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我下铺的兄弟是我的初恋 完结+番外 (萧清明)
我第一次觉得钱是那么烫手的东西,我看着手里的红钞票,愣了会儿神,然后在手中攥紧了跟上去,大声喊道:“艹,我收下了!妈的,等等我啊!”
我追了上去,把钱揣进裤兜。
我们走了好一会儿,一路上没人开口说话。
眼看着回家的路程走了一半了,宽敞的路边堆积着垃圾堆,垃圾堆里各种零食袋、生活垃圾混合在一起,甚至有点异味。我没忍住,问道:“你怎么会弹钢琴?”
“学过。”他惜字如金。
“在哪学的?”我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北京。”他不咸不淡。
“北京?你怎么会在北京学弹钢琴?”我更加好奇了。
“我父母在北京做生意,我一直在那边上小学,因为不是北京户口,没法继续上初中。”他的气似乎消了,冷淡的语气仿佛不是在谈论自己。
“那你现在住在邻村,是跟你爷爷奶奶住吗?”父母在北京,除了跟爷爷奶奶住在这里,还能跟谁?
“没有奶奶,我跟爷爷住在一起。”他有些失落的答应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北京的父母,还是在失落自己没见过奶奶。
“你跟我聊聊北京的事呗。”我岔开话题。
那天我们边走边聊,他给我描述了北京的大街小巷,胡同相柳,他说以前那块地儿不叫北京叫北平。他上学不会像我们这么轻松,他学过跳舞,学过钢琴,学过绘画。他说他学的舞蹈是拉丁,我说什么是拉丁,他就在尘土飞扬的干燥泥地上给我跳一段做个示范。
我们回家的时候,冬日里的艳阳高照,我们走着走着,太阳西下,天也阴沉了起来。经过一片乡下的坟地,远远望过去,一片坟包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显得阴森森的,我的心里发毛,咽了口口水,拉紧衣襟,催促刘瑞快走。
“我在杏西,寒假你来找我,看看我们能不能寒假再挣点钱,给你还账。”他从口袋里扣出早就写好的电话号码,褶皱的纸被他手心的汗汗湿,黏答答的,他递给我,说道。
“行行行。”我快速接过,心不在焉的催促道:“快走快走。
这片不毛之地,极尽荒凉,还怪吓人的!
寒假第二天,我去找大头。
大头给他爸罚在家里干活,他爸不让他出来,隔着大门,他对我说:“林子,你走吧,我们开学再见。”
我寻思大头这回是真的出不来了,想到了刘瑞,就把那张褶皱的几乎看不清字迹的纸条翻出来,试着打电话。
电话里“嘟嘟——”了两声之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喂?”
“喂,刘瑞,你有空吗?我去找你?”我听到他的声音后,道。
“行。”他爽快的答应了。
我们约在两村交界口,村头的路口,水泥地修到这里就断了,左转接了一条宽敞一点的大路,而直行再往前去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田地,右转就是我们上学去的那条土路。刘瑞就是从左边的路口过来的,我跟着他沿着左弯道前行。
我们煞有其事的琢磨了挣钱的方法,但是却一筹莫展,一做生意,大人根本不会把货买给我们,而且我们没钱。刘瑞说他有点存款,就算有钱买货,这些大人也会趁机压榨欺骗我们,因为我们不知道货物的市场价。我虽然没做过生意,但是父母做生意,我平时有了解。
二打工,村里的工厂打工仔至少要15岁,我和刘瑞太小了。
我们过早的承受金钱的压力,在那一瞬,我才明白,长大了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亏我们整天想把自己打扮成大人模样。父母供我读书可真不容易,也许就是这时的认知,彻底改变了我吊儿郎当的学习态度,下定决心通过学习走出这个小村庄。
我忘了当时我跟他一路上说了什么,只记得我们构想了一个美好的挣钱蓝图,在我们幻想编织的梦境里,我们变成了有钱人,欠的这点债务根本不算什么。我们越聊越开心,越说越激动,都没发现我已经跟着他走到了他家。
“瑞瑞”一声苍老的呼唤把我们从梦中拉醒。
“爷爷。”刘瑞笑着喊道。
那是一位慈祥的老爷爷,佝偻着背面貌看起来却很精神,浑浊窄小的眼珠嵌在布满皱纹的脸上,原来他就是刘瑞的爷爷。
刘瑞回北京后,没过一年,他的爷爷就去世了。那年正月,刚过了春节,刘瑞头上带着孝帽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记得,我当时急忙的向他飞奔而来,路上的石子将我绊倒,我浑然不顾,又爬起来接着跑过去,承载了我一年思念的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心中的激动,到现在都记得。他回去之后,我们一直有电话联系,所以再次见到他,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他参加完爷爷的丧礼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他的电话也渐渐的打不通了。
我到刘瑞家玩,他爷爷家徒四壁,屋里屋外什么都没有,但打扫的很干净,一尘不染。门口有一颗老槐树,几只母鸡在树下咕咕咕的啄食。
我在门口的院子里喂母鸡,刘瑞进去了,然后又出来了,他在我手里塞了一沓钱,给我的惊吓不亚于知道大头欠了三十万的时候。
我的手有些颤抖。
“我们挣钱太难了,这是我从小压岁钱攒的,平时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不知不觉就攒那么多了。”他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思虑什么。
我攥紧他的手指,忙摇头,咬牙切齿道:“你!我不要!你有这钱还不如给你爷爷,你看你家里什么都没有!”
