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过来的,这么多年?”
“我妈,一直陪着我。”柯然看着手里的录音笔。
从小路上匆匆走来一男一女两位老人。
老太太袁彻不认识,老爷子袁彻可是记得的。
柯然刚才的神态马上收敛了,他站起来,活蹦乱跳地迎上去。
离上一次见面也不过十几天,老爷子看上去苍老了许多。柯然的外婆是一个满头白发却不失优雅的女人。
柯然给外婆介绍了袁彻,特别提到了救命恩人四个字。
老太太拉着袁彻没有受伤的手,眼眶红着说:“谢谢你,为了我家孩子,受了那么重的伤,吃了那么多的苦。”
被这么拉着手,袁彻觉得浑身痒痒,可手被拉着动弹不得,只能忍着说:“我是警察,就算是陌生人,也不能袖手旁观,何况我们还是同事……”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也是朋友。”
“你是好孩子,小然能遇到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老太太说着,擦拭了一下眼角。
老爷子站在一旁,神色也相当凝重,偏偏柯然也跟着凑热闹,戚戚然地看着袁彻。
袁彻霎时间有种自己已经成了烈士,被人缅怀的感觉,顿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在老太太很快就转移到他手上的伤,嘘寒问暖了一番。
几分钟后,袁彻不得不以怕妈妈担心为借口,溜之大吉了。
等回到自己住院的病房,袁彻刚庆幸他妈还没有回来,就见到了意外的访客。
庄亚楠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病房门口。
她自来熟地进来,把花摆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退后一步欣赏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才有点生气。整个房间的颜色都死气沉沉的,加上红色好多了。”
袁彻很别扭地看着床头的红玫瑰,和同样别扭的庄亚楠。这个女人脑子可能有点脱线。
正好,他有话要问她,所以,袁彻才忍者没有把花拎起来扔到地上。
袁彻盯着庄亚楠,也不客气,直接问道:“你那天怎么会到五爱路的?不会在那儿附近也有诊所吧?”
庄亚楠说:“那天我和阿姨正好在附近,看到你的车,阿姨担心就上去看看。”她看了看另一边柜子上的水果,拿起了一个苹果,“吃一个不介意吧?你吃不?我给你洗。”
袁彻摇摇头,咬住问题不放:“好巧。你们很熟吗?”
庄亚楠走进卫生间洗苹果,大声回答道:“当然,我们一见如故,特别投缘。估计一定是关系融洽的婆媳。”
袁彻觉得这么问问不出什么来,趁着他妈出去买吃的不在,他直截了当地戳穿了庄亚楠的伪装,陈述道:
“3号签售会那天,你根本不是去相亲的。”
庄亚楠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地说:“不去相亲,去干什么?我对那个作家的书不感兴趣。”
“你是去看我的。”袁彻说道,然后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昨天晚上你们去柯然家干什么?”
庄亚楠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柯然?柯然家住在那里吗?”
袁彻抑制着有些眩晕的感觉,冷笑一声:“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合伙想对我做些什么?还是已经做了?”
庄亚楠盯着袁彻,慢慢咽下那口苹果,没有回答。
“不管你们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只要我不想,谁也不能勉强我。你们在瞒着我的事,我也已经慢慢想起来了。其实你们不用那么大惊小怪。没听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那么可怕的灾难我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吗?”
拎着保温饭盒走进门的袁妈妈用有些发抖的声音说着:“你想起来了?”
“他没有。”庄亚楠说着,几乎同时,袁彻也回答说:“想起来了。”
袁妈妈的眼睛在庄亚楠和自己儿子之间飘来飘去,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谁的。
“那我说说,你看对不对的上。”袁彻拉了拉被角说道说,“我十六岁的时候和家里吵架,然后离家出走。”袁彻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两个女人脸上的表情。从他妈妈一脸紧张的样子看,这个开头是对的,“路上我遇到了小时候的柯然,那时候他十一岁左右,还有一个名字叫盛晗。我们相处的很愉快。我以为他也是离家出走的孩子,当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觉得我们可以就这么互相照顾一起长大。然后,盛晗的继父盛光年找到了他,要把他带走。盛晗很害怕,不敢和他回去。我知道他继父对他很不好,自然不想让他走。于是盛光年就找人把盛晗抢走了,我因此受了重伤。可能是伤到脑袋什么的,才会把那段时间的记忆都忘了。”
袁彻三言两语把话说完,没有加油添醋,没有细节描述,平铺直述地说了个故事梗概。
两个女人在听前面一段的时候,一直都紧绷着。直到他最后一句说完,袁妈妈突然放松了下来,眼泪含在眼眶里,脸上却带着笑说:“你真的想起来了。亚楠,他真的想起来了。”
庄亚楠人就很平静,甚至有些平淡地问袁彻:“你有什么感觉?有没胸闷,心慌或者头晕的感觉?”
