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长辈只感叹单身年轻父亲不容易,也多给予了他一些照顾。宥源长得可爱,很讨人喜欢,最重要还是不吵不闹,好像所有的顽皮和不轨都已经在他还是一枚胚胎的时候就耍尽了。
年底的时候他才用上了新号码,与自己的一些朋友恢复了联络,坐吃山空终究不是个结果,也该准备准备着重新回演艺圈接活儿。他去年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有些电影和杂志的存货,上半年维持了些活跃度,但余下的时间没能趁热打铁,实际上还是有些落后。
世纪交接之际一切都在飞速的发展,任何时候都有机会,任何时候都在刷新。
另一件事情发生得稍微意外些,叶聿芊要来庆城拍戏,提前给他写了信,说想来探望他。陈昭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回信同意,一并附上了自己的新号码。
她是自己来了老屋子这边的。老人带着小孩在前院玩儿,陈昭在里屋看书。门开的时候传来嬉笑声,他出去看见宥源一点不怕生地被叶聿芊抱在怀里,默默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血脉的强大。
“要叫姐姐,不许叫阿姨啊!”
“路都不会走,叫什么呢。等会儿一张嘴口水全滴你身上了。”
“叫什么名字呀?哎,怎么长得和我哥小时候的照片那么像……”
“陈宥源。”
陈昭背在身后的手抖了一下,然后伸手把小孩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那你得找他不知道去哪的妈妈问了。这个小孩就是直接送到我门口的,然后我就养着了呗。”
“真的是你亲生的啊?”
“真的,小声点,孩子在场呢。”
他领着叶聿芊进门,搓了一顿热乎乎的火锅。席间聊得多是影视的事情,偶尔夹杂些共同好友,甚至还打听了一轮八角的事儿。陈昭很庆幸她一点都没提起杜聿柏和华清安,也没提起源鸣公司。
她在庆城的那段时间,好像一有空便过来找陈昭,隔三差五地还送些东西,其中就包括些孩童用的。狡猾得很,把标签涂得剪得干干净净,看不出牌子和具体价格,只能从质量摸出来肯定不菲,还是全新的。
陈昭不肯收,她便装作要扔掉的样子,说这是她某某亲戚家的小孩用旧的,眼见着标签都扯了,你不要我只好扔去垃圾桶了。亦或者直接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就给宥源用上,软磨硬泡的机灵方法层出不穷。
不过剧组杀青后,她也就得回蓟京了。宥源仿佛知道什么一般,圆圆的眼睛望着漂亮姐姐,伸手去揪着她的衣袖不放,硬是把人家弄得眼眶都红。
她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给了陈昭一个朋友的拥抱:“陈昭,照顾好自己。”
“说什么呢,好像我过得格外差似得。”他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表示安慰,“我一直一直都过得很好。”
第38章
过完年以后,他接到了第一个本子,下半年才开拍,新秀导演的独立电影,片酬不高,主要是内容吸引他。实际上他现在最着急的还是希望要拍一些商业片,资本大量涌入娱乐圈,致使评判一个演员的标准逐渐从奖项往票房倾侧。
只是背后没个背景和推手,单凭自己定然是拿不到这种资源,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他上半年还是不怎么敢去蓟京,只接了一些庆城本地的古装话剧表演,用的还不是真实姓名。
六月的时候,陈昀大学毕业了。陈昭不想自己的弟弟连个毕业典礼都没人出席,于是买了火车票去了一趟蓟京。他的头发还没剪短,不过因为上话剧倒是打理过了形状,将大衣往外一套口罩墨镜一戴,倒也一点都认不出来是什么人,甚至连男女性别都有点模糊。
他只在蓟京呆了三天,谁都没有告诉,只有陈昀知道自己来了,住在学校的附近。那天他慢悠悠地走过去,看见医大旁边的蓟影也聚着人,想来是同一天毕业典礼了。陈昭远远地瞅见一台很熟悉的车,号码牌自己都能背下来那种。
他第一反应是神经怵地一紧,下意识就想快点走开,然后顿了一秒立刻全都松懈下来:他又不缺漂亮新鲜的人喊他杜老师,何况还有华清安。
可是陈昭脚步迈得一点都不果断,还是站着多看了几眼,好像希望有人能从那辆车上下来似得。他在心里 默念我是想见芊芊了我是想见芊芊了,念得自己都心虚,明明根本就没通知人家自己要来蓟京。
那不是害怕被杜聿柏知道嘛。
得,结果绕回来还是在这人身上,陈昭你有没有点骨气呢,贱不贱啊。
他在心里拧巴了一圈以后终于大步迈入协和医附大。校园里热闹得很,家长捧着花的带着一家老小的。陈昭走到约定的地方,看见陈昀穿着学士服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千,然而转念一想自己也才多了三岁,怎么就有点想这些伤春悲秋的事儿了。
陈昀长得比陈昭还要高半个头,抱着自己哥哥的时候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要揪着衣服。陈昭拍拍他的背,什么也没说,同他一起向礼堂走去。陈昭注意到陈昀手里拿着鲜花,随口就这么一问:
“怎么抱着花呢?是女孩子送的?”
