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上午那事儿，两人只是默契地谁都没提，但不代表没有发生过，更不代表他们都忘了。
如果真的把手放上去，会更尴尬吧。
覃寒怎么想的，他不知道。而自己却是不愿意去想。
或许是因为害怕。
害怕那个答案，自己不敢面对。
覃寒不知道江曜漫长的心路历程，审完题后将卷子往自己这里一拖，从江曜手中抽出笔开始写。
江曜猛的回过神来，卷子下的纸条已经露出了一角。
覃寒没有发现，以一个上身在桌下身在床的诡异姿势飞快写完题，抬头对江曜说:“你这题也不难。——可以打游戏了吗？”
江曜在覃寒摸手机的空当不动声色将纸条往里塞了塞，随后坐到自己床上游戏。
第二天，两人同时迟到。
昨天游戏boss更新，推出的活动也多，两人一直打到凌晨三点，第二天就连江曜也困得爬不起来，上午的前两节课外加一个早读，就顺理成章地翘了。
下午四节课后，江曜拍了拍依旧困得要死要活的覃寒:“一会帮我请个假，晚自习就不来了，宿舍也不一定回。”
覃寒的睡意跑了一半:“请假？他们又找你麻烦？”
江曜:“今天晚上我姐出差回来，我回去看看她。”
覃寒请假的时候，顺便给自己请了一个，理由是头疼。
本来只是想应付应付，回去拿了钱后出校门玩，没想到老赵拉着他问东问西，关切备至，折腾了十分钟。
覃寒扶着脑袋装得辛苦，又不想拂了老赵的好意，在耳朵和胳膊又受了五分钟的折磨后，老赵终于放了他。
学校里的晚饭比较清淡，覃寒没怎么吃，此刻有些饿。就打算出去逛小吃街。
身上没钱，他先回了宿舍。
覃寒钱包平时就大大方方放在桌子上，他不怕查宿舍的人拿，反正行李箱底下还有。
拿了钱包，覃寒看着摊在桌子上的卷子和被随便丢在一边笔盖都没有盖好的笔，叹了口气后开始帮江曜收拾。
“江曜应该为有我这么一个好室友而感到开心，”覃寒将桌子简单收拾了一下，拿起卷子的时候一张纸条飘了下来。
“什么东西，”覃寒捡起纸条，“不会是情书吧。不对，江曜那种闷骚怎么可能写那东西……”
——明天晚上七点，三中学校后面的清河大街。再叫上星期五那个放飞自我网吧附近打了我兄弟的那个小子，到时候拳头会告诉你们，谁是老大。
覃寒看着这错别字连篇的纸条，却没有一点玩笑的心情。他把纸条塞进兜里，从床下拉出行李箱，打开一个长方形纸盒，从里面拿出一把未出鞘的小巧的匕首，塞到衣袖里。而后飞快跑出宿舍，边下楼边报警:“……对，三中学校后面的清河大街，请你们快一些……好……”
“操，”覃寒挂上电话，回想起昨天晚上江曜的那个“没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江曜你真行，还真心话大冒险，亏你想的出来。”
纸条上写着让江曜和覃寒两个人去，肯定带了不少人，而江曜半个字都没给他提过，就自己走了。覃寒气归气，心中的担心和焦虑一直在攀升，都快把整个胸腔撑开，知道看到江曜的那一刻才尽数消失。
对方人数确实不少，约摸有十几个人，前面一个是老大，手里拿着根木棍，嗓门扯得很大:“老子让你七点来，你他妈看看都什么时候了。”
江曜显然是没到多久，闻言冷笑了一声。
混混头子一听就怒了:“你还敢笑？没关系，一会儿哥几个会教你怎么做人。怎么就你一个人来？那小子呢？”
江曜:“他不来，本来就没他事儿。你们几个，是排个队上还是一起上？”
覃寒一颗刚刚平下来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他穿过马路跑到对面，抓过那个混混头子，秀了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混混头子身手其实不错，但这一下猝不及防，他都没有时间看清来人就已经趴在了地上。
“你怎么来了？”江曜拉住他，“这里没你事，赶紧回去。“
“我怎么来了，你他妈说我怎么来了，”覃寒冷下脸，“伤都没好就过来打架，想把自己弄残废是吧？”
江曜想说我有分寸，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不能打，”覃寒挡在他身前，“你那胳膊折腾两次了，如果伤口再裂开，以后完全痊愈的可能性就难说了。”
“那让我站在旁边看着你对这十几个傻逼？”江曜抬腿踹向迎面扑过来急着英勇就义的同志，“对不起，我做不到。”
混混头子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拾起棍子，狠狠瞪了一眼覃寒后挂上残忍的笑:“好，来了。兄弟们，一起上！不揍得他们满地找牙满脸开花他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呵。”覃寒非常不给面子地笑起来，“来，都上，孙子们，让爷爷告诉你答案。”
