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游鱼 完结+番外 (鹿停)

　　他玩笑道：“毕竟第一一直都是你，加上那几分我还是第二。”
　　余暮渊不可置否，温和地一笑，但这笑意中掺杂着些不显的意味深长，伸出手捏了一下沈芜弋有些冰凉的耳垂：“是吗？”
　　不诚实的小东西。
　　两人的对话就在这时被一旁插入的娇柔女声打断：“你好……”
　　此时正是放学高峰期，一路上人来人往，多是放学归家的学生，城南一中附近几所学校的学生回家时大多会路过这里，也因此在奶茶店排队的人也不少。
　　于是，余暮渊就吸引了不少女生的视线。
　　身形颀长的男生穿着白色的秋季校服，拉链的位置堪堪卡在锁骨以下，露出里面修身的衬衫和被衬得亮白的皮肤，面部轮廓深刻，眉目温润如玉，睫毛长，抬起的手指骨节分明，浅色的瞳孔亮而温柔，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吸引力。
　　上来搭讪的女生规规矩矩地穿着淡蓝色的校服外套，但外套里面却搭了一件不适宜的短裙，衬得她一双腿又细又长，长发披散，五官生得妩媚，正笑盈盈地和余暮渊搭话：“帅哥，请问你有女朋友了吗？”而她的同伴在不远处驻足观看，脸上挂着八卦又兴奋的笑容。
　　她们在暗暗打量这个帅哥有好一段时间了，主要是他长得太惹眼太过好看，在和身边的男生说话时又笑得温柔而暖，那挑起的笑容让她们一瞬间心脏跳得很快，乱了节拍。
　　她们深知周围还有好多人在蠢蠢欲动着，于是干脆主动出击，抢先一步去探探口风。
　　对于搭讪这件事，女生还是十分胸有成竹的，在他问完话后，她又偷偷瞄了一眼眼前男生流畅的下颌线，完美又精致，敛起眼皮时细密的睫毛放得平直，在脸上落下一道阴影。
　　好帅啊。女生悄悄红了脸，在心里想着。
　　“抱歉，”男生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声线低沉柔和，却带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我有对象了。”
　　女生意料之中却略显失望地“啊”了一声，随后又娇俏而体谅地说：“没事，那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呀。”
　　奶茶这时叫号叫到他们了，余暮渊侧身，从有些出神的沈芜弋手中轻巧地抽出小票，递到窗口处换了奶茶，转过身，语气冷淡又礼貌：“不好意思。”
　　“这样他会吃醋，我舍不得。”
　　――
　　沈芜弋心不在焉地咬着吸管，在上面留下细细的齿痕，却始终没喝一口。
　　一直含在嘴里的吸管下半根被细长莹白的手给捏住，轻轻晃了晃，塑料的质感和他的牙齿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舒缓温柔的声音无奈地响起，像一把小钩子似的在他心上挠了挠，撩拨人心：“别咬了，吸管给你咬成什么样了，不喝的话就拿着。”
　　沈芜弋回想起刚刚目睹的表白现场，心里还有一丝别扭，虽然之前他也曾目睹过项羽姗对余暮渊的表白，当时的场面对他来说更难堪和尴尬，但毕竟当时是作为朋友的身份看待，而如今却是以男朋友的身份撞见别人和自家对象表白，怎么想怎么心里不舒服。
　　但沈芜弋又不好意思把自己这番复杂的心路历程说出口，于是用牙齿咬着吸管不放，垂着眼睫，含糊地说：“我要喝的。”
　　然后他欲盖弥彰地闷头吸了一口，一股甜腻过头的味道直冲上来，卷席他的味觉，沈芜弋始料未及，被呛了一下，眼角涌出的生理性泪水染红圆润的眼尾。
　　手上握着的奶茶被接过，余暮渊停下脚步，抚着他的背帮他缓上一口气后，沈芜弋直起身，伸手想去接余暮渊手中的奶茶，却被他避开：“不喝这杯了。”
　　他从袋子里取出自己点的那杯奶茶，插上吸管，递到沈芜弋的眼前，然后塞到沈芜弋的嘴里，沈芜弋下意识地就着余暮渊的手吸了一口，甜而不腻，温度微热，一切都恰到好处。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现在两人的举动有些太过暧昧，慌忙直起身，他的眼睛因慌乱而睁得圆润，瞳孔乌黑发亮，嘴角边蘸着一圈淡淡的奶渍被红艳艳的舌尖给舔去，有些旖旎而不自知的勾人。
　　余暮渊将他的细微动作收入眼底，眸色微微一沉，但却依旧极致温柔地细细揩去沈芜弋唇角未舔干净的奶渍，对上他清澈的眼眸，喉结轻滚，忽地扣住他的手腕，快步带着他向前走去。
　　两人此时已经堪堪走到一个交叉路口前，周围的人也随着远离学校而逐渐恢复正常。这条交叉路口旁边有一个阴暗狭窄的小巷，因着常年不见光而显得潮湿，泛着绿光的青苔在墙角攀爬挣扎，暗色的藤蔓从高高的墙头垂下，在深色的地面上落下磕磕绊绊的陡峭阴影。
　　而此时，有凌乱不堪的脚步声打破这里的寂静。
　　“你……”
　　装着奶茶的塑料袋被匆匆搁置在一旁的石砖上，沈芜弋被半圈在墙边，后背枕着余暮渊特意垫上的手臂，瘦弱的胸膛起伏，脑袋一片空白地看着余暮渊，直至他弯下腰，向他靠近，沈芜弋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下一秒，掌心上落下了温软湿润的触感，有温热的鼻息被拢在掌心，又酥又麻，让他不禁蜷起自己的手指，指尖都被吻上一层红。
