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痴。”苏闻予白了他一眼,打开他的手进了办公室。
“我花痴?”云骞觉得好笑,“也不知道是谁见了人家眼珠子都恨不得长人家身上,还好意思说我花痴。”
“你们俩彼此彼此。”于渊拿报告书敲敲云骞的脑袋,“很闲啊?赶紧去法医科跟进下两名死者的解剖情况。”
一听到又能见到他们家高冷帅逼,云骞那嘴都快扯到耳朵根,手脚利索地跑出警局直奔法医科。
解剖还在进行,云骞就百无聊赖地在解剖室门口踱来踱去,恰好碰上路安琪。
路安琪这人吧,不熟的时候觉得她是个冰山美人,混熟了才发现丫根本就是一混世魔王,讲起段子来毫无下限,就连于渊都甘拜下风的那种。
“又来找我哥啊。”
“什么找你哥,我在等尸检报告呢。”云骞翻了个白眼。
路安琪揉揉酸痛的脖子:“今天上午我们一直在跑现场,寻找目击者,腿都快跑断了。”
“腿断了你揉脖子做什么。”
路安琪斜视着他:“不知道某人有没有见过我哥一岁时候穿开裆裤的样子呢,哎呀,这等名场面只能自己欣赏真是可惜。”
云骞一听,马上跳过去将路安琪按在沙发上,殷勤地替她捏腰捶腿端茶送水。
路安琪接过水杯,抿了口,接着道:“什么时候交易。”
云骞凑到路安琪耳边压低声音道:“越快越好,最迟明晚。”
路安琪笑笑,从背后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像摸小狗一样:“云骞同志,你可要好好待我哥,别看他那个样子,其实比谁都脆弱。”
“那是自然。”说着,云骞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过说起来,你们今上午跑现场跑出什么线索没。”
路安琪探过身子从桌上拿起那沓笔录报告,弹了弹:“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线索,毕竟你也知道现在的人说话好带入自己的主观意识,根据自己之前的听闻见解加以整理,所以说出口的话,也不知道该信几分。”
“怎么说的。”
“也是实验中学的学生,说……就在死者涂景儿遇害的第一现场,见过……猫脸女在附近转悠。”
一听这话,云骞瞬时打了个哆嗦:“怎么又是猫脸女。”
“说两只眼睛都是青色的,一半是猫脸一半是人脸,说得特邪乎,跟真的一样,还说之前就见过,但那时候没在意,以为是化妆演员。”
云骞试想了下那种长相,顿时后背一凉,鸡皮疙瘩满身起。
“不会吧,这种都是都市怪谈而已,怎么可能真有这种怪物,就算有也早被科研院抓去做研究了好么。”
路安琪疲惫扶额,将自己窝在沙发中,半晌,才缓缓开口:“虽然我是做病理研究的,但说实话,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得不承认他就是有那些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当然,要是硬要用科学来解释,也不是不行,但,你信么?”
说起这个,云骞就想起来去年一宗“辫子女鬼”的凶杀案,虽然最后证实是特效化妆师故意捣鬼吓人,但值得一提的是,在凶手指认现场录口供的时候,她说自己在很多人都见到女鬼的那个夜晚并没有出门,而且也有同事可以作证,而至于大家见到的所谓“腿脚反长”前后都一样的女鬼,到现在也没人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最初的猫脸女传闻是来自于一九九五年的哈尔滨,和那边的同僚闲聊时他们说小时候都听过这个传闻,当时闹得人心惶惶,一到晚上大家都不敢出门,虽然最后辟了谣,但其中就是有解释不清的现象。”
路安琪耸耸肩:“但总不可能一个怪物千里迢迢来到两千多公里外的徽沅行凶吧,怎么来的,坐火车,坐飞机?还是趴在高铁车顶跟过来的。”
“动车呢。”
“你净说废话。”路安琪瞥了云骞一眼,“有区别么。”
“但我现在怀疑的是,夜晚光线较弱,是不是他们看错了,可能人家就是戴了只彩片美瞳呢。”
“那半人脸半猫脸怎么解释。”云骞反问道。
“我刚才查过资料,所谓猫脸女的传言是来自于东北部地区的一种民俗传说,说是人死后尸体不能被畜生接近,否则尸体会吸了畜生的灵气而诈尸还魂,比如,你要是哪天不小心嗝屁了,恰好有猪猪路过你的尸体,你又吸了猪猪的灵气,那你有可能就会变成佩奇……虽然现在也没差啦。”
“拜托这是城里,哪来在大街上闲逛的猪。”
路安琪掩嘴笑笑,站起身:“我觉得与其我们在这里乱猜,不如请你们科里那个民俗学系的新警员来问问不就得了。”
第50章 噬脐(4)
天际乌云滚滚,整座徽沅市都笼罩于阴影中, 云朵终于承载不住水汽的重量, 在一个瞬间,大雨便倾盆而下。
