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来到孤落,能够扎稳脚跟,黄小一呀,是她逐鹿的先锋。待孤落第一聪明人的名誉降下来,助她一臂之力的女子,甘心成为传言里司徒越金屋藏娇的女主。
凉醇不知,这局面,正是小一乐见的。
她重新闭上眼,举止里有着抗拒。黄小一心知自己无法解开她心中的结,静静的陪在她身边。静候段裳。
段裳二人,怀着对过往的珍重,对越凉醇本性的了解,愿意来见她一面。毕竟,从某个定义来说,越凉醇输了,输给段衍生,输给了纳兰对阿生的深爱。所以,当纳兰得知故人请见之时,笑得多情又柔情。
“孤落新晋的太妃宠臣,举足轻重,倒没想到,是越凉醇此人。”纳兰终于透出一缕赞叹的笑意,这次,段阿生终于没将糖和盐弄混,终于做出了几分可以称之为美味的菜肴。
想初次,某人狼狈不堪的忐忑着心,为她献宝似的做了顿菜肴,以至于,纳兰不愿见段阿生下厨。免得某人伤心,含泪咽下,再回头,段阿生含着笑意就要尝,被她制止。
隔日,段阿生伤心的对纳兰说,“裳儿,你切莫再骗我……”语气悲伤,又委屈。
纳兰抬眸,一眼就看到段阿生手里的红烧鲤鱼。
含了笑意,接过她的“毒人鲤鱼”,“阿生做什么,都是好的。”
段阿生抬眸,“那你可会嫌弃?”
纳兰沉吟片刻,叹了口气,“会……”
……于是,段阿生重新奋发图强,她的裳儿同样嫌弃。
思绪飘远了,纳兰又接着先前的话说道,“越凉醇在山下等候,过了今夜,我二人便去会一会那传说里的孤落第一聪明人。”
段阿生笑,“恐怕,到时候,我的妻便又要让人移不开眼了。”
纳兰不在意的笑笑,回过神来,才觉出话里的酸味。回眸,“怎么?许你藏着个云小偿,便不许我看一眼那越小醇?”
段阿生语塞,顿时不敢再提及此事。
纳兰笑得冷艳,隐有撩拨。段阿生强做柳下惠,喉咙吞咽,不敢动作。这样,这样算不算惧妻?段阿生心想,明日,一定要让那越小醇死心。
……
说起来,她口里的越小醇等的快要坐化。这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越凉醇等的没了胃口,食欲全无。行程的仪仗等的也有点无聊。
她的目光,落在绝顶山上,幻想着,揣测着,她心里的人,在那里,如何生活。揣测里,自然也有心中人与那人的暧昧景象。越凉醇猛地睁开眼,心口堵的厉害。
“大人怎么了?”黄小一问。
越凉醇摇摇头,“无碍,小一无需担心。”她望了望天,看了看时候,估量着那两人何时来。
“大人,既来之,则安之。”
越凉醇只是点了点头,并不言语。似乎,她只想留着话对一人说。黄小一想,就不知那人愿不愿意听你那些话……这样想着,她突然觉出凉醇的悲哀。
一颗心,丢在不爱自己的人身上,是孽,是债,也是不该。情之一字,向来容不得人选择。伤透,恨透,累极,苦极,小一断定,有朝一日若纳兰展颜对她一笑,那人心间,前仇旧恨,便再也提不起来。
成了命,就要舍命。
她叹息,越凉醇对纳兰如此,黄小一对越凉醇又何尝不是如此?
