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与阳一脸诡异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看,一寸光阴一寸金么不是,要不……我先去洗澡?”
季惟想了想道:“一会儿再洗吧。”
他有点儿困了,不确定邵与阳洗澡一般多长时间,就想干脆谈完了罗毅的事再各回各房爱洗多久洗多久。
“行吧。”
邵与阳挠挠脑袋,十分不好意思地挨着季惟坐了下来。既然季惟不介意,那自己也不介意。
“你坐这么近干嘛?”
啊?都要那什么了还不坐近点儿,隔空打牛吗?
邵与阳委屈了。
“坐远了我、我碰不着你啊。”
季惟抵着他的手臂把他往外推了推说:“说话你碰我干嘛?我又不跟你动手。”
邵与阳:“……?”
见面前的人不说话,季惟也不多问。他看了眼手机说:“时候也不早了,我长话短说吧。我碰见罗毅了。”
“谁?”邵与阳耷拉着脑袋,疑问道。
“罗毅,就是那个在巴曼岛海滩上被你踢了一脚的Alpha。”季惟沉着道。
邵与阳脑袋猛得一抬,声音徒然拔高:“你怎么会遇见那孙子??”
“你小声点”季惟压低声音道,“楼下还有长辈呢。”
“不是,现在是我小不小声的问题吗?!”邵与阳急得快跳起来,立刻拉起季惟的手臂左右翻看,接着还要掰过季惟的脖子查看被季惟一把拦住。
“我没事,你先别急。”
邵与阳这才放开手说:“你快说,怎么回事。”
……
待听完这整件事,邵与阳只觉得后背发凉。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季惟居然两次遇到那个Alpha败类,为什么全世界有这么多人来抢我的Omega呢我他妈窒息。
这样下去不行,罗毅既然是个在黑白两道混的保不齐有什么后招,自己又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季惟。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话,季惟那厢担心罗毅上门报那一脚之仇,邵与阳这边担心罗毅上门夺妻。
过了半晌,邵与阳才开口道:“你哥说得有道理,但咱们一味防守也不是办法,我有个釜底抽薪的建议你考虑一下。”
“什么?”季惟问。
邵与阳深深地看向季惟的眼睛,摆正身体一字一句道:“让我标记你,永远地。”
苍天大地三舅老爷,我终于说出来了!!!
爸爸,我说出来了!妈妈,我说出来了!张姐,我说出来了!隋弟,我说出来了!隋弟他媳妇儿,我说出来了!隔壁阿柴,汪汪汪(我说出来了)!
邵与阳心里在希望的田野上狂奔乱跑用意念通知到每一个人,表面上却一派冷静理智,用眼神向季惟传递着“这是最好的办法你自己看着办吧”。
但季惟是时时刻刻不让人失望的,他淡定回了四个字。
“你想得美。”
……气氛一时有那么一丝丝尴尬。
不过脸皮厚是邵与阳的一大优点。他独自整理了一下心情,着力反思自己这次步子太大扯到蛋的行径,并再次决定脚踏实地从现实出发,深耕优势夯实基础。长征不过两万五,谁先放弃谁孤独。作为互联网时代最后一位猛A,他又活了。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邵与阳抬头幽怨地看了季惟一眼,“那咱们还是要小心罗毅这个狗人。他再和你见面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知道了,你也要小心。”
邵与阳的眼神怎么都不离开季惟的脸。
季惟被他盯得顶不住,咳嗽两声敲了敲茶几,“今晚我就是提醒你自己注意安全,好了,可以去休息了。”
“啊?”
“还有事?”
“额……”邵与阳想了想道:“你答应我的画明天能开始了吗?”
季惟思忖了片刻,抬头问道:“你有接送我们的那位司机的电话么?”
“有啊。”
“那你跟他说一声”季惟平静地说:“明天不用来接我去公司了。”
“嗯?……嗯!”
反应过来的邵与阳火速手刀跑回房发了条短信,门一开一关搞得震天响,又从走廊探进头来对着季惟大声道:“晚安!”
外加飞吻一枚。
季惟在原地哭笑不得地说:“快睡吧!”
——
翌日,半山别墅。
邵与阳一大早轰炸季惟,没想到季惟却让他带自己来半山别墅。
邵与阳站在自己久未来过的别墅门口,将脸上墨镜一摘,不解道:
“今天怎么想到来这儿?我可提醒你,这儿没佣人没吃的,指不定还有甲醛。”
季惟撇了他一眼回道:“这里比较有气氛。”
当然真实原因是家里有邵母在,给邵与阳画肖像画越想越难为情。
邵与阳一听,是么?