停尸间内, 女人悲恸的哭泣声依然不绝于耳。
停尸台上躺着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女孩, 肤白似纸,薄软的发丝散开, 乌黑的睫毛犹如黑色蝴蝶停靠于此。
就在前天,这个女孩还和同学调笑着今晚谁也不许写作业, 或者是还在和闺蜜漫步于操场上, 假装不经意地路过暗恋已久的男孩,打算着今晚就要鼓起勇气向他告白。
但是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甚至不给人任何心理准备的时间。
那个年近五十的女人正伏身于停尸台的边缘, 颤巍巍伸出手抚摸着女儿清秀的小脸。
安岩看了眼手表,走到女人身边毕恭毕敬道:“抱歉,太太,我们马上要进行解剖, 不如您今天先请回。”
女人丝毫不理会安岩, 只是一遍遍怜爱地抚摸着女孩的脸,手指描摹出面部的轮廓线, 她轻轻摇头, 对着她已逝的女儿道:“宝贝, 咱们不做解剖, 妈妈一定让你走得漂漂亮亮的。”
“不好意思太太, 如果是他杀案我们会根据一般程序走公诉,尸体是一定要解剖的。”安岩还在一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出去。”那女人的声音冷了几分。
她微微侧首,所有人都看到了她如血般通红的双眼,她的两只手还牢牢按住女儿稚嫩的躯体。
安岩点点头:“那我再给您一点时间,请您务必梳理好自己的情绪。”
说完这话,安岩便淡漠地走出了解剖室。
“死者家属还是不肯松口么?”看到安岩走了出来,云骞便料到他是在里面吃了瘪。
安岩抬手微微松了下领带,摇摇头:“想给女儿留个全尸,这种心情可以理解,但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我们必须要走法定程序,除非她不想找出杀害女儿的凶手。”
“说起来,死者周心璐那边进展如何。”安岩脱下白大褂,随手拿起香皂搓着手。
“死者的丈夫昨天晚上的飞机,今早抵达机场,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至于她的儿子……医院那边说还在昏迷中,并且因为谵妄引起了高烧,还说孩子本就体弱,不能和大人比,能不能撑过去还是个未知数。”说着,云骞还惋惜地长叹一声。
“监控呢,查了没。”
“查过了,怎么说呢,小区共设有十六个摄像头,有六个是没有硬盘的,无法调取存储视频,还有几个说是因为设备储存空间不足,刚好清了盘,只剩两个能看的,就是大门口那两个,但那个时间段进出小区的人非常多,小区住户、快递员、外卖员,几百个人从那边走过。”
“死者生前有过网购或者叫餐记录么?”
“查过她的手机,没有。”
“死者生前的人际交往情况呢。”
“死者是位全职家庭主妇,平时出门就是买菜或者接孩子放学,我们走访过死者常去的超市和菜市场问过,死者于上个月十一号曾经与超市的收银员发生过口角争执,但我们看过监控,案发时那位收银员正在上班,没有作案时间。”
安岩看着云骞递过来的报告,眉头紧蹙,接着低声道:
“在死者周心璐的案发现场和死者涂景儿的案发现场,都有人提过曾经在那里见到过所谓的猫脸女,猫脸女人,青色的眼睛,一半脸是猫脸,一半是人脸,两方的口供都出奇的一致,难道这世界上真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存在?”
“其实……说实话,我是有点信的。”云骞讪讪道。
安岩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怪异。
“怎么说呢,如果是同一人连环作案,那他肯定是有预谋性的,在暗处观察了很久才选择了对他来说合适的时机下手,就行凶对象来说她们身上肯定是有共通之处,但我想不明白一个家庭主妇,一个中学生,她们身上能有什么共通之处,而且她们也是完全不认识的两位。”
“没有明确行凶目标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无差别杀人,报复社会啊,要么就是……怪物。”云骞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都浑身发毛。
“别说一般人了,就连怪物都有明确选择行凶目标的好么。”一直在一边看尸检报告的苏闻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说。”
“你们,有听过裂口女的传说么?”苏闻予打开笔记本电脑,输入“裂口女”三个字,然后将屏幕转给两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