成团,然后装作抱歉地问林总是不是不习惯。
林北砚被他一口一个林总噎得慌,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等烟味都散尽了才勉强压下怒火,问苏怀安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苏怀安笑笑说:“就你走的那年啊。”
可惜学会没多久就抽不了了,到后来上大学才又开始抽的。
林北砚沉默片刻,岔开话题道:“你爸妈怎么样了?”
“爸妈啊,我也不知道。”苏怀安转头望向窗外,“出柜以后很久没联系过了。”
“……什么时候出柜的?”
“大学时交过几个男朋友,瞒来瞒去挺累的,后来被发现就干脆坦白了。”苏怀安说,“他俩觉得我这是病,得改,否则就要把我的生活费停了,让我以后也别回家。”
后面的事苏怀安不说林北砚也能猜到,无非就是跟他一样,亲手斩断了与过去的所有联系,独立开始新的生活。
“不后悔?”林北砚问。
“后悔什么。”苏怀安轻笑一声,转过头来看他,“我就是喜欢男人啊,林总不是最清楚了吗?”
林北砚哑口无言。
其实他根本就没资格问苏怀安后不后悔。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最后悔的人。
害怕失去,害怕变故。
不敢相信自己会被爱,也不敢相信爱能长久。
所以当了感情上的逃兵,狠心离开,让一切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
……是他活该。
可即便能重来一次,他还是会作出一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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