他推门而入,走进别墅客厅360度环绕欣赏。啧,别说季惟还真懂艺术,把这客厅里的五副画一看,确实有气氛!
“有道理。那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能画得更好了?”邵与阳一脸期待地说。
“……我尽量。”
别墅后院是个小花园,设计时是为主人能在这里小憩或是吃一餐下午茶,因此坐椅、躺椅、遮阳伞等一应俱全,园艺工人也将这一方小天地照料得不错。二人将工具等搬到遮阳伞下,摆开架势打算开始。
“我摆个什么姿势?”
“我想想。”
季惟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指挥邵与阳坐到自己对面的椅子上去,背对着花园的花圃。
邵与阳犹豫问道:“坐着就好了?不用摆个什么pose?”
“那你想摆个什么pose”
“嗯……比如撑个下巴秀个肱二头肌什么的。”
邵与阳边说边把自己的短袖卷到肩上竖着小臂秀起了臂膀上小山一样的肌肉,还啪啪拍打了两下。
“邵与阳”季惟正色叫道。
“啊?”
“你说实话,你不会真的是少林还俗弟子吧。”
“……”
季惟不再理他,转身去整理自己带来的工具,做着画前的准备工作。
半山的空气果真是好的。阳光像细碎的金线一样洒到地上,花园中的白砖被照映得泛着晃眼的折射,花圃中的大花萱草、桔梗花、小木槿等头挨着头竞相灿烂,花香柔然入鼻使人舒解,远处偶有几声鸟鸣仿佛乐曲中的间奏,和着微风令人昏昏欲睡。
等季惟一切就绪,他头一偏看向画板后的邵与阳,此人竟然斜靠着椅背歇起了午觉。
只见邵与阳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双腿肆意地左右撇开,脑袋靠着竹藤椅子上的头枕仰着,阳光经伞布穿透下来,映得他脸上斜横着一条粗粗的伞骨阴影。这一身精神的黑红相间短袖配上这副睡颜着实好笑,凑近一点,甚至能听见微微的鼾声。
季惟顿时莞然。他也不再作声,在这一隅清凉静谧的世界中动笔描绘起来。
相处了两个多月,邵与阳那鲜活生动的俊脸早已被季惟所熟悉了,甚至那脸上开心大笑、被工作烦扰、生气的模样也像电影画面一样叫人过目不忘。
纯白的画纸上渐渐多出了线条,一笔一笔,斜走横停。季惟用自己手中的笔将邵与阳的模样一点点留在了纸上。如果邵与阳此刻醒来,一定会为季惟此刻脸上专注的神情所倾倒。
等到画纸上的人已棱角分明,季惟面前的人才慢悠悠转醒。
“哎哟卧槽,我怎么落枕了。”
邵与阳醒来第一个动作就是龇牙咧嘴抬起右手扶着自己的脖子。
等到他可怜的脖子终于能正常转动,他便迫不及待凑过身去看季惟眼前的画板。
“……季惟,可以不用这么写实的。”
“怎么了?”季惟觉得好笑,明知故问道。
邵与阳抬手蹭了蹭自己嘴角,举起画板道:“你说你画我的绝世睡颜也就罢了,你画条口水干嘛?!”
季惟转身将画板从邵与阳手中抢了回来,自己看了一眼也忍不住想笑。
“我可没有美化你的义务。”
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要算了。”
“要要要!”
季惟哪是邵与阳的对手,眼见邵与阳又一把将画抢了去,得意地扬了扬说:“一经到手,恕不退还。再说了,我可是有肖像权的。”
两人在这花园里你争我夺,季惟身子一偏眼见就要从椅子上跌下去,邵与阳长臂一捞,一把抓住季惟的手腕便往怀里带。
季惟力道哪里大得过眼前这个Alpha,一下子便被扯过去侧身坐在了邵与阳的大腿上。
“你放开我!”
季惟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徒劳地挣扎着想从邵与阳的腿上逃走。
邵与阳却变本加厉用右手紧紧揽住了季惟的腰,上身凑到季惟的耳边压低声音道:
“我不放。”
“你——”
季惟上身刚扭动了两下就发觉邵与阳的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起了变化,他登时身体静止,不敢再动了。
“怎么了宝贝儿,你怎么不扭了,继续啊。”
邵与阳上身凑得极近,季惟坐下的部位离邵与阳的大腿只隔了薄薄一层衣料,身体的任何变化都清晰明了。
“邵与阳!”季惟板起脸瞪着邵与阳近在咫尺的脸,可他此时两只手都被眼前这位Alpha压制着完全动弹不得,脸又奇异得红着,再怎么瞪也是毫无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