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说得好对。”这一次,云骞是真的被这句话折服了。
“不说这个了,你要喝点酒么?”
“喝酒?为什么要喝酒?”
温且笑笑:“你不是有烦心事么?酒解千愁,喝点酒睡一觉就都过去了。”
“可不敢,如果我喝醉了,你还得负责把我背回去。”
“好啊,没问题。”说着,温且唤了服务生过来,点了瓶vodka,又点了两瓶雪碧兑进去,贴心地给云骞倒了半杯。
“你先尝尝味道。”
云骞接过酒杯,闻了闻,倒是没什么酒味,反倒有股雪碧的香味,入口顺滑,带着一丝雪碧的甜味,还挺好喝的。
这货接下来就像喝雪碧一样一杯接一杯,喝了半小时竟然毫无醉意。
开始云骞还以为自己是个千杯不醉,结果他根本不知道洋酒后劲大,喝着喝着脑袋就开始发昏,双眼也渐渐变得模糊,就连去卫生间时脚步都开始发飘,就像踩在棉花里一样,东倒西歪地还撞到了人。
菜没吃两口,喝酒都喝到撑。
时钟的指针指向十一,温且眼见对面那人醉的开始说胡话,还硬要拉着隔壁桌的客人说是一起去珠穆朗玛峰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
那客人不耐烦地推开他,他又跑到另一桌,举着酒杯问那位客人愿不愿和自己拜把子。
温且赶紧走过去,一把拉过他将他护在怀中,对那位客人低声道歉。
付了钱,又把这死沉的拖出去扔进车里,车子刚开到研究所附近这货又拍着窗户说胃难受,想吐。
温且真是哭笑不得,没了办法,只好带他去公共卫生间吐一会儿,吐光了胃里的酒,云骞又喊着肚子饿,温且将他拖回车里安顿好后又跑到就近的便利店买了面包牛奶。
在付钱的时候,他看到了货柜上摆的醒酒茶,他伸手拿过那盒醒酒茶,看了看,半晌,又放了回去。
回到车里的时候云骞已经睡死了,车门大开,他就半躺在后车座上,两条腿还伸出了车外。
温且爬到后车座,将云骞推进去,关上车门,撕开面包的包装纸,将他扶起来坐好,轻声哄道:“来吃点东西垫垫,不然一会儿会烧的胃疼。”
云骞依然一动不动,也不知他是在做什么春秋大梦,乐呵的像个二傻子。
他的唇色本就偏红,再加之酒后双颊上挂了两坨绯色,整个人看起来真的是不施粉黛却娇艳诱人,嘴唇上的水渍在车灯的照耀下微微发亮。
温且喉头紧了紧,抱住他的双手不着痕迹地加大力度。
是啊,你经常问我为什么对你的事情如此上心,我总是敷衍着说是秘密,只是因为,那个秘密——
他的头靠近一点点,嘴唇也随着靠近一点点,近在咫尺的距离,只要再微微探头便可以解开令自己魂牵梦绕的秘密。
这个人醉的几乎不省人事,就算是做点什么他醒来后也不会知晓。
但却有点乘人之危的意思吧。
温且咽了口唾沫,抬手描摹着他眉眼,心绪一动,也不再顾忌那些根本不会被人发现的,头埋了下去,双手不自觉将他用力揽进怀中——
但就在这时,车门却不识时务地响了两声。
第55章 噬脐(9)【一更】
整理好三名死者的尸检报告,安岩打算先睡下, 明天再去警局送报告。
研究所里没被子没枕头, 睡得他着实难受,所以他起身准备去附近的便利店买床被子枕头将就一下。
刚走到便利店门口, 却意外地碰见了温且。
他不傻, 也能看得出温且对于自己的抵触情绪,换句话说, 他不喜欢自己,甚至是有点讨厌吧,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更何况, 他也没有那个主动同别人打招呼的习惯。
刚从最后一排的货架上提了新被子出来, 就见温且还站在货柜前正拿着一盒醒酒茶看,再看看他本人,脚步稳健, 也不像喝了酒的人, 正诧异,却见他把醒酒茶放了回去。
说实在的, 温且和谁一起喝了酒,又不帮人买醒酒茶的目的是什么, 安岩都没兴趣知道, 只是在想是不是自己上午话说重了, 云骞竟然真的没来给自己送被子枕头。
想着他, 竟然还真就出现幻觉了。
便利店门口的车子里, 云骞就东倒西歪地倚在靠背上,两条腿还耷拉在车门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睡死过去了,甚至于温且过去喊了他两声他都没醒。
接着,温且就把他推了进去自己也跟着爬进去,并且还关上了车门。
莫名其妙的,安岩只觉寒意突袭,就连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是的,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但又会自我暗示着不管他俩有点什么都和自己没关系,都是成年人了,自己何必这么老古董做派。
想着,安岩提着被子扭头就走。
只是刚走没两步,又猛地停住了脚步。
原来他没有过来给自己送被子是因为他和温且一起去喝酒了啊。
