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故事我写出来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心如刀绞。
更不必提关于我家的那个pdf,同样是字字血泪,页页惊心。
他们都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痛苦和压力的情况下写出来的作品,《盲野》我还有所收敛,那个pdf简直就是一场情绪的轰炸场,处处血肉横飞。
我低头看《山祭》的文案,这并不是个温暖的故事,我从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就明白了。自私懦弱的路涛,敏感疲惫的张倩,隐忍沉默的路母,和一整个阴暗狭隘的社会背景。
这个故事的所有属性和脉络都在诱导着人去书写毁灭,让张倩在这个阴暗的村落里被侮辱失去性命和尊严,让路涛因为自私和懦弱沦为和他父辈们一样的怪物,让路母尽情展示她不体面的寒酸和可怜。
书写痛苦,这是一种很难拒绝的诱惑,如果是之前的我,可能毫不犹豫地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让所有人走向毁灭。
可是我没有,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给了这三个人一条生路,一条布满荆棘但是尽头有光的路,我替换毁灭,给了所有人以自由。
我可以说这有很多原因,可能是因为文老说原型会看的话给我上了警钟,也可能是成唯和于清波给了我灵感,也或许是这样是一种合乎逻辑的剧情线索,我只是刚好选择了它。
但是我很清楚,这些都只是附加的理由,它们不足以影响我内心想表达的东西。
真相是,我在接触到这个剧本之前,就被什么东西改变了,那些尖锐地让人发狂的情绪和痛苦被奇迹般地压制了下去。我依然痛苦,我依然想起孟家,想起卢丹平和宋瑶对我的偏见就如鲠在喉。
但是这些都不再能逼迫着我去嘶吼。
我知道是为什么。
我控制不住地回头看院子里,项知言低头收拾着我们吃完的塑料垃圾,预备拿出去扔。
就这么个平铺直述起来一点美感都没有的场景,生生让我看出来眷恋和温馨。
他的名字叫做项知言,是我喜欢了很久的演员,是我每次喝醉后批判的主要对象,是一个温柔得让人忘记他具体年纪的男人,也是我现在正在为之工作的剧本的男主角。
他是我的救星。
章节52: 6个月前/6个月前
标题:52
概要:兴师问罪
我这个人是不太相信所谓一见如故,或者是因为遇到什么人,整个人生都随之改变的桥段。
理由很简单,这不符合情感线索发生的逻辑。
直到我遇到项知言,我才因为这亲身经历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有所让步。
我的的确确被改变了。
我不知道那天那个吻背后具体是什么感情,但是由于体悟到这份改变,我愿意和项知言讨论这件事,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我愿意满足他的期望。
不管那是什么。
然而抱着这样决心的我,一直找不到任何机会去和另一个人当事人确认这件事,因为我和项知言都变得非常忙碌。
钟嘉瑜老师几天后就到了剧组,她来的那一天我没有去剧组见她。实在是因为手头的工作太多。
剧组的人从外面搬了一个野营用的折叠桌椅到我们这个小院里,支在外头。我就顺势把文档东西都搬了出去。倒也不是项知言之前帮我撘的那个小台子不好用,只是因为在床上,有时候我坐的太久容易腿麻。两次差点从床下栽下去的经历后,项知言就拜托剧组的人去外面寻摸了这个来。
朱彤之前说过的小飞也到了这边,他我弄不太清楚是什么经历,但是特别十项全能,甚至还能辨认野菜,有天晚上在小院里给我做了野菜汤吃。
他白天在剧组陪着项知言拍摄,然后掐着点回来投喂我以防我饿死。我对他十分感激,却也有些难掩的嫉妒。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主要是我这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都没怎么见到项知言。
我知道他们时间短,又赶,钟嘉瑜老师又是刚到,很多戏需要在现场一遍遍磨。这些我都理解,但是我这边刚刚有点想通项知言对我来说是挺重要的人,另一边反而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这种纠结的情绪倒是对我写张倩台词的时候很有帮助,文老审剧本的时候都说我拿捏张倩剧本早期那种纠结躁郁的心态有进步。当然我是不敢和文老坦诚这进步背后的实情的。
我在我们那个小院里写得天昏地暗,也不知道他们现场到底是怎么处理这些戏份。剧本和拍摄是线性工作。我其实并不清楚成唯最后到底打算怎么讲这个故事。我能做的也只是尽快完成全部的剧本工作。一方面能够帮助演员更好的准备,也能让自己腾出空来去现场看看。
