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叱的幼年生活充斥着烽火硝烟、断壁残尸,见惯了身首异处的各路人马,唯一的愿望大抵是能安稳的睡上一觉,最好醒来还能有碗热饭。
在一次天兵的围剿中,他不幸被俘。天兵气焰嚣张,从未见过九尾赤狐觉得稀奇,没有立即杀了他,而是将他绑起来百般折辱,不顾求饶一一斩断他的尾巴。
殷叱在断尾之痛中终于意识到,一直退让与隐忍并不能换来这些自以为是的神仙半分怜悯之心,不反抗等着他的只有死亡。
他在滔天的愤怒与怨恨中修出实体,大涨的魔气让他有力挣脱绳索。
殷叱乃世所罕见的九尾赤狐,本就不是凡物,一朝破灵境界陡然升了好几个层次。他当即便将那几个天兵捆在一处,拿他们断他尾巴的匕首,一刀一刀将他们片成肉片。
此事过后,殷叱便转了性子,从前见到天兵只会躲的人,现在竟然主动提起刀剑上前迎战。渐渐的,他在大大小小的战事中立了不少功,在魔界的威望越来越高,与此同时,修为和境界也竹节攀升,被当时的魔族称作‘叱将军’。
“再往后就要说到第三次神魔大战,帝君和殷叱的一次交手。”傅子邱歪头摸了摸下巴:“那战打了很久,前后持续了好几百年,最后殷叱在三重天设下埋伏,生擒了十多个天族大将,扬言要用帝君来换。帝君答应了,孤身入了魔界,所幸殷叱言而有信真的将那些人放了。帝君被殷叱囚禁了三个多月,殷叱有多恨神仙大家都有目共睹,行事也素来残酷无道。天族都以为帝君活不成了根本不敢去救,后来还是帝君身边豢养的一只青鸟,就是上次火龙说的那只,叫什么来着……”
傅子邱眯缝着眼睛想半天:“啊,叫清和。这鸟一声长鸣召集了帝君所有的亲信,点了千百个人吧,打算以卵击石。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去送死,可他不听,执意要入龙潭虎穴。就在清和集结人马准备下九重天的时候,帝君竟然自己回来了。”
“据说帝君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灵力衰微,意识也不清醒。没人知道那三个月里帝君究竟经历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殷叱为什么不就此杀了他,反而将人放了回来。那次之后,帝君休养了差不多有一百年,期间更是不遗余力推行‘神魔交好’的政策,并下令收回驻守在魔界道口的天兵,放话说只要不是魔族恶意找茬,天族绝不能率先动手。”
“然而他这招不仅在自己人跟前不顶用,殷叱更是完全不鸟他。也不知这魔头是修了哪门子诡谲的秘术,竟将死去的精怪做成邪祟,以魔气供养驱使,如此一来,其手下兵力更是猖狂。再之后没多久,就是第四次神魔大战了,也就是众所周知的那场。帝君和殷叱在魔界激战,焚天火灭邪祟,祭出镇灵剑,斩落殷叱首级,终于结束战争。”
傅子邱说的口干,啜了半杯茶才冲顾之洲眨眨眼:“怎么样,我说的和书上有差吗?”
顾之洲服了,把书一合:“算是差不离。”
傅子邱看不惯这人嘴硬:“听我说不比看书有意思多了吗?书上那平铺直叙的,字儿又小,哪有我说的生动?”
“行吧。”顾之洲没能如愿让傅子邱喊哥,还被这人的知识量碾压,心里好不平衡:“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傅子邱听出酸味儿,轻笑着矮下身:“怎么,嫉妒啊?”
“我嫉妒你个屁!”
顾之洲看着凑到面前的脸蛋,心里好烦,怎么这人不管瞎不瞎都能给他添堵!
谁知傅子邱好像打定主意要祸害顾之洲到底,倏然舔了舔唇。
一股凉气儿擦着耳畔吹过去,傅子邱压着嗓音低声唤:“师哥。”
“……你要是想听我这么喊,直接说就是了。”傅子邱接着作孽:“反正我现在看不见,人在你手里,还不是由你为所欲为?”
“……”
这都什么跟什么?顾之洲觉得傅子邱这两天有点不大对劲,这人不是对自己避之不及吗?怎么莫名其妙开始撩拨他了!
顾之洲一把推开傅子邱:“你差不多得了啊,烦不烦人。”
傅子邱笑的缩进了靠椅中,好半天才缓过来。
顾之洲懒得再理这人,将注意力转回书上:“不过……有点奇怪。”
傅子邱仍抖着肩:“什么奇怪?”