　　再然后，用来遮挡的手被轻轻地捏住手腕，拉向一旁，略微沉重的喘息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响起，又苏又沉，让人听得软了半边身子。余暮渊捉了沈芜弋的手，那勾人的眼尾微微下弯，低头温柔道：“刚刚吃醋了？”
　　“什么啊……”沈芜弋的脑袋现在乱成一团浆糊，脸上烫，耳朵烫，身体也在发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调都变得很软，像是在撒娇。
　　余暮渊：“那为什么要挡我？”
　　他不等沈芜弋说出个所以然来，强势又温柔地弯下腰，唇瓣贴上沈芜弋的嘴角，却不深吻，浅色瞳孔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沈芜弋浮起水雾的眼睛，嘴唇一张一合：“不要吃醋了好不好？”
　　“我不舍得。”
　　余暮渊的瞳孔像是一滴至纯的琥珀，是特意为沈芜弋而留的，他在诱哄着沈芜弋，他想用短暂的死亡来换得生生世世的陪伴。而沈芜弋明知自己会被溺死在其中，却依旧被轻易地蛊惑，一步步地陪着他踏入深渊。
　　我们在时过境迁中依然相爱，依然如初。
　　“好不好啊，嗯？”
　　余暮渊还在掐着沈芜弋的腰，轻柔地捏着他侧腰的软肉，一声声地引诱他，让他能顺理成章地服下那朵在心上盛开的罂粟花，陪他一起沉沦。
　　沈芜弋的睫毛细细地发着颤，他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小巷之外就是一片光明，不时有车辆的身影从大开的那唯一缝隙中一闪而过，喇叭声滴滴叭叭地响起。
　　余暮渊像是收获了满意的回答，放开被他吮红的唇角，咬着沈芜弋的下唇，眼里含着笑意地说，嘴张开。
　　在探进他的口中的那一瞬间，沈芜弋在头晕目眩之际，听见余暮渊缱绻带欲地喊了他一声宝儿。
　　我的宝贝。


第38章
　　等沈芜弋和余暮渊姗姗来迟之时，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
　　两人从包厢外推门而入时，一群人都半站起身，身体前倾，一双双筷子在飞速地夹菜，你争我抢，互不谦让地你怼我一下我碰你一下，嘴里都说着别抢别抢大家都别抢，实际上下手比谁都快，一个个活脱脱像是饿死鬼投胎转世。
　　察觉到有人进来，江孝涵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就是这么一分神，他原本瞅好的一块肉被另外一双筷子给捷足先登夹了去，他气极，怒视着抢了他的肉吧唧吧唧吃得香的叶文斌，嘴唇嗫嚅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撒疯激情地和叶文斌对喷，只听余暮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个及时赶到火灾现场的消防员打开消防栓，冲着火势最旺的地方滋了一大团的泡沫，及时遏制住蔓延开来的火势：“你的奶茶。”
　　刘子顺一扭头，就看见余暮渊手里拎着一杯装在塑料袋里的奶茶，举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瞬间转怒为喜，一边喜滋滋地接过奶茶开封一边道谢：“谢谢余哥哈，待会转账给你……我靠，咋这么冰！”
　　刘子顺撮了一口，毫无防备地被冰到，感谢的话说到一半峰回路转，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脏话。
　　跟在余暮渊背后的沈芜弋闻言，后背一僵，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遮掩自己有些心虚的表情。
　　相比较之下，余暮渊反而淡定得多，神色如常地淡淡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地胡诌道：“原本就是常温的，路上走太慢了，所以就凉了。”
　　这么解释下来倒也合情合理，江孝涵也没多想，就抱着他的奶茶边嘟嘟囔囔边喝着，而此时，刚上来的那盘菜已经被瓜分殆尽，所有人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暂时休战，看见沈芜弋和余暮渊站在一旁，于是又纷纷站起身，打趣寒暄说怎么来得这么慢，给他们让路让他们坐到里面的空位去。
　　剩下的菜还没上来，于是坐在外边的刘子顺就从底下抱上来一个巨大的塑料桶子，里面装着的深色液体俨然就是几个月之前酿好的自制葡萄酒，他兴致勃勃地将那塑料桶子嘭地搁在饭桌的最中央，一把揭开上面的盖子，一股葡萄酒特有的浓郁酒香飘出，然后招呼着大家都喝一点：“这是老许带过来的，他说可能量有些不够，大家都均一均哈，先都倒少点，后面有剩了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