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卓东恼羞成怒,骂了句:“滚!”
随即他用筷子指指空了大半的盘子说:“我觉得我还得再吃十顿才能彻底原谅你。”
“别,”祈寒急忙制止他损人不利己的自残行为:“火锅吃多了尿酸高,对身体不好。我都告诉你还不行吗!”
冯卓东哼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祈寒思索过后,神色认真地对他说:“其实我算是天生的gay,你问我成为这个群体有什么好处,我不是因为它新奇或是刺激才成为同性恋的,我在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后不久就遇到了沈念,从那以后便一直惦记着他没有变过,所以,我喜欢的只有沈念一个人。”
“如果硬要说找一个同性别的男人作为伴侣有什么优势,我想应该是我们旗鼓相当,更能满足彼此的需求,还有,我们憧憬的感情生活不是建立在繁殖后代的基础上,而是靠对彼此的爱来维系。”
冯卓东一张白净的脸吃得红扑扑,听完祈寒说的话,不满地问:“就这样?”
祈寒拿筷子从麻辣锅底中捞出一张豆皮,点头道:“就这样。”
冯卓东把一碟青菜下入清汤锅底中,皱眉头仔细试图品味祈寒话其中深意、对号入座,想了半天,觉得自己跟隋鸣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于是他又追问祈寒:“沈念到底是哪里吸引你,让你喜欢他这么多年?”
提到这个问题,感情正在升温中的祈寒嘴角翘了翘,脸上露出幸福笑容,看得冯卓东直酸。
“我喜欢少年沈念,不论是他的脸还是他的性格,都让我觉得特别干净,至于现在,他变得优秀、成熟、有自控力,身上吸引我的气质变成了冷冽,虽然性格有点淡漠吧,但毕竟还是那个人,我作为一个同样成熟的男人,无法抗拒他的吸引,也没理由不追求他。”
见冯卓东听得一头雾水,他言简意赅地说:“就是我喜欢他这个人,怎么看都顺眼。”
冯卓东拉长声调切了一声,撂下筷子擦了擦嘴,总结道:“简而言之,就是你情人眼里出西施!”
祈寒赞同地点点头,掏出手机去结账。
与此同时,加班的沈念和隋鸣正坐在银光科技的食堂里吃晚饭,外面夜色渐浓,两人方圆十米内没有人,沈念已经被迫听隋鸣倾诉了近一个小时的感情烦恼。
隋鸣的语速犹如连珠炮,跟他细数完这些日子自己追求冯卓东受的罪,长呼出一口气,感叹道:“唉,想我从前也是撩遍天下无敌手,人送绰号海王的男人,如今打定主意要留在一个人身边,却三番五次被拒绝,我真是要抑郁了。”
沈念正抓紧时间思考工作上的问题,闻言只掀眼皮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隋鸣不满地说:“喂,认识这么多年,我现在过得这么惨,你好歹给点反应、安慰我几句吧!冷着一张脸一看就在想别的。”
“你不能一个人逍遥快活,置哥们的死活于不顾啊!”他夸张地说。
沈念的思路被他打断,敷衍地说:“我没有逍遥快活。”
“你够了,”隋鸣拍了一下桌子抗议,“虽然前阵子沈老过世,你又遇上个意图持刀行刺的傻逼,但我观你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处理文件、给各部门开会无缝衔接,劲头十足,显然是感情生活过得十分顺遂,心情好。”
沈念嘴上不置可否,却忍不住勾了勾唇。
“这么说我猜对了!”隋鸣见状立即凑过去虚心请教:“听说你们两个是祈寒比较主动,他平时都做什么讨你欢心?”
“嗯……”沈念没听出这话的弦外音,思考片刻后尝试给出建议:“一起打游戏?这个你应该擅长。”
隋鸣掏出签字笔和便笺,认真写下一行字,问:“还有吗?”
沈念回想自己与祈寒相处的点滴,继续出主意:“爬山?一起看日落,看星星……”
隋鸣点点头:“这件事我知道,就是拓展那次嘛,别说,他一个登山的,骨子里还挺浪漫。”
“你们后来留下来一起看星星了?”隋鸣记下这一条,问沈念,“你不是一直对天文学很感兴趣吗,他连这个都知道?”
