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衍生几人来时,双方厮杀正烈。
想必店小二说的提刀大汉就是这林山五莽吧。那用剑的可是被称为江湖散修的华武功?
“老子不过是窥破了你的好事,你华武功行得正坐得端还怕老子在江湖上嚼舌根子?”
华武功涨红了一张脸,“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剑舞生风,招招取人要害。
不远处,一行人听的真切。
“看样子,这华武功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师被五莽撞破,这阵仗,是要杀人灭口呀。”
“华武功敢在机关门的“门口”杀人,又是谁给了他胆子?”
“大哥是说华武功是受人指使?”段衍生不语,莫言欢沉下心来一双眼紧密的关注战局。
“呵!是怕老子把你做的好事抖出来吗?”林山老二鲁刑刀趁着间隙说道,“机关门的人你杀得却认不得吗!”华武功剑式一转,“林山草莽,休得胡言!”出手竟是狠辣绝决,放着空门大开,铁了心的要取几人性命。
“三哥!”华武功一剑挑断其中一人的手筋,反手又是在胸膛补上一剑,速度极快。
“动手!”段衍生轻功踏起,运起一掌直向华武功拍去。林山五莽见来了援手,杀的更是兴起。
华武功还未看清来人就受了一掌,伤了肺腑,更是生了惧意,不敢再战。莫言欢轻笑,“想逃?”花溪提剑一跃,刺伤他的肩膀,华武功穷途末路,自知不敌,也不知这几人何方神圣,思及那人的手段,提剑便要自刎。
“绣云七子誉满江湖,怎么今日却要仗势欺人?”一道清冷的声音在林间回荡。
华武功听得来人声音,眉间一喜。忍不住唤了声:“尊主!”
女子一袭青衫翩翩走来,明眸皓齿,柳叶弯眉。上一刻还谈笑晏晏,下一刻夺刀,杀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林山五莽眨眼间成了五具死尸。段衍生微微皱眉。
青衫女子抬眸,“怎么,段城主可有话说?”话音未落,女子提刀便是一斩。
酒香?莫言欢暗想,这香味倒是在哪里闻过,好熟悉!思来想去,莫言欢仍是满脑子不解。莫言欢醒过神来,两人已斗在一处,难解难分。说来,这青衫女子功力着实不俗,段衍生是何人,绣云七君子之首!能和他斗上几十回合不败,可想而知,这女子也是一高手。莫言欢望着女子精致的侧脸,突然有些舍不得大哥伤了她了。
花溪抱剑立在一旁,只觉得莫言欢眼中的惊艳太过刺眼。
段衍生身法诡异,内功深厚,不过一刻,徒手便断了女子兵刃。女子身处下风,面上笑得愈发妩媚,“段大城主武艺高深,凉醇认输,城主何必紧追不舍?”段衍生温润如玉,笑得纯良,“自是有事要相问姑娘。”
越凉醇冷了脸,“凉醇杀人皆凭喜好,怎劳城主过问!”咫尺间,女子身形鬼魅,一道寒光掠过,堪堪晃了华武功的眼,紧接着朝段衍生甩出一掌便要遁走。
段衍生轻喝一声,“留下!”莫言欢一时心急,喊道“姑娘莫走!”
两人同时运起轻功,越凉醇内息不稳,暗道“不妙”,急忙吹起口哨,霎时,十几个黑衣人凭空跳起拦住二人去路。黑压压的,如乌云蔽日。
段衍生眼中闪过寒光,“轩昂善后,留下活口!”一剑横扫千军突围而出,兀自去寻越凉醇。
越凉醇内力消散的太快以至于后来无法施展轻功,她本来就受了伤之后又挨了段衍生一掌,内力有些难以为继。她素来高傲,自以为可以和段衍生一较长短,怎料一战败北,到底是轻敌了。越凉醇吐出一口鲜血。突然叫道:“谁!”
红衣如火,反透着淡雅脱俗。冰肌玉骨,国色天香。眼波流转,绰约多姿。是她!越凉醇心内讶异。
纳兰红裳居高临下,“这话该是我来问你?”越凉醇虚弱一笑,“你看,我快要死了,你要想知道为何我派人跟踪你,不妨先救了我吧。”话是这样说脸上并无一丝惧意,反透着打趣。纳兰红裳冷哼一声,“你内力损耗颇多,却也死不了。”
没有了面纱的遮掩,越凉醇视线肆无忌惮的扫过女子那张脸,不禁在心底叹道,倾国倾城。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这番话,是对眼前的女子所说吧。
“你可知,你方才的举动足够你死上一次了。”
“是么?”越凉醇不以为然。“牡丹花下甘心死,更何况是姑娘这样的旷世佳人了。”
越凉醇说的自然,纳兰红裳盯着她,一阵心海翻腾。这说话的腔调和不把世俗放在眼里的狂傲,真真是像极了那人。那人,五年前的神采禀性她记得清晰,纳兰红裳思及又是一痛,有缘无分吗?你幻化了男儿模样来招惹我,明明早已原谅你了,你为何还要杀他呢?段衍生,是我纳兰红裳一开始就错了吗?
