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晚宴一如既往的肃穆,我们安静的站在长椅旁等候着。院长像去年一样,带领着诸位教职工走进大礼堂。但是这一次,当他们走到自己的座位的时候,院长并没有像过去那样,用拉丁语欢迎新同学的到来。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英语。
“时隔四年,终于能再一次在这里看到你们,我,以及三一学院所有的教职工们,都为此感到由衷的喜悦。勇士们,欢迎回来。”年迈的院长张开双臂,微笑着说。
等大家的掌声停下来之后,院长接着说道:“但是同样的,我们也非常难过的发现,我们有一半的同学,再也无法出现在这里。他们应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提前于我们所有人,到达了上帝的身边。他们都是勇敢无畏的,为国奉献出年轻的生命的英雄。我希望,在我们终于迎来难得和平之际,能够不忘记他们付出。请记住这些英雄的名字。”
院长拿起一张羊皮纸,开始用他低沉的犹如男低音一样的声音,缓慢而沉重的念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这些名字年轻的主人们都牺牲在了战场上。每一个名字都勾起痛苦的回忆,很多人从第一个名字起,就红了眼眶,等到了最后,大礼堂里到处都是压抑的哭声。
丹和约翰坐在我的身旁,当院长念到一个名字的时候,约翰突然剧烈的哆嗦了一下,丹立刻拍了拍他的被,然后紧紧的搂住他的肩膀。
“他直接死在我的面前。”约翰捂着脸,声音闷闷的从手指缝里透出来,“一颗子弹直接打爆了他的半颗头颅,鲜血和脑浆就溅在我的脸上……上帝啊,上一秒他还在抽着烟跟我开玩笑……shit……”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在这个时刻,流泪不是懦夫的表现。
“我已经亲手送走太多的同学。”我慢条斯理的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别忘了我曾经干过打扫战争的工作……我真的再也不想回忆了。”
当最后一个名字的余音消失在礼堂上空的时候,院长缓缓的卷起羊皮纸,从上向下看着已经完全被悲痛摄住的学生们。
“现在,请让我们为这些英雄祷告。”院长用沉痛的声音说道,下一句,他便换成了拉丁文:“In Nomiris, et Filii, et Spiritus Sancti(天堂在上,我以圣父、生子、圣灵之名)……”
燃烧的蜡烛发出响亮的劈啪声,即使电灯已经取代了它们的作用,但是它们依旧骄傲的伫立在古老而昂贵的银制烛台上,轻轻晃动着,散发着带着油脂香味的温暖。装饰在桌子上的白色鲜花纯净而又肃穆,点缀其中的红玫瑰就像滴落的鲜血一样刺目。
“Ite, Missa est……Requiescat in pace……”
粗重的喘气声,压抑的哽咽,随着院长的祷告词持续不断地响起。满心疮痍的男人的眼泪,让这个重聚之夜变得潮湿而凝重,仿佛昆虫的翅膀上沾满了露水,困在地上,飞不起来。
长长的拉丁文祷告词念了很久。整齐划一的“Amen”在大礼堂的上空重重叠叠,像闷雷隆隆的响着,变得愈发沉重而空灵。直到最后一声,像是一个标志,或者说一个对过去的告别。亡者已逝,而幸存下来的生活还在继续。
一切似乎都随着战争的结束开始缓缓的试图恢复到四年前的平静当中,大家又捡起了那些慵懒优雅的贵族做派,谈论着政治,国会,社交季,庄园,还有国家对于贵族越来越苛刻的待遇。很多人都竭力的假装那四年从来没有发生过。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的转换自己的心态,还是有很多人现在噩梦一样的过去出不来。战争还在继续的时候,他们每天都在祈求上帝早点结束噩梦,而当一切终止的时候,他们却开始对突然降临的和平适应不过来。
校园里到处都是穿着军大衣年纪轻轻却透着沉沉暮气的学生,他们把这些大衣拿去染成黑色,穿着到处走,而这肯定不是因为买不起一件新的外套。
他们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着与这个突然平静了的没有死亡和鲜血的世界格格不入的自己,染成黑色的用军大衣改制的风衣就好像一个围墙,圈起一块儿独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天地,在这里,他们还像一个军人一样走路说话,相互称呼。他们不肯重新称呼我为理查蒙德伯爵,而是坚持着布克特少将的称谓,甚至会向我行军礼。
而每当夜幕降临之极,他们内心深处那些被定制的三件套或者染黑的军大衣压制住的痛苦,便控制不住的全部的释放出来。