算了,温且位高权重,外形条件优异,虽然是个男的,但能和他搭伙过日子也挺好的,他是个无忧无虑的人,和云骞这种自小被宠爱包围着长大的人刚好相配。
安岩深吸一口气,加快了步伐往研究所赶。
只是这脚就像不受控制一样却在前面转了个弯,径直向着那辆黑色的车子走去。
透过灰棕色的防窥膜,隐约能看到里面交叠在一起的两人。
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安岩伸手敲了敲车窗玻璃。
过了许久,车门才被人打开,甚至能明显感受到开门人是带着怒意的大力推开了车门,安岩赶紧一闪才没被车门撞到。
温且的表情如历经千年极寒的冰,眼神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做什么。”一张口,他的语气也不太好。
安岩迎着他的目光,浅色的瞳孔中却毫无情绪。
“说好要来给我送被子,却一直不见人,原来是喝多了,麻烦温组长您照顾了,给我吧,我带他回研究所休息下。”
“给你?”温且冷笑一声,“你当他是什么物品?”
安岩也不同他多讲废话,将被子放在一边探过身子进到车里,一只手揽住醉鬼云骞的肩膀,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腿弯,一个使劲儿——
有点重,总之没抬起来就是了。
温且终于看不下去了,抬手按住安岩的肩膀:“研究所里怎么能住人,我送他回家。”
安岩却依然固执地将云骞拖了出来:“没关系,我买了新的被子枕头。”
而此时此刻的温且,表情就是吞了粪一样难看,但自小接受的精英教育还在提醒他不能爆粗不能撕破脸。
但安岩这人是真的过分,临走前还不忘再回车里看看云骞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确定没有后才扛着人进了研究所。
温且坐回驾驶室,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跳出一根烟,点燃。
烟雾缭绕中,是一张模糊的冷冰冰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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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骞是被胃痛扰醒的,一睁眼便是素白的天花板,逼仄的沙发,还有带着工厂味道的太空被。
他扶着蹦着痛的脑袋缓缓掀开被子,迷茫地看了看四周。
黑漆漆的房间内只有自己略显寂寞的身影。
他甚至能闻到隔壁解剖室传来的消毒水的味道。
云骞大惊,一个踉跄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尼玛啊,刚才自己不是和温且一起吃饭来着,怎么转眼就到了研究所了,这是闹哪门子灵异事件呢,自己胆子小,可别给自己整这一出。
为什么偏偏是研究所呢,就算是温且来送也该送回家才是啊。
想着,云骞凭印象摸索到灯座旁边,抬手点开了办公桌上的台灯,随手抄起一旁的瓷杯,举过头顶,小心翼翼地踱步到门口,东张西望一番。
心脏犹如敲起的小鼓,头也疼,胃也难受,云骞这会儿都快昏厥过去了,但更多的是惧意冲昏了头脑,甚至无视掉生理上的疼痛,只想着先离开这个地方。
走廊尽头的饮水机旁,一盏清冷的低瓦数吊灯,随着穿堂风一晃一晃,投照出下面一模糊不清的身影。
“安,安法医?”云骞试探性地喊了声。
那身影缓缓回过头,手里还端着冒着热气的水杯。
云骞欣喜若狂,抬腿往那边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安法医我想死你了!”
只是刚走到距离那人影两米不到的距离,那人缓缓抬起头。
这一瞬间,云骞吓得都快窒息了,这哪是什么安法医啊!而是一个青色瞳仁半猫半人的怪物,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向着自己扑了过来——
那怪物腿脚极快,任凭自己往哪躲他都能轻易追到自己。
云骞吓得吱哩哇啦乱叫,抱头鼠窜企图逃出这个恐怖的地方,但他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走始终都在原地打转,前面永远都是那盏晃晃悠悠的小吊灯,以及下面饮水机旁伫立的那个身影——
“醒醒,醒醒。”
头顶好像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那熟悉的,令自己朝思暮想的声音。
“把水喝了。”那声音继续孜孜不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