越凉醇望着纳兰红裳的目光一瞬间黯淡。是谁将你伤的至深?
一柄长剑破空而来。
“小心!”
纳兰红裳蓦然回身,神情极致冷漠。“怎么?五年不见你竟是要取我性命么?”
段衍生急忙撤剑,待看清来人后,掩在袖中的左手止不住发颤,神色动容,一时间,五味杂陈,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半晌,段衍生痴痴地望着女子,“裳儿?”
纳兰红裳足尖轻点,提起越凉醇向密林深处飞去。
“裳儿!”
“段衍生,隔年相逢,你我只有国仇家恨,再无其他!”
段衍生神色颓唐,红了眼眶,“裳儿。。。。”只一句,再也说不出话来。
若此生不见,你为何要归?若想要段衍生的命,五年前目睹你离去时,她就已经死了。目光循着纳兰红裳远走的方向,段衍生轻声低语,“待到何时,你才肯为我转身。。。。。”
缘分当真如此浅薄吗?折磨了时光里的旧人,即使痛尽,伤尽,等到地老天荒,红颜白发,也终是前尘难续吗。。。。。。既然已是归途,恩怨难了也罢,忘却情深也罢,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好吗?
细碎的光撒了下来,拉长的身影消瘦,低吟婉转,像极了落寞的漂泊人。
“裳儿。”
“我会等。”
等一个两两安好,温暖归宿。
纳兰红裳是北离王纳兰赤雄的掌上明珠,是北离尊贵无双的长公主。师承名将独孤行木。这些,段衍生是之后才知道的。依稀记得,五年前,云北战场上,独孤行木一身铠甲,一柄银枪,威风凛冽,直逼得云桑大军一退三十里,困守涯炎山。段衍生承了父命,相助云桑。一剑灭北离,世人只道惊世公子剑术超绝,却忘了独孤行木一掌击溃百人,举国称雄,有万夫不当之勇。
那一战,独孤行木身死,云桑势如破竹,一鼓作气杀到北离王宫。段衍生受伤之事也被胜利的喜悦掩盖下去。
早知今日,早知独孤行木的身份,段衍生怕是死也不会拔剑吧。
世事难料,人力总是渺小。
一路疾驰。行至无人处,纳兰红裳才将越凉醇放了下去。
“姑娘与段城主相识?”越凉醇沉思一路终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纳兰红裳一副淡然,“他不会再寻来,你走吧。”
“怎么,就这样放我走?”越凉醇神情隐隐藏着失落。纳兰红裳不欲再理转身离去。一袭红衣衬着夕阳如火,美不胜收。那背影是多么落寞!唉,这样的可人儿怎会对寻常之事感兴趣。
“青州越凉醇,多谢相救。”
“今日是你命好,他日你与段衍生为敌,便是与我为敌。”女子身形极快。待越凉醇听清,纳兰红裳已远。
越凉醇幽幽的念了一声,“与你为敌么。。。。。”
机关门。
“禀门主,她们来了。一里外。”
男子挥手,“退下吧。”
“是。”
“惊世公子和莫庄主前来定是为相思堡上官凌之事,门主可想好应对之策?”玄衣男子恭敬问道。
司徒正名深沉莫测,“据实告之。”
“新泽。”
“在。”
“且去收拾收拾,随我迎接贵客。”
莫言欢有些担忧的望向段衍生,密林一别,再见时,他大哥失魂落魄,他也不好再过问。十几个黑衣人吞药自尽,无一活口,越凉醇临走赏了华武功一剑,要了他的命。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这越凉醇是近几年在江湖崭露头角的,看她在林中杀人的手段,一剑封喉,干脆利落,快如闪电。显然是受过专门的训练一剑封喉。
莫言欢突然想到,莫非是她杀了南凛衣?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又被他否决,越凉醇武功的确是高,但若是一剑了断南凛衣,就是他也要费些功夫,何况,南凛衣房间里并没有打闹的痕迹。再者,华武功杀了机关门的人又是受谁指示?尊主?莫非是影煞楼?若这样说来,那越凉醇岂不是影煞楼的人!
“大哥可想过江湖连番的混乱和影煞楼有关?”
“影煞楼?”
“言弟怀疑越凉醇是影煞楼的尊主?”
莫言欢点头应是。
“影煞楼是七年前成立的江湖暗杀组织,相传影煞楼楼主酷爱美人,有人为他送上美人图,得他心意,就会答应对方杀一人。影煞楼盘根冥海,楼主以下有十尊主,尊主下三十六堂主,一度在中原势大,也是近两年销声匿迹,越凉醇如果是影煞楼的尊主,那么机关门的事恐怕也与影煞楼逃不开干系。”段衍生见莫言欢一脸愁容,开口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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