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跑了,没一个招呼,拍完桌子当下就跑了。留江泽和水鑫在原地面面相觑,最后江泽败下了阵,掌心压实了桌面,声音沉沉的,不敢提高一个音,生怕心从口里跳出去,“昨晚……”
“露水情缘罢了。”
江泽对着空着的椅子发着呆,良久露出凄凄一个笑,自己总是不及水鑫,在他面前一败涂地。
水鑫走到后门,颤着手拿出一盒烟。烟没打开,颤着的手捂紧了嘴,像是要把跳出口的心给按回去。
孟屹给林趯处理好了伤口,反复叮嘱着,“可别再碰水了啊。”
林趯无精打采垂着头,一声不吭。
房里只孟屹收拾器具时的叮当响,偶一回头看到这样的林趯,摇头问他,“怎么这样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林趯张口半日,一声叹息之后才出了声,“我有些迷惑了。”
孟屹听了皱眉又挑眉,“迷惑什么?”
林趯这时候抬起头来看着他,“迷惑这些年来我所相信的东西。”
“嗯?”孟屹一摆头,对林趯说的话有些难以理解,回身继续收拾着托盘里的器具,“你是指信念这东西?”
话一出口,手里的拆线剪刀落进托盘,突兀的“叮咚”一声。
“喂,元好。你每天练琴怎么都不觉得烦啊?”
“嗯……大概是因为有信念?就像你坚定要成为医生,我坚定要成为首席。”
托盘里映出孟屹失神的脸,涣散的视线先一步回到过去,看到桂花树下笑着回头看自己的人,“孟屹,我们以后大概会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因为有信念。”
“孟医生,给猫咪预约着来绝育的客人已经到了。”
开门的护士打断了孟屹的回忆,收神回到现在,他笑着回答,“好,我马上来。”
早没有了,那些坚持,什么信念之类的,早没有了。在爸爸对着元好的病例摇头的时候,这些东西早破碎了。当个兽医也挺好,动物的生命就算短暂,那也是生物规律,不像人,戛然而止的生命只有用脆弱来解释。医生啊,也不过如此。
孟屹解了手套,扫一眼垂头坐着的林趯,动作一顿,冲动差点从咽喉突破,他想问,问关于元好临终前的那些日子。看了什么,吃了什么,还算开心吗?还好理智压制取胜,这么多年一向如此,让他平静不去触碰。
“已经都处理完了,你可以休息一下再……”
“谢谢。”林趯生硬打断了孟屹的客气,垂着眼睫,起身要出门。孟屹不放心的跟着他,一出门就被窜出来的鄞瑾吓的差点丢了魂。
“都好了吗?”
孟屹拍着胸口,“好了,我还有些事。你送他吧。”
鄞瑾看向林趯,“那林趯,我送你?”
林趯摇着头,“不用。我想自己回去。”
“可是……”鄞瑾还要再说,却被孟屹一把抓住手腕,鄞瑾看一眼冲自己摇头的孟屹,是怕自己提及元好,让本就状态不好的林趯更加的消极了,鄞瑾咬着唇,妥协低头,“那你自己小心。”
“嗯。”林趯应着正要往大门走。鄞瑾又喊住他,“林趯!我以后还能去找你吗?”
林趯回过头来,冲鄞瑾苍白一笑,“嗯。”
孟屹怔住,忍不住的,思绪又飘回那颗桂花树下,然后耳边响起鄞瑾的声音,“哥哥说的不错,林趯笑起来总是可爱。”
孟屹猛的回身进屋打算换上手术服。鄞瑾回头看着孟屹的身影,叹着气,“听都不想听,明明走不出去的人是你,不是我。”
鄞瑾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因为哥哥迷惑了,向前的人生暂且困顿住,而孟屹却是在迷障里不愿走出。
“要是有天硬忍的那些决堤了,会把自己淹死的。”鄞瑾对着空了的走廊自言自语着,大厅前的玻璃门被人一把拍开,声音震荡,鄞瑾吓的挺直背脊,回头去确认玻璃门有没有被拍碎。
这一回头,看到的是按着门喘着气的宁非。宁非抬头狠狠盯着鄞瑾,“林趯呢?!”
鄞瑾被宁非的模样吓到,抽搐两下嘴角,僵硬笑着答,“已经回去了。”
玻璃门又哐当一声合上了,鄞瑾皱着半边脸去看门,“他要是再来几趟,门可真要碎了。”
林趯走在回去的路上,经过便利店时停了停。转身看着自动门里映出了自己的身影,门里映出来的人影很是模糊,林趯眯眼仔细辨认,还是看不清自己。最后放弃,抬头看着门上贴着的打折海报,抬脚进了门。
“欢迎光临。”收银员招呼着进门来的林趯,他经常看到林趯来买布丁,于是笑着对他说,“是你啊。今天还不算晚,布丁还有哦。”
林趯摇摇头,“啤酒是在打折?”
“哦,是。今天不买布丁,买啤酒了?”
宁非急忙赶着回去,经过便利店的时候还是停了停,喘着气的进门问收银员,“今天布丁还有吗?”
