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治不好这大汉,不愿背负害人性命的名声,可眼下,这大汉的情况不容乐观,若是等下一个大夫再来为他诊治,他定然撑不过去。明月断做不出这草菅人命之事,一时心下焦急不已。
聂风握了握她发着抖的手:“让我来试一试。”
明月惊讶道:“风,你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第二梦看着聂风一跛一跛地走到那个伤者面前,柔声说道:“最近这段时间,风也很努力啊。”
伤者的兄弟如同守护领地的狼一般恶狠狠地拦在聂风面前:“你不是大夫别靠近老子的大哥,否则老子立马宰了你,信不信!”
“眼下大夫也医不好你大哥,让另一个大夫过来只怕赶不及,倒不如让我试试。我虽没什么医术,却也学到些秘术,或能救你大哥一命。”聂风停顿了一下,见身前的壮汉仍然毫不动容,便道:“你若是再不让开,只怕你大哥就要不行了。我人就在这里,若是医过之后你大哥不行了,我便站着不动,接你三招。”
聂风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平和的气息,让人不由想要相信他所说的话。
壮汉终于让开了身,却不忘放狠话:“你若是医死了我大哥,老子立马毙了你!”
聂风置若罔闻,他眉目之间一直十分淡然,虽脚下微跛,丝毫不影响他通身的气度。
他掌中运着内力,如同握着盈盈光点,缓缓地贴近那伤者受伤最重处。
春风化雨,万物复苏。
片刻过后,明月上前,将手搭在那伤者的脉搏上一探,霎时喜道:“脉象开始趋于稳定了,他有救了!”说着,赞赏地看了聂风一眼:“风,你真厉害!”
想要完全治愈,以聂风目前的功力来说自是不可能的,不过缓和伤者内伤的情况,延长救治时间他却能做到。饶是这简简单单的工作,也化去了他如今六成的内力。
聂风不由苦笑,他怕是还得好生练习。无论是为了掌握“春风化雨”这一招,还是为了让自己的双腿痊愈。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要期末考试,可能更不了文了。最后一门在七月十五号考完,但是,还有一个测量实习,实习的地方有没有网用还不知道。于是得到八月份才能稳定更新,大家见谅,么么哒,爱乃们。
明后天可能会捉虫,不是更新噢。
第52章 告别
聂风兀自顿悟着,任由温暖的内力在经脉中流淌,最终形成一个循环。此循环,非但将他的脚伤治好,还为他联通了一条通往意识深处的路。
如今,站在街上,聂风偶尔能无意识间感受到来往旅人心中的情感。那种感官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并不十分清晰,却为聂风打开了一条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聂风还记得,师父曾说过,剑招之上,是精神。将招式招法练到极致,若想继续更进一层,便需要悟性与气运,以及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师父当年便是在生死刹那间悟出了武道精神,如今他能够触摸到这精神的门槛,却是走了大运。
心念电转间,聂风任由无数陌生或熟悉的意念带着自己穿梭过脑海中一根根如同由神经连接起来的纤细管道,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尽头。尽头处,有一个如同岩洞一般的出口。站在那出口,头顶一轮高华明月,足下是承载着万物苍生的土地。这片土地此时呈现一个球形的形状,上有大片的蓝海。神秘的土地,仿佛终于开始揭露她隐藏已久的面纱。
聂风记得师父告诉过自己,武者一旦打开精神世界,那方世界的宽度与广度便与武者的精神等级挂钩。聂风见自己的世界此时不过一块巴掌大的地,眼前之景固然辽阔,目下却是一步也不能涉足,便知这是自己刚开启精神世界,等级过低之故。不过,依照师父的说法,算是颇有潜力的那种。
聂风本因剑圣而触碰到精神境界,心中隐隐感到必得再与剑圣生死缠斗,才能彻底地打开那方属于精神的世界。
明月与第二梦的关怀如春风细雨,无微不至。聂风本也是温文和煦的性子,又体贴女孩子心情,与二女自然处得融洽无比。三人平日里陪陪小孩,给镇上的人治治病,偶尔能带回一些新鲜的吃食便欢欣无比,日子过得淡而有味。明月吹埙,第二梦煮茶或弄琴时,聂风便在一旁默默地参悟墨门心法,或是认药名。
若不是心中早有师父驻足,聂风觉得自己恐怕都快恋上这种生活了。
聂风本心性恬淡,嬴政却生而不凡,具有君临天下的威势。如同父亲聂人王一般隐居的渔夫生活注定远离嬴政以及他身边站着的所有人,故聂风也只是随意想想。空闲下来的时间被他毫不浪费地都用在锻炼上,无论是对于剑术的运用,还是对于精神力的开拓。