“我又没有脑震荡,怎么会头晕?”袁彻直视这个女人回答道。
庄亚楠审视了一会儿,这才安慰地拍了拍袁妈妈的手柔声地说:“看样子是的。这样挺好的。”
袁妈妈擦了擦喜极而泣的泪水,伸手搂住袁彻,和庄亚楠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之后的一个小时,袁彻吃着爱心午餐,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无关痛痒的话。
在袁彻再三劝说下,袁妈妈才答应回家休息一下,晚上再来。
两个女人离开病房,携着手安静地走到一楼。袁妈妈才开口:
“他这样是不是就没事儿?还会再去寻找记忆吗?”
庄亚楠微微笑了笑:“不会了。他已经找到答案了。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会多和他聊聊的。”
袁妈妈欣慰地点点头:“要是你真的能做我的儿媳该多好。可惜,他没有这个福分。”
庄亚楠噗嗤笑了:“您应该说我没这个福分。你这么好的儿子,可惜看不上我。”
袁妈妈面色这才舒缓了些。
袁妈妈他们离开后,病房瞬间安静了下来。
袁彻脸上的笑也慢慢隐去。
他蹙着眉躺在床上,压抑着一陈阵恶心的感觉。可这种感觉慢慢变得强烈起来,直到变得剧烈,抽搐着从腹部涌上来。
他冲到卫生间,对着马桶一阵狂吐,一直到嘴里充满了苦涩。
一只手轻轻地拍着袁彻的后背。
他擦了擦嘴角,转身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地看着去而复返的庄亚楠。
“你全都记起来了是吗?”庄亚楠柔声问道。
袁彻点点头:“你是对的。有些事,还是不要想起来的好。”他双手扶着头,求助地看着庄亚楠的眼睛,“庄医生,能不能帮帮我?”
庄亚楠痛心地看着袁彻:“我只能扶你一把,真正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你要记住,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不是你的错。”
第四十五章
重查十二年前的两起命案并非易事。
在把盛光年的过去翻了个底朝天后,终于在他的账户资金流动记录中找到了线索。
在车祸前两天,盛光年的一张银行卡里存进了三十万元,之后每天都会被取出两万,连续取了十五天全部取光了。
提款机的监控已经找不到了,但这样的取款方式却很可疑,由此推断,盛光年很可能是□□后嫁祸给弟弟盛华年。
这笔钱就是买凶的钱。
同时,在深挖第三个受害者的背景时发现,他在十二年前还是街头混混,后来突然有了第一桶金开始做起了小买卖。顺着这条线索,调查他名下的银行卡资金往来账户的时候,找到他连续十五天在不同银行的账户上,每天存进两万。
这就是盛光年不惜铤而走险也要杀他的原因。
可惜,第三个受害者最终没有挺过来,在住院第三天死了。但在查询他的社会关系后找到了两个当年和他一起混过的人。
问询过后,他们招认了自己在十二年前曾经受雇于盛光年,袭击猥亵了一个未成年人的案子。
那次那之后两个人以为闹出了人命,逃出本市。而第三个受害者则觉得这买卖挣钱快,干脆单干,后来还和他们炫耀过自己如何发达了。
他们说的命案并没有找到,没有人报案。但有一个同一时间的故意伤害未成年人的案子,且这个案子的所有资料都被市领导调走了,只留下一个存档记录记录。
案子查到这儿,人证已经齐了,加上柯然交上来的录音笔这一重要物证,盛光年最后还是认罪招供了。
据盛光年供述,第三个受害人在看到余光签售会宣传单后,认出了余光就是当年的盛光年,就有了勒索敲诈的心,想要再捞一桶金。
而盛光年当年之所以敢花那笔钱,而不怕之后授人以柄,是因为他早就计划人间蒸发。
他决定把自己打磨成了弟弟的样子。
首先要抹掉自己的指纹。那个英勇救人的故事自然是编的,他确实在那个粮库待过一段时间,但他的手指却是自己烫伤的。十几年前的事,物非人非,没人能查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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