“有啊。就剩两个了。”
“那就好。”
“对了,刚刚……”便利店的收银员最近也常见宁非领着林趯过来买布丁,原想告诉宁非林趯刚刚买了一扎啤酒回去,可宁非听到布丁还剩最后两个,也没仔细听转身就去拿布丁,回到收银台,催着快结账,没给收银员说话的机会。
宁非揣着两个布丁跑回了小阁楼,阁楼门半掩着,宁非想着大概是林趯回来了。站在门前深吸两口气,平了呼吸,上前轻手推开了门,“林趯?”
趴在宁非行李箱上的拿铁正在舔爪子,听到宁非这一声抬头看他一眼。宁非蹙起了眉,没招呼拿铁,错开视线继续找林趯。
不大的屋子没见到林趯的身影,宁非看了看被布帘罩住的床,心想林趯该不会睡了吧?蹑手蹑脚往床边走,生怕吵着了林趯,结果还是一个没注意踩着了空罐子,咔擦一声响,弄的宁非皱起了脸,表情都不怎么好。
宁非连忙抬脚,往床的方向看一言,没听到里面的动静,估计着林趯没被吵醒。放下了心才低头去看自己踩着了个什么东西。宁非疑惑看着被自己踩扁的易拉罐,“哪里来的易拉罐?”
蹲**来想仔细的看,这时候才闻到了一股酒味。宁非凝神看清了易拉罐,是空了的啤酒罐。还没等他想明白,拿铁突然从行李箱上跳下来,带的他的行李箱都倒下,“咚”的砸着了地板。
“嗝——”
宁非以为自己听错了,行李箱倒地的时候,好像还听见了打嗝声。他看着拿铁悠哉往门边走,一扭头,看见了垂头坐在门后的林趯,手上捏着打开了的啤酒罐。
“林趯?”宁非走到垂头的林趯面前,蹲**来偏着头去看他。屋里太暗,让宁非看不清垂着头的林趯的表情,口气一再小心的问着,“林趯,你没事吗?”
“嗝——”林趯又打了个酒嗝。走过来的拿铁用尾巴扫开了几个易拉罐,碰撞着的声响吸引了宁非,宁非的表情越发的不好,因为地上一溜空了的易拉罐。
“为什么喝酒?”
垂着头的林趯没回答。宁非叹气不想质问他,掏兜摸出了刚买的布丁,抿唇压下了自己的不悦,重新换上温和的表情,“我买了你喜欢的布丁,不喝酒好不好?”
“布丁?”垂着头的林趯终于有了反应,抬头双眼朦胧的看一眼正冲着自己笑的宁非,撒开了手,“我要吃布丁。”
还剩半罐的啤酒被撒开,咕嘟咕嘟冒着泡的往外淌开,空气里弥漫着刺人神经的酒精味。
宁非觉得自己太阳穴在跳,跳的他头疼,后来又觉得不是太阳穴在跳,是心跳的太厉害。他不敢动,因为被人捧住了脸,林趯的牙磕在他的嘴唇上,半天没动静。等酒淌完了,他才听到磕在自己嘴唇上的林趯说,“布丁,我要吃布丁。”然后张嘴狠狠吸住了在吮。
酒味刺鼻,尤其林趯的呼吸喷洒在自己面部,宁非渐渐意识不清醒,心跳的太快,嗵嗵嗵的,捶的他胸口发烫,然后往四肢去,皮下因子热胀开,到处都发烫,最后冲动蒙蔽了大脑,最后的一丝清醒摇旗投降,宁非闭上了眼,圈住林趯捧住自己脸的手,压着他倒在地上。
“唔……”林趯支吾发着声,然而可怜的声响没有得来安抚,换来的是更激烈的深进。宁非固住了林趯的手,他早就不清醒了,哪怕喝酒的不是他,可压抑的太久,只是闻到了酒腥气,就已经抵不住了心里的咆哮而出的野兽。欲望的野兽太庞大,理智的门闩又过于纤细,所以现在叫嚣着要讨回之前过分压抑而受的苦。
演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啊,林趯。
宁非闭着眼,狠狠咬下一口,为了撒气。
“唔……”林趯发出疼痛的闷哼。宁非睁眼,似有短暂的清醒,然后轻柔的,在对方口里缠绵。林趯停下了痛哼,眯缝着眼,茫然看着天花板。头有些疼,天花板在眼里打着转,像是湍急的河流,在他视线中心汇成了一个漩涡,然后宁非就在这漩涡中心,看起来好危险。
河流很急,卷住了他,张不了口,靠不了岸,宁非带着他往最深处走。
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不说话?林趯头疼的闭上了眼,因为天花板实在转的他眼花。闭上眼之后,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一处,被人带着掀起又落下,吞吐的时候像是饿了几天在狼呑虎咽。绞在一起的两条舌头,急急的,比汛期的水流还急,在口里行成一个漩涡。
被酒精糊住脑的林趯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哦,原来是舌头被缠住,所以说不了话,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想太多会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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