终于,在我在这个小院子里伏案工作了快一周半之后,才终于把所有剧本的文案工作完成,并且拿给文老修改完毕了。
在把最终稿交给成琪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完全就是一缕游魂,感觉一张嘴就有一口气顺着往外冒。成琪看我这样子还有点担心,主动问我这边事情结束了要不要去镇上休息,被我拒绝了。
“我先在屋里睡会。”我拖着最后一口气和成琪打交道,不等她回复就一个人摸着回了卧室,用被子把自己裹好准备睡觉。
我徒劳地闭着眼,睡得也不踏实。其实主要是因为太困了必须得休息,我心里总是记挂着片场那边,这几天他们好像也在村里取景,但是我一直在工作始终没有出去看过。现在总算是有了时间,还好拍摄还剩下几天的日程,还有机会能去片场看他们。
我想着这些事,就逼迫着自己快些休息,可是越这样就越睡不着,头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絮,乱糟糟地惹人心烦,没法安心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有听到院子里有声音,大概是小飞过来做饭。前些时候他来的时候我都在工作,连话都没说上几句。我想着他白天一直跟着项知言待在剧组,就有些事想问问他,正巧这会子也睡不着,我索性爬起来往院子里走。
一迎面,却看到了另一个人。
是朱彤。
她穿着运动服,背着个包,看样子是准备在这边长住的。我有点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边乡下的拍摄都要结束了才过来。也许是因为项知言还有别的工作?
我就站在卧室门口和她打招呼,朱彤看了过来,眼神里有些说不清的恼火,我脑子犹豫一刹那,还以为是自己太敏感看错了。但是朱彤扬声抬头看我,开口:“孟植,我们聊聊?”
她说话那一分钟我就确认了,这女人确实是来找我麻烦的。
我走到院子里,找了个竹凳坐下,也示意她找个凳子坐下。朱彤坐在了那个躺椅上,把身上的包卸下来放到了一边。先是定定得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开口:“你们这边动静可够大的,连钟嘉瑜都请来了。”
她一开口就是剧组的事,我心下有数了。大概是因为项知言的戏份来的。根据我们的修改方向,原本是男主为主线的戏改成了三条线并行,也就是项知言自己的戏份被压缩了。这一点我之前和项知言说的时候有点愧疚,他看上去不怎么放在心上,谁知道朱彤现在来找我麻烦。
这事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她说,经纪人和创作团队考虑事情的角度完全不一样,就算她能理解这是为了剧作考虑,也不可能白白吃下这口亏。
果不其然,朱彤开口:“孟植,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么能耐,居然是文老的弟子,你们这剧本这样改,怎么也应该和知言的经济团队通知一下吧。”
这就是动了真火了,我估计还是小飞在这里看到事情不对通知她才把事情败露的,这会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找理由搪塞:“彤姐,我之前掉水里头,手机什么的都泡坏了。”
朱彤冷笑一声:“孟植,我之前想让你帮忙劝劝知言,不是这么劝的。”
我硬着头皮说:“彤姐,你看过改过之后的剧本吗?我相信路涛那个角色的不会比之前那一版差……”
朱彤开口:“我不是在跟你谈角色,我是在跟你说番位。你自己也知道现在知言是什么情况。他现在需要一部作品来回到大众视野,原先那个剧本就很好,戏份足,而且人物柔软悲戚。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改?”
她一番话说得我犯糊涂,我这个人平时看上去沉默寡言,万事不放在心上。但是涉及到剧本就容易较真,听她这么说第一个反应就是要跟她吵上一架。
我话都到喉咙里了,想着项知言又生生忍了下来。如果说剧组生活教会了我什么,就是在产生直接冲突的时候不要急于说话,你越沉得住气,对方越能跟着你的节奏走。
当然还有另外的原因,我这些天除了写剧本就是在琢磨项知言,并且糟糕地发现自己可能并不是太了解他,我除了知道他几部作品,相处过一段时间,又因缘际会听他讲了家里的一些事以外,对他的想法包括演戏这事上的规划一无所知。这个事实让我在他的事情上羞于发言。
我有自信新写的剧本角色绝对比原来那个更加出彩,但是却没自信说服朱彤。我知道现在经济团队接很多剧本其实并不只看角色,艺人的宣传形象,公司背后的博弈,资源互换,严重点还有那种对赌还债的,有时候真的不是完全看剧本和角色。我不是不相信项知言,只是李同庸和他那个妈都不算省心,谁知道给项知言埋过什么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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