隋鸣似是领悟到什么,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行字的同时自言自语地总结:“多接触,多亲近,了解对方的兴趣爱好,投其所好。”
沈念听到他小声嘀咕的内容,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隋鸣抬头,眼中再次燃起希望和斗志:“太感谢了哥们,今天学到很多有用的知识,我要回去研究一下,制定出一个方案,一举拿下冯卓东。”
他兴奋地站起来拍了拍沈念的肩膀:“等我的好消息。”
第31章
十一月末,深秋的蓉城总是下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让人的心情跟着低落。
周末天气难得放晴,许久没露面的太阳像个喜欢捉迷藏、一直躲起来的顽皮孩子,终于在半个月后出现。
暖和的阳光穿透落地窗洒在房间每一处角落,让持续许久的阴霾一扫而空。
祁寒抱着手臂靠在窗边享受日光。
窗外的天空碧蓝如洗,连一片云彩都没有,让他觉得今天是个适合约会的好日子。
恰好身后有动静,他转身看过去,是沈念刚从卧室里出来。
祁寒心情颇好地问:“今天一起出门怎么样?”
“带着你的保镖。”他想起沈宏承的事还没解决,及时补充。
“不行,”沈念冷淡地拒绝,正要开口解释,门铃响了。
祁寒走到门口,在可视对讲中看到了何容放大的脸。
对方笑得比今天的阳光还要灿烂,热情地跟他挥手打招呼:“hello,祁少,麻烦给我开下门。”
祁寒只能黑着一张脸,把这个突然冒出来、扰乱计划的何医生放入家中。
何容拎着一个不小的医用箱进门,边换鞋子边欢快地对坐在客厅等他的沈念说:“沈总,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主动约我,我差点感动哭。”
沈念不理他,看向站在玄关旁、表情有些沮丧的祁寒说:“抱歉,之前忘了告诉你,我今天上午约了何容来家中针灸。”
祁寒虽然不开心,也知道沈念治疗双腿更重要,无奈地说:“没事,你们忙。”
沈念应了一声,操纵轮椅往卧室走。
何容匆忙拎着箱子在他身后跟上,不忘笑嘻嘻地调侃二人:“看来沈总和祁少最近感情很稳定……”
祁寒看着他走进卧室、又像往常一样将门关好,留在原地幽幽叹了一口气。
正在做家务的陈姨见他一副落寞的样子,走过去笑着安慰他:“傻孩子,跟半年前刚结婚那时候比,现在你们两个相处已经很融洽了,我看着都觉得欣慰,你呀,不用急于一时,继续努力就行。”
祁寒想了想,发现好像真是这样。
在与沈念的关系中,一直是他比较主动,他靠自己的不懈努力追到沈念,让一向冷淡的沈念对他的付出有了回应,也让两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变得亲密起来。
祁寒摸了摸下巴,记起前几日与冯卓东一起吃火锅时想到的谁攻谁受问题,突然觉得今天可以找机会主动跟沈念验证一下。
等待的时间忽然变得有些漫长,祈寒在客厅中盼着何容从房间里出来,一边心不在焉地陪陈姨聊天,一边琢磨要怎么实施计划。
一个半小时后,他终于等到何容推门出现,脸上挂着笑容走过去。
何容的脸上同样挂着大大的笑容,对他揶揄道:“果然爱情是治愈创伤的良药,沈总今天格外配合治疗,还问我他有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可能。”
“平时他绝对没这么积极,”何容说。
祈寒听到他的话正经起来,想起在医院那天他跟沈念说过自己与沈老的约定。
沈念那时候看起来很懊恼,为没能达成爷爷的期盼而自责,现在看来,他准备要实现这个目标了。
“他还能再站起来走路吗?”祈寒问何容,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期冀。
“能,”何容肯定地回答,跟他解释,“心因性瘫痪的病因是人的心理问题,只要沈总不再逃避,正视自己的内心,找出症结所在,再配合针灸理疗,他很快就能恢复双腿知觉,不过因为瘫痪时间过长,之后的复健才是重点。”
祈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不解地问:“那沈念到底有什么心理问题?”
何容歉意地看了他一眼,摊手道:“抱歉祈少,这个问题涉及病人隐私,我不方便透露,你想知道可以去问沈总本人。”
他像来时一样挥挥手,推门离开,对祈寒说了句:“bye-bye,祈少。”
祈寒送走何容,去卧室看沈念。
沈念已经独自洗过澡,靠在床边休息,听到声音睁开眼睛,跟他说:“我要睡一会,午饭时间会起床。”
“好吧,”祈寒把疑问咽回肚子里,默默地退出房间,继续在客厅等待。
中午,沈念出现在餐厅,祈寒见他精神不错,吃过饭后决定把之前想好的打炮理由说出来。
“下午要不要一起看电影?”他问沈念。
沈念听到后有些意外,皱眉问他,“去电影院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