每当深夜,我都能听到如同失群的独狼的哀嚎一般的哭声。这栋矗立了好几百年的、隔音效果非常差的宿舍楼的楼道里,男人们痛苦的哭泣声透过木质的墙壁回荡着,恐惧和思念旋转着交融在一起,顺着风穿过长长的走廊飘出窗外,追寻着过去的足迹消失在夜色中。
而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这个被痛苦牢牢的包裹住的大楼中时,一切因为黑暗而被纵容被释放的情感,立刻又被裹进精心缝制的礼服,和破旧的军大衣中,大家再次戴上笑容过于灿烂,或者憔悴阴暗的面具,奔波在一个又一个教室,草地和图书馆之间。
这是战争送给我们的最后的礼物,这是所有侥幸活下来的人共同的几乎无法愈合的伤痕。无论我们的国家在这次战争中分得了多少利益,我们这一代人永远都无法摆脱这份用残忍的死亡和恐惧堆砌成的悲哀。
这个学期忙得我几乎挤不出时间回阿克顿。而每一次回家,我都会再一次收购一大块土地。讽刺的是,战争让很多人都潦倒的破了产,却让我赚的盆满钵满,几倍的扩大了土地、农场还有工厂。我与众不同的情况让我成了学校的名人,不少人都非常恶毒的猜测我是不是卖了国发了战争财。但是同时,更多的人开始悄悄的找我,试图说服我购买他们家族的庄园和土地。只把他们介绍给卡尔和韦恩斯子爵夫人,让他们帮忙牵线,倒出乎意料的赚了不少的中介费。
圣诞节的时候,我把约翰和丹请到了家中,除了正式将我的朋友介绍给家人外,我还有别的目的。韦恩斯子爵夫人对这位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报纸销量的爱情小说作者奥古斯特非常感兴趣,而丹也很想见见这位为他提供了不少灵感和思路的女事业家。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朴爷的两颗雷么么哒~
这文这个月的月底或者九月月初就能完结了(我是这样计划的(⊙v⊙)),下周一开新文~没放正文的新文文案虽然电脑打不开,但是手机能显示,欢迎大家通过移动设备收藏并莅临指导琦子工作~等发了正文电脑客户端也就能打开了~么么哒~
☆、第107章
约翰没有见过韦恩斯子爵夫人,他一直对这个和自己的男朋友接触过多的女人心怀不满,他倒不是不相信丹对他的感情和忠诚度,只是韦恩斯子爵夫人的风评一直很差,任谁知道自己的爱人和一个很可能对爱人产生觊觎之情的人来往过密,都不会舒服。
在他第N次像个怨妇一样的在我面前泄愤一样的抱怨着丹为什么和那种女人做朋友的时候,忍无可忍的我毫不留情的指出道:“得了吧约翰,除了你,没有人再会对丹那样沉闷的男人出手了。”
“不许你这样说他!”约翰立刻跳起来维护自己的男人,“他只是不善表达而已!他又聪明又善解人意,学识渊博,谈吐风趣!”
我拿起一块儿饼干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斜着眼睛看着他。约翰一直瞪着我,最后突然像泄了气一样,瘫倒在沙发里。
“我知道我嫉妒的样子很蠢,但是我真的太不放心了!”约翰哀嚎着把沙发上的小靠垫压在脸上。
“难不成你没有信心?”我在盘子里挑挑拣拣着,把最后几块咖啡味儿的饼干挑出来,“又不是让他们独处,你和我,还有萝丝小姐都会在,没准儿韦恩斯子爵也会在。而且我用布克特家的荣耀发誓,韦恩斯子爵夫人不会对你的丹感兴趣的,而且她也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哼!”约翰猛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眼疾手快的从我的手里抢走最后一块咖啡饼干塞进嘴里,“也不知道是谁和自己的姐夫搞在了一起,还差点生出私生子来。”
不过,前一天还对韦恩斯子爵夫人意见颇大的约翰,第二天晚宴之后,不过两个小时的闲谈时间,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我不得不佩服韦恩斯子爵夫人的眼光,她肯定又一眼就看出来约翰和丹的关系非同一般,不然不会每隔十分钟就提一次丹在信中是如何夸赞约翰的。而约翰果然被韦恩斯子爵夫人哄得眉开眼笑,脸都笑得红透了。
韦恩斯子爵夫人这次来,主要是和丹签合作协议,她希望将来十年之内,丹写的小说只能投到她的报社里,而她最近又计划开一个出版社,所以丹的小说的出版权也必须归他所有。
丹并不是很在乎这些,他并不打算靠写书挣钱,写作只是一个兴趣而已,在看过合同没有发现什么过分的条款之后,便签下了自己的姓名,送到了律师那里了。
萝丝也是丹的忠实读者,当她知道我和丹是朋友的时候,惊喜的尖叫声差点刺穿我的耳膜。她没放过任何一次能够和丹聊天的机会,如果不是怕太失礼的话,她甚至一步都不想离开丹,这种狂热的态度几乎让杰克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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