聂风将剑圣当作必须打倒之人,自然不敢托大,脑海中一遍一遍地回想着当日与剑圣交战时的场景。想着剑圣锐不可挡的剑意来路,聂风心有所感,手上随意拿起一枝竹节,竹叶晃动间,他脚下以弓步迈出,手上划过一道道圆弧,周而复始。一圈,便是一个轮回,万物光华,皆在轮回之中。
明月晒了草药进来,见聂风周遭气息很是玄奥,整个人白衣翩然,手中长剑灵活地流窜,带出一抹与众不同的风景,似是硬生生地将自己与周围划分成了两个世界。明月轻呼一口气,知他已经陷入顿悟,不敢打扰,对着身后进来的第二梦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第二梦点点头,与明月一起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去。
风乍起,门外聂风所做的竹风铃被吹得呤呤作响,两名如画般的女子看着天际之间高飞的鸿雁,一时怅然。
当天晚上,饭菜格外丰盛,是第二梦与明月联手下厨做的,虽只是些家常小菜,但也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叫人格外食指大动。
聂风见状,笑道:“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不成?有劳明月与梦了,我可算是有口福了。”
第二梦与明月对视了一眼,望向聂风,皆举起酒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今日之餐,权当是我们与你的告别宴了。”
聂风闻言,温润和煦的瞳眸一怔,接着,缓缓漫出些许暖意,他亦举起酒杯,与二女碰撞后,仰头喝尽:“你们要离开了?如此,也好。这些日子承蒙你们照顾,我心下早已把你们当作朋友、知己。今后虽天各一方,此心不变。”
明月有些无奈地支着脑袋:“你嘴上说着把我们当成朋友,可还是对我们这样客套,倒显得疏离了。风,今日一别,远隔天涯,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在临别之前,我与梦…有一些话想要对你说。”说着,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眼睫如振动的蝶翼般,遮挡住一双剪水秋眸之中的风情,两颊处飞快地浮上两朵红晕。
“这些日子以来,是我过得最为开心的日子。如若可以,只愿余生皆是如此。风,你呢?”
第二梦则更为含蓄些:“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聂风闻言,又是一愣。自明月与第二梦救了他,又细心照料,聂风心中一直把二人当作挚友与恩人,虽对明月与梦虽颇为友好,但他心有恋慕之人,一直以来克己复礼,注意与二女保持着亲近却又不至暧昧的关系。聂风着实没料到,明月与梦竟会对他产生恋慕之情。聂风素日里情感细腻,体贴入微,然而对于女子的恋慕却颇为迟钝,否则,原剧中也不至于与孔慈相处十几年而不知其情感。
然而,眼前聪慧美好的女子,他注定是要辜负了。他的心很大,能够兼爱苍生;他的心也很小,只能容纳下一人,那个占据了他绝大多数的记忆片段,有着如山背影的一人。
“虽然很喜欢如今的生活,但我未来的路,注定要在腥风血雨中度过,却是没有这样的福分了。”聂风微笑着婉拒,笑容中却带出淡淡疏离,令明月心下一痛,仿佛已经预见了殊途这一结局。
聂风看着明月,平静地道:“明月姑娘如此聪慧仁善,日后定然会遇到得以相伴一生的良人泛舟共游。”又对第二梦道:“我日后或许会与人结仇,书信往来却是不必了,一则于我多有不便,二则恐会连累于梦姑娘。若有缘份,我们自会有重逢那一天。”
明月颇有些不甘心地问:“既然不喜欢腥风血雨,为什么不能就这样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呢?难道你有什么不得已?”轻易放弃不是明月的风格。如果意中人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因素而必须面对打打杀杀的江湖,那么她愿意与他携手共进。
聂风摇了摇头:“不,没有什么不得已。只是我心悦之人身在江湖,虽他武功高强,不需要我守护,但我无论如何都要与他共进退。”这样说着的聂风,眼中迸发出的粲然神采是二女从未见过的。
明月颇为伤感地垂下头:“罢了,我该知道的,我留不住你。从你在房中一遍一遍舞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留不住你。你既有心悦之人了,我也不会继续纠缠,只愿你早日夙愿得偿……日后,我们还是做朋友吧!”她心中阔达疏朗,在伤感了片刻后,已恢复不少。又或许是因还未陷得太深,虽然伤感,却已能尝试着放下。
“这是自然。别忘了,我还欠你们一条命。今后你们如有需要,我定当全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