“不不不不……诶也对,是芊芊姐给的。她挺早的时候来了一下,送了花以后就走了。”
陈昭“噢”了一声,没说什么,跟着陈昀进了大礼堂,找了座位坐下。陈昀学习成绩很好,作为杰出代表在讲台上面发言。不过再杰出的代表,总还是有向下看的时候,陈昭同他弟弟对视的时候,想自己果然还是不得不来,不然小孩该有多失落多不安心。
自己毕业典礼的时候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还是杜聿柏。
所以说,城市这种东西是很可怕的,哪个文人吟诗说的,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陈昭不敢逆风执炬了,但是在这座城市总是分分秒秒想起那个男人,拉扯着灵魂。
再拉扯也没用了,感情这种东西,像是一把锁配一把钥匙,形状对了还不一定行,拧松了打不开,拧过了钥匙便断了。
他现在的心情便是那只生了锈还堵着一柄断掉钥匙的锁头,更何况,形状本身也不是匹配的。
回来庆城以后他就去把头发剪了,要有仪式感,自己拿把剪刀咔嚓咔嚓的。过瘾的同时还留下几寸余地,自知是什么臭皮匠水平,顶着一窝狗啃的黑草往理发店去了。
洗澡的时候,他看着镜子里清爽的短发,很是满意。佛说,剪掉三千烦恼丝,化作自得一微尘。只是后背出还有一颗柏树的纹身,紧紧地扒拉在自己的皮肤上生长,干脆等过几天和李艾程谈完电影就找时间去洗掉得了。
李艾程就是那个新秀导演,年纪轻轻的,倒是有雄心壮志。刚刚从科班毕业出来,第一次电话联络就激动地跟陈昭描绘了宏伟蓝图。性格积极的同时,确实也是充满了工作动力,不至于一张嘴光说,直接就要跑庆城来和陈昭切实讨论。
他一下火车就撺掇着陈昭,带他去吃庆城本地的好东西,还笑嘻嘻地说这是为了贴近生活。陈昭当初答应他要拍,也是因为李艾程的取景地点就定在庆城。剧本的主角不是他,而是以动物为主,讲的是导盲犬与主人的故事,陈昭饰演的是青年时期的主人公。
他拗不过活力四射的李艾程,干脆也放松下来,跟他一块走街串巷去,直到晚上对着一锅红汤,才开始讨论剧本的事情。
李艾程很有自己的想法,但陈昭也是个犟脾气。两个人谈着谈着出现分歧,两个人互不相让,你一句我一句的,结果就发展成了吵架。吵得很凶,两边都夹杂了上了生殖器,还好选的是市井大排档的地方,吵吵嚷嚷地也没人在意。
吵累了,锅里的东西也煮熟了。李艾程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陈昭翻了个到天上去的白眼,然后开始跟仇人一样抢锅里的东西吃。稀里呼噜地把锅清空了以后,两个人瘫倒在塑料椅子的靠背上,盯着帐篷上的小吊灯数飞蛾。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跟我这样的人待在一块,特别开心?”
“是。这么吵一架以后搓一顿火锅,巴适。”
“嘿嘿嘿,一看你就是那种什么?积郁成疾是不是?”
“放屁!”陈昭拿起筷子,佯装要去打李艾程。李艾程特别配合,抬起手来挡着,脸上却还是笑着:“别介啊。我看过你的每一部电影和访谈,感觉你就是这样……特别忧郁?”
“我是演员,演员好吧。那都是演出来的。”
李艾程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非也非也,陈昭同志,我作为一个导演的眼神是很雪亮的。这人哪,有什么事儿就得说出来,不能把自己想得太万能,觉得靠拧巴就能解决。”
“小屁毛子净会扯大道理。”
但他确实觉得跟李艾程待在一块很舒服,毕竟在这小子面前自己是前辈,削弱那份原生骨子里的自卑。同时,李艾程每次跟他意见不合,就必须得逼着陈昭跟他吵架。
放在其他人身上,他经常就妥协过去算了,毕竟在以往的人生中,他都妥协惯了。可是李艾程不同,他就是要弄个清清楚楚,一点不讲究什么中华的折中之美。有一回蹲在大街上观察盲人呢,讨论到是狗好还是猫好,吵了个脸红脖子粗,弄得街道办的大妈都出来劝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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