落魄时,孤寂时,苦寒时,这人的暖心话语,几乎撑起了她满是阴霾的天空。待她觉醒突围,那人,却已经入了情伤。怪就怪,错过了与她相知的最美时光。怪就怪,有人痴情,也有人承受绝情。
“来了!”越凉醇起身从马车跳下,小一尚无感应,就见这人急匆匆的下了车。刚要掀帘子下车,就听到一句清朗好听的问候声。
“故人别来无恙,段杀见过司徒越司徒大人。”段杀一身绣金的黑衣缠纹衫,容光焕发,衬着白发,缥缈如仙。
越凉醇透着面纱看到她,仍旧忍不住惊讶。“你……”
你果真红颜白发……
与段杀站在一起的,是那抹熟悉的红衫,在梦里魂牵梦绕。我视你为暖心人,你我可有一世相守?越凉醇眼里盛开出精光,满满覆盖的俱是纳兰的身影。
段杀默不作声,一身风度。
纳兰执了她的手走到越凉醇身边,一步步就这样决然的踩碎了某人的梦。她笑得矜持,却也美丽。“司徒大人,别来无恙。”
越凉醇失去了言语的能力。纳兰有此举,她早有预料。不过,疼痛却没有料到如斯。
黄小一望着三人,只觉得这三人站在一起,便是天下的决战图。她弄不清为何会有此感,但肯定的是,这三人,皆成龙凤。
时光静止,有一霎的倾城。
段裳二人一年后首次下山,当二人情深似海,容貌惊天,这八个字得到印证,无论是云桑人还是孤落人,都觉得是一场震撼。
这就是传说里倾了四国的惊世公子,这就是人言里毁誉参半的段杀,这就是举国尊贵为情抛却一切的北离长公主,这就是眸眼深情爱恨执着的纳兰。
于是,这两人携手再现人世,认识的不认识的,心中惊讶。
这就是,两名女子,执意相爱的模样。
越凉醇唇角泄出苦笑,黄小一心里微微发苦。别人的爱恋若能成全,何以我的如此艰难?爱错了人,如同走错了路。越凉醇不愿回头,她本孤苦。如今,走下去,奢望不再孤苦。黄小一命里,值得纪念的只凉醇一人,除了归宿,就是边缘。
“我很好,红裳。”
一句话,一个称谓,一个语调,轻而易举的把三人,把三国推到三人身上。人们猜疑,这司徒越大人究竟是何许人?直呼北离长公主的名讳,隔着两国,却是旧识。
段杀笑得轻描淡写,“我的妻,司徒越大人还是看清一点再说是好。”笑意里,含着锋芒。
越凉醇笑,“你便能确定,她是你的妻?”语气质疑,不去看两人相握的手心。
这样的谈话,已经是颠倒伦常了,偏偏这几人目中无惧,了无顾忌。旁人,又是一惊。莫非,这司徒越大人也是好女色之人?
纳兰委婉,“司徒大人怕是也看错了。”
“我是纳兰,是阿生的人,自然是阿生的妻。”段杀,又名段阿生,是纳兰一个人的阿生。
空气瞬间开始凝结,越凉醇的怒气凝了冰。“就是山本官也能移平,何况一个阿生?!”
纳兰沉眉,“大人官威之盛,还是不适合去做愚公!”
两厢沉默时,段阿生将纳兰护在怀里,笑得肆意,“恐怕,若想平了阿生这座山,至少,司徒越大人要先覆了天下。”
话里之意,若传出去,司徒越再是隆宠,被有心人利用,太妃怕是不能容一个野心甚大的臣子。
越凉醇冷笑,“何时,段衍生成了专逞口舌的人?”
段阿生笑得灿烂,像一只得意的小刺猬,“真抱歉,在下是,段杀。”
☆、第84章 两国谋凉醇划算(倒v)
第八十四章:两国谋凉醇划算
黄小一猛地去看越凉醇的反应,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的双手,如若她料想不错,此刻,藏在衣袖里的手该是紧握的吧。越凉醇含着冷笑,眼神如刀,直向白发女子。
“段杀!好一个段杀!”
段阿生温存了笑,“司徒越大人,承让。”
越凉醇狠狠的挥了衣袖。纳兰红裳声色不动,敛了眉眼,言语淡淡,“今日故人相见,本是要将司徒大人请上绝顶山的,奈何大人皇命在身,思来想去,还是应早早前行。我二人就在此与故人分别了。”
纳兰说的这番话,无疑是道逐客令。
段阿生若是一座山,越凉醇有心除之,她怎会予她好脸色?没有情绪,便是逐客。如此,越凉醇心痛更甚。
段阿生不再去看越凉醇,扫了一眼身旁的黄小一,视线有一霎的停顿,而后,执了纳兰的手便要转身。
“司徒大人,段某奉劝你一句,不是你的,最好,不要奢求。”
两人,从山上下来,走开,又是平静无波。如同路边的芳花,静静的盛开美好。人们只能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口,有话却无从说起。
毕竟,已经隔了往事。而往事里,国人对段裳,多是杀意和顾虑。今日,她们就这样,转身拒绝了江湖天下,如此心境,让人多少生出几分喟叹。这,俱是叱咤风云的人。
越凉醇目光悬在红衣幻影,痴痴念念,却无法教人停留。为什么,执子之手,永远不是我越凉醇!
随行的车驾仪队就这样,目睹两人倾城一晃,在视线退去。
女子一颗心到现在也无法平静。段衍生的那一眼,就像是窥破了世事,看透了自己,明悟,豁达善意,如同温泉。这和她记忆里的段城主差了许多,曾经的段衍生,隐忍,仁厚,君子之风。今日的段杀,透彻,果决,隐露王者之风。她说不出心里的预感,只觉得,那样的人,那样的女子,会重新归来。无论段杀,无论纳兰,她小心而担忧的望了望凉醇,我真怕,有一日,你死在她们身上……
黑衣白发,眸眼清澈。“两国结盟,四国天下,怕是又要不安宁。”
纳兰掩了待他人时的冷面,重新有了温柔之色,“云桑,孤落,皇兄一代明君,想必,北离不会势弱。若说安宁,四国逐鹿,一统之前,何来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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