他轻描淡写,仿佛真的不将这些钱放在眼里,道:“我父母给了我爷爷很多钱,爷爷清贫惯了,不喜欢乱七八糟的的东西,而且,如果我跟爷爷说,他也会让我给你的,大不了你以后慢慢还给我。”他朝我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这是他攒那么多年的,说拿就拿出来了,他装的风轻云淡,我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虽然他看起来毫不在意,但是心里肯定也很煎熬。
我在校园里漫步,各个角落都有我们曾经的身影,我蹲在学校杂草丛生的石凳旁,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老是会想起这些陈年旧事,我在心中默念: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你那么好。
我说什么都不肯接受,我已经拿了人家五百了,怎么好意思,就那五百块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呢,哎,我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那剩下的钱还怎么还呢?再要他的钱,还不如跟我妈承认错误,被打一顿,然后让我妈帮我还了,哪有拿朋友的钱还账的道理。
“阳阳,在我心里,你是我家人。”刘瑞看我不肯收,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我。
“我一个人在这边读书,你是我在这所学校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你在我的心里,就是我的亲人。”强制的不行,来打个亲情牌。
亲人要是换成情人就好了,我心里默默地想。
“你像我弟弟一样,我想疼爱你。”接下来他的话更让我震惊。
不是他话语中的疼爱让我震惊,而是我想当他对象,他却想当我哥哥,我心里苦涩,连带着面前站着的一群鸡也不是那么的可爱了,仿佛在嘲笑我:弟弟、弟弟……”
“所以,你就收下吧,以后……”他没有说下去,我不知道他隐藏的半句话是什么。
“我……”我承认他的话很感人,当年年轻,只觉得心里暖,要是我现在的年纪听到了,肯定哭的稀里糊涂。
“我不能收,这……”之前的五百块钱我确实动了收下的心思,但是我现在真的一点拿他钱的心思都没有了,我想着,大不了挨我妈揍,吃一顿笋子炒肉。
“我真的不能收!”我把钱放在他的手上,坚决道,这个时候我已经决定回家坦白从宽,吃一顿板子了。
“其实,我是存着私心的。”他又道。
我停下了手中拒绝的动作,想听他说下去。
“我,我妈说我再忍忍,他们快拿到北京户口了,我们家,在北京买了房子……”说到这里,他仿佛要哭出来了,道:“他不知道,我在这里,很开心,有很多朋友,特别是你。”
听到这里,我也有些眩晕,问道:“还有多久?”
他摇了摇头,低垂着脑袋,眼泪哗哗流,道:“大概半年,我也不知道,只说让我做好准备,我想着,我走了,爷爷一个人怎么办啊,他也不愿意去北京。我就想着,给你钱,你欠我分人情,我也不要你怎么样,你就……”说到这里,他有点哽咽,道:“就……经常来看看就好,不……不要让他老人家孤单。”
我头点的跟捣蒜杵一样。那时我感动,但是共情能力没那么强烈,以至于我知道有这个承诺,也只把他当做了承诺来兑现,心中却少了点悲凉。
最终,我把钱收下了。我心想,就推辞了两遍,他就哭的跟个泪人一样。如果拒收,岂不是要用眼泪把我淹了。
我仰头看看天,心中疑惑,那个时候,他除了为他爷爷哭,有没有一部分,一小部分,是因为舍不得我而哭的。
第6章
此后,我几乎天天找他串门,有的时候是带着作业本跟他一起做作业,不想做的时候,就拿他的作业本打小抄,称呼也从“刘瑞”变成了“瑞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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