覃寒往上折了几下衣袖，匕首滑了出来，他现在不想真和这帮人打，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拖时间等警察来。
那些人看到覃寒手中的匕首，齐齐顿住脚步。
“王哥，那是真货。”
“哥，让那玩意儿划一下，真不是闹着玩的。”
“怂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们两个？”被称作王哥的混混头子嘴上硬气，其实心里一直打鼓，“再说了，他不敢捅人。”
覃寒想你这话就错了，把我惹急了照捅不误。
王哥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还在犹豫的小弟们:“我去干他！你们干江曜！”
不远处街头拐角处的墙壁上，一红一蓝的光闪着，覃寒看着举着棍子往自己身上抡的王哥，动作故意慢了半拍，棍子直接敲在大腿上。
覃寒摔在地上，手里的匕首顺理成章的滑了出去。王哥见状，丢下棍子捡起匕首，退下鞘后，冲着覃寒扎下来。
“靠，警察来了！”
“怎么办？直接走人还是……”
“覃寒！”混乱中，覃寒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好像是江曜。
王哥那只拿着匕首的手还没有收回去，就被从天而降的手铐铐住。
第12章
“覃寒。”江曜抽出覃寒手中的笔，“你是不是不会说话了？”
覃寒任他拿走，淡定的重新拿了一支，继续给语文书上各种名人的画像涂鸦。
江曜晃了晃他:“你丧失语言能力了是吧？”
这节体育课，覃寒因为大腿上的一片淤青导致不能参加需要用到腰部以下的体育活动，请了长假。
昨天晚上，警察叔叔把他们两个叫到警局录完口供后，覃寒就开始沉默。
江曜问了他一系列问题，他都是用“嗯”敷衍，最后索性懒得敷衍。
最后江曜明白了，覃寒这是在和他冷战。本来以为以覃寒的性格第二天就自然好了，没想到到了下午第二节 体育课，他还是不发一言。
江曜不是不知道覃寒为什么生气。无非是没有告诉他纸条的事，而是编个理由搪塞过去，然后自己带着还没有痊愈的伤出去一对十……
其实覃寒，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也会这么做的。
我敢保证。
上午的课，江曜一直趴在桌子上，却没有睡，一直在考虑自己和覃寒这段越来越诡异的关系。
江曜脑子里正乱着，覃寒放下书，拖着一条半残的腿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往教室外走。
江曜看得胆战心惊，上前几步扶着他:“你干什么去？”
覃寒:“厕所。”
顿了顿又说:“我可以单腿蹦着去。”
“你想把整个楼层的老师都招来？”江曜扶着他往前走，覃寒再次沉默。
江曜觉得，自己和覃寒正在玩角色互换:“行吧，以后你就是我大爷。”
覃寒也没甩开他，任他扶着。
江曜把他送到厕所门口:“还用我扶你你进去吗？”
覃寒:“不用。”
江曜撒开手。
江曜发现自己接受不了这种令人压抑的气氛，覃寒单腿蹦着出来后，他叹了口气道:“覃寒，你告诉我，怎么样你才不生气？”
覃寒:“谁生气了？我没生气。”
江曜见覃寒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并且翘起一条腿尝试像上午一样蹦着回教室，也有了脾气:“我管你生不生气干什么，我他妈就是闲的。”
覃寒:“我……算了，你先回去吧，我慢慢走。”
江曜软的硬的都用了，无奈这位大爷软硬不吃，又不能真放着他自己走，上前几步截住他的路:“覃寒，你现在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你真打算一直到毕业都不搭理我了？”
下午，老赵带来消息，这个星期天学校组织春游，先到一个新建的公园，然后再去一个历史名人纪念馆。
覃寒对这事没多大兴趣，反正他也去不了。他悄悄往身边瞄了一眼，江曜已经撑着脑袋快睡着了。反观其他同学，兴奋的恨不得下一刻就掀翻教室。
老赵的下一句话让他们更兴奋:“如果你们在此之前听话，好好学习，我就在周六下午放你们半天假，出去买点吃的，这点面子学校还是会给的，就是千万不要跟别的班同学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