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火山喷发影响,海底龙宫已经震动整整两日。
齐武眉头一凛,把手贴在清凉的地砖上。
燕云咋咋呼呼的拽他的甲胄:“停了对吧!火山不喷了!一定是负雪君他们找出原因了!”
齐武没搭理他,肃然起身招呼手下:“整一队人出来,跟我去火山口看看情况。”
燕云也站起来,神采奕奕的跟在齐武屁股后面,倏地脸色一僵,脑袋发蒙眼发黑,脚底一歪就要往旁边栽。
齐武眼疾手快的捞住他,铁臂穿过柔韧的腰,冰冷的甲胄间撞进一捧温香软玉。
燕云捂着两手被碎裂的贝壳占满,拿手肘按在眼睛上,小声念叨:“哎哟,起猛了。”
齐武才快被他气蒙了,吐槽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我高兴嘛。”燕云缓了会儿,活过来了,“怀柔君,你带我一起去吧。”
齐武一巴掌抵在燕云脑门上,把他推旁边去,冷冰冰的说:“带你去给我惹事儿?”
“怎么会!我给你打下手!”
齐武嗤笑一声,预感这人一出门就得被浪拍晕。他坚决道:“待这儿收拾龙宫,别乱跑,我没工夫管你。”
说完就走,丝毫不给燕云缠人的机会。
·
傅子邱捉住顾之洲两只手腕,神色淡淡的,似乎是脱离了险境,就将那些只在生死之间暴露出的情绪一并打包收拾干净,他又回到这副冷冰冰的躯壳里,摇头道:“我没事。”
顾之洲被他的态度怔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先前种种配合与保护都是建立在“不得不”三个字上。他以为只有自己喜怒无常,这是第二次领教傅子邱比翻书还快的翻脸功夫。
两人刚从水里上来,头发衣服都湿透了,顾之洲浑身被海水烫的发红,温度也高,对比起来傅子邱依旧手心寒凉,面色苍白。
他动了动唇,把手挣出来:“我看看,都闻着味儿了。”
顾之洲劝解自己,他并非是想和傅子邱再有什么纠缠,只不过刚才那一下确实是替他受过,以他们现在这种两不相欠的关系,着实于心难安。
他反握住傅子邱的手腕,把人侧过去。这一看就倒吸一口凉气。
海底那座山的崖壁被火整整烧了两天,先前顾之洲被石块砸中肩膀就烫掉一层皮,何况傅子邱是整个后背贴上去。
蔽体的红衣烫化了,卷着黑色的边乱敞着。里头的皮肉焦了糊了烂了,一尊雪似的背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简直惨不忍睹。
“你……”顾之洲心尖被狠狠一戳,艰涩道:“不疼吗?”
傅子邱把顾之洲推了回去,并非他耐力惊人,而是真的不觉得疼,仿佛这种被烈焰火烤的经历不是头一遭,更没有想象中难受,就好像……好像潜意识里习惯了,甚至再猛烈千百倍都能忍受。
“我真没事,”他叹了口气,“魔躯复原能力强,你再眨两下眼就看不见了。”
傅子邱没有说谎,除非是神兵利器,或者像顾之洲这种水平的高人将他打伤,普通伤口用不了多久就能自动愈合。
离开海水,干燥的空气就是最好的养分,他后背上绽开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平整,顾之洲瞠目结舌,感觉好不公平,凭什么魔头比神仙抗造那么多?
等火龙到达目的地将他们放下,傅子邱背上的伤口只剩下一片薄薄的红印,当真是眨两下眼就看不见了!
顾之洲白担心一场,见他身后光溜溜,解了外衣甩过去。
这衣服本就是傅子邱的,他倒不客气,把水拧巴掉,抖开披上了。
火龙恢复神智,身体变为正常大小,它盘起龙尾伏在石台上,疲惫不堪的样子,颈下被拔掉逆鳞的地方滴滴答答往下淌血,看着有些可怜。它微微张口,金色的龙眼吞吐出来,顾之洲胳膊一扬接住了。
小小的圆珠子在他手心里发光。
火龙半阖双目,轻声说:“你身上的味道和我们一样。”
竟然是条母龙。
顾之洲显然没明白它什么意思,眉宇微皱,从鼻腔发出一声诘问:“嗯?”
“龙眼不是谁碰都能发光的,让你旁边那位试试。”
顾之洲莫名其妙的把珠子递给傅子邱。
傅子邱接过,金光未息。
顾之洲笑了一声:“寸了吧。”
火龙惊奇的直起脖子,半晌趴回去:“你二人非我族类,奇也怪哉,身上竟然有龙族的味道。”
顾之洲没想那么多,琢磨着说:“不奇怪啊,我们和海龙王待了挺久,到这儿又碰上你,可不得沾染点龙味儿。”
火龙甩了甩胡须,像是不赞同。
顾之洲才不管身上有什么味儿呢:“说点有用的吧,摄魂术是谁给你下的?”