“你别再笑了啊,信不信我抽你!”顾之洲没好气道:“就是艳娘啊!按理说,她是殷叱没过门的媳妇,就算不陪着上战场,也不该是什么无名之辈吧。你看这书上,就连殷叱手底下的典鬼将军娶的什么老婆都有,怎么到艳娘这儿一句话都没啊。”
傅子邱愣了愣。
“而且书上将殷叱幼年生活记载的很详细,但从头到尾也没提什么青梅竹马,一生挚爱啊,这人就像个没感情的怪物,和他有关的全是打打杀杀。”
傅子邱道:“史料嘛,歌功颂德的多,真真假假除了当事人谁说得清。也许殷叱看重艳娘,藏着掖着也不一定啊。”
“好吧。”顾之洲又翻了几本书,仍旧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他转了转脖子拉拉筋骨:“哎,脖子都酸了。”
“行了,回去吧,你在这儿找破天也就是那么点东西。”傅子邱道:“你要是想听,我能说一整天,帮你恶补天魔大战史,怎么样?”
“得了吧,别把你肚子里那点墨水用完了。”顾之洲站起来:“耗了一早上,你饿不饿?”
“有点儿。”
“走,在燕云这儿蹭一顿。”
·
“哎,负雪君,魔尊大人,你们结束啦?”
“小心门槛啊,跨。”顾之洲扶着傅子邱进殿:“那些书就放那儿了啊,我没给你收拾了。”
“放那儿就行,藏书阁每天都有弟子整理的。”燕云道。
顾之洲点点头,余光一瞥瞧见齐武抱着胳膊站在拐角:“啧,他怎么也在这儿?”
“啊,怀柔君找我说点事儿。”燕云朝齐武眨眨眼:“大家难得碰面,中午正好一起吃吧。”
齐武走过来,冲顾之洲行了个礼,识趣的说:“我怕负雪君见着我吃不下饭,先走了。”
燕云拉住齐武的袖子:“别啊,有话好好说嘛。”
顾之洲翻了个白眼,他脾气差是没错,但是不小气也不记仇,而且这个齐武嘛……虽然脑子缺根筋,办事儿能力却是没话说。只要这人别整天找茬,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二人还是能好好相处的。
“行了,”顾之洲不耐烦的样子:“长那么大个儿怎么气量那么小,别走了,一起吃。”又戳戳傅子邱:“行吗?”
好像人家说一句不行他立马掉头走人似的。
傅子邱当然没什么意见。
这下把燕云给高兴坏了,整了好大一桌的菜,客气的不行。
顾之洲自己没顾上,倒是一直在给傅子邱张罗。
他深谙这人的喜好,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没一会儿就把傅子邱的碗堆成了一座小山。
傅子邱叹了口气:“我吃不了那么多。”
“啊。”顾之洲夹菜的手顿了顿:“那你先吃碗里的。”
燕云都要傻眼了,这还是那个怼天怼地不打人不痛快的负雪君吗?怎么照顾人起来这么周到的,鱼刺要剔了,鸡骨头要挑了,虾米剥好壳,碰上什么花椒八角的也要清理干净。
伺候媳妇儿坐月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受惊之下,燕云又开始口不择言:“哎呀,你们和好了呀?”
令人窒息的尴尬从顾之洲和傅子邱身上流淌出来,饭桌上诡异的安静下来。
齐武夹了个鸡腿搁燕云碗里:“食不言,寝不语。”
燕云瞥见顾之洲瞬息万变的脸色,就差把头闷碗里一起埋了。
拜燕云所赐,这顿饭吃的穷极无味。
顾之洲见傅子邱放下筷子,便把自己的也丢了,拉人起来:“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走一步。”
气氛一度凝滞,燕云大概明白自己犯了错,留都不敢留。
待人走后,他才松口气儿似的瘫在椅子里:“怀柔君,可多谢你了,不然我这张嘴还不知道能说出些什么。”
齐武见燕云两片儿唇开开合合,吃的满嘴油光,忍不住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擦擦。”
燕云轻声道谢想要接过,刚一伸手,发现十根指头也没比嘴巴好到哪儿去。
齐武无奈的摇了摇头,按着他油乎乎的手,认命的上去帮着擦嘴。
“嘿嘿。”燕云亮着眼睛笑了笑。
“惹毛了负雪君还这么高兴?”
齐武托住燕云的下巴,难得细致,白绸布轻轻压上燕云的唇角,顺着他弧度姣好的唇线一点点的擦拭。绸缎沾上油渍,染的斑驳,那文弱仙君却笑的干净无垢,叫人心乱。
“负雪君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的啦,”燕云反过来开解:“我是笑你呢。”
“我?”
燕云在他掌下点头,下巴触到温热的掌心,像戳在齐武心上:“是啊,怀柔君,你当初多讨厌我,现在咱俩能算朋友了吗?”
齐武抿起唇,硬朗的面孔惯有的坚毅。
他松了手,把绸布塞给燕云。
“啊?还不能算吗?”燕云探着身子看他,有希冀有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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