“不清楚。”火龙说:“几天前我趴在这里睡觉,突然洞外飘进来一团黑雾,我还没看清是什么就失去知觉了。醒来就是刚才,你把我的逆鳞拔了。”
傻子都知道对龙来说逆鳞有多重要,顾之洲在胸前摸出那块红色的鳞片:“额……事出有因,多有得罪。你看看能不能安回去?”
火龙甩开龙尾,从他手心把逆鳞卷了回去,放在脑袋旁边看着,说:“火山爆发是我所为,虽说遭人控制,但险些伤及龙眼,此番算我罪有应得。”
它说着,轻轻吐出一口火,把自己的逆鳞烧了个干净。
顾之洲看了傅子邱一眼。
火龙松开龙尾,悠哉的垂到石台下:“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就告诉你们。”
傅子邱收好龙眼,问:“阁下屈居于此,是为镇守海底火山?”
火龙答道:“是,有我在一天,这座火山就安稳一天。”
“海龙王并不知道阁下的存在?”
“他?”火龙笑了:“他岁数太小了,应当并不知情。”
“那阁下缘何于此?”
“戴罪之身,赎罪罢了。”
火龙慢悠悠道:“千年以前,天海下面还没有这座火山,是我犯了错招致祸患才有了它。承蒙帝君恩惠,宽宥性命,责我生生世世镇守于此,以偿此过。”
“等等,”顾之洲打断道,“是帝君龙啸?”
火龙应了一声:“你们看到的火山,山壁是我的龙体,山火是我的心脏。现在和你们说话的,是我的龙魂。”
顾之洲略微惊讶的看了它一眼,道:“你犯了什么错变成这样?”
火龙顿了顿,悄然闭上双眼,脖子上的血渐渐止了,只留下一个小血洞。
“嫉妒。”它轻飘飘的说。
“嫉……”顾之洲哑然,“你嫉妒谁啊?”
“一只鸟。”
顾之洲无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条龙嫉妒一只鸟?
“你没事儿吧,你跟鸟较什么劲。”
“那可不是普通的鸟,”火龙说,“那是帝君的鸟,是帝君最宠爱的玩物,”
顾之洲更无语了,帝君龙啸是什么人?那是征战九洲的战神,是天魔大战的胜者,是划分三界六道,保万民平安的救世主。可以说,三界能有今日,十之八|九都是他的功劳。是他一句“凡天生地长,当一视同仁”,换得天魔两族几百年和平无战。无论天上地下,凡提起这个名字无人不心怀敬畏,饶是他已经仙逝百年,亦受后人口口相传,代代赞颂。
帝君一生基本上都在打仗,战后闲时更是勤勉一日不曾荒殆,各种正史野史何曾提到过他老人家宠爱过什么鸟啊兽的?
顾之洲是个不爱念书的,他杵杵傅子邱:“什么鸟?你知道吗?”
谁知道傅子邱“唔”了一声,道:“的确有所耳闻,但书上记载不多,只在天魔大战时提过几笔。”
顾之洲抓瞎了,敢情是他读书少了,还真有个鸟!
“记载不多是因为帝君护着,不让写。”
顾之洲道:“那只鸟跟你被罚又有什么关系啊?”
“帝君神武,上至九重天下至海底龙宫,哪个女子不倾慕他?” 火龙甩了甩尾巴,“我亦如此。”
顾之洲似乎明白点儿什么。
火龙说:“当时九重天要给殿下说亲,看中了我。虽然我们这一脉没有殿下那样的天赐神力,但天海毕竟是帝君母族,光这一点就比旁人荣耀许多。于是,我被他们送上天宫,本以为是等待殿下娶亲,谁知道殿下见都未见,就把这门亲事给推了。我那时年轻,心高气傲,不服气就去找殿下理论……
说来也是巧了,殿下所居长霄宫设的龙族禁制,对我们来说易解的很。殿下不喜打扰,宫人很少,我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到花园,远远瞧见殿下正伏在园中石桌上写东西。那是我第一次见帝君,紧张的很,没发觉不对,走近才看见殿下身前还窝着一个人,殿下正拉着她的手教她作画呢。”
顾之洲惊道:“你看见她了啊!”
“没看清脸,穿了身红衣裳,能得帝君青睐也当是个绝色佳人。”火龙说,“然后帝君就发现了我,那个女子吓了一跳,变成一只青鸟躲进帝君袖子里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同帝君理论,他人真的很好,耐心听我咋呼了一堆也不生气,反而温温柔柔的冲我笑,向我解释不成婚的原因。扯了一大堆天下苍生,我要是没看见那女子估计就信了,但当时我就觉得他在耍我骗我,分明是喜欢别人才不肯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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