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说 完结+番外 (奉旨填词柳三辩)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奉旨填词柳三辩
- 入库:04.10
“好你——”
“陆寅柯。”
一瞬间,水汽消散了,涟漪僵硬了,体温冷却了,一阵寒风突然破门而入袭上了胸口。
“别再这样了。”
啊,果然是他太贪心了吗?
“嗯?我怎么了?”可他不甘心,仍然装出一副轻松的论调,“怎么突然生气了?”
杜彧终于转头看他,嘴唇还是那样红艳得诱人,像是世界上最美丽苹果,却也是从巫婆篮子里掏出的,带着剧毒的那个。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每个朋友都这样,但我受够了。有的话可以说,但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我说白点,我们是朋友,但我不希望你用对女生的那套来对我,这有些过界了。”
“我感觉,很不舒服。”
是的,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感觉,很不舒服。
而他厌恶这种感觉。
陆寅柯觉得周遭的空气一定是突然被抽尽了,否则怎么会这样窒息呢。
“你是觉得……”他终于缓缓开口,“我冒犯到你了?”
“是。”
“你讨厌跟我独处?”
“有点。”
“你……不想当我朋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如果这样下去,我会的。”
“那你……不管我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不颤抖却可怜,杜彧无法分辨出这是真实还是虚假的。
“我会关心你的,”杜彧往下沉了沉,“以朋友的方式。”
哦,哦,这样啊。
朋友的方式。
看来刚才的单恋自己都说得太草率了。
他或许还没这个资格呢。
人啊,果然还是太贪心了。
太贪心了。
陆寅柯想。
第38章 请记住我
离开的那天清晨,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平日里干爽的土地变得泥泞起来,挽留一般攀上了行人的鞋底、鞋尖、鞋带,甚至是裤脚。
小朋友今天到的都格外早,能多看一眼,多留一秒,都是多大福分一样。
上午仍然有课,杜彧没有再讲下去,而是教了他们念苏轼的《水调歌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首词的意思是,我们生在世间,总要经历各种各样的相遇离别,酸甜苦辣,就像天上的明月时圆时缺一样。但不论相隔多远,你们只要抬头看看夜晚这轮明月,就能想到我们仍在同一片天空下,仍保留着最美好的祝愿。”
“即使我们的声音消散在远方,风也会知道。它会不远万里将我们的思绪传达到你们身边,就像从未离别过。”
“分离注定是痛苦的,但它并不可怕。”杜彧笑了笑,“只要有一个人能记得这次相遇,我们都将在你们心底获得永生,任是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离。”
“嘿呀!又到了我数学课的时间了!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皱皱巴巴的?中午食堂做苦瓜了?”韩文涛站在讲台上,憨厚圆胖的脸上是不变的微笑,“开心点开心点,今天我们来讲一个经典的年龄问题啊。”
“假设!我们支教团队的平均年龄是二十岁,班里小朋友的平均年龄是十岁,那么请问再过多少年,我们的年龄是你们的一点五倍呢?多少年后是一点二倍呢?”
“你们可能会疑惑,这一听上去就是两倍啊?怎么可能会减少呢!但其实,这跟加减法不一样,是个变动的倍数关系。我们只需要列一个简单的方程,像这样……”他背过身开始写粉笔字,“解:设要经过x年……”
“所以看到了吧!十年后我就是你们的一点五倍了,再过四十年就是一点二倍。”双手撑上讲台,“你们想想,如果时间是无穷大,那么我们之间的差距在时代洪流中便不值一提,而最终我们会无限趋近。”
“就像,虽然现在的你们只有我一半高,但五六年后说不定就能超过我。你们越成长,我们的内在差距就会越小。”
“成长其实是个很快的过程,我现在回想回想我的小学,也好像就在不久之前一样。但你们不要畏惧成长,也不必为未来迷茫,因为淳朴与勤劳永远是这世上最坚韧的利器。”
“或许你们会因此受挫,但绝不会问心有愧;或许你们会短暂沉沦,但绝不会困顿一生;或许你们的道路会比别人要漫长、过程会比别人要曲折,但是金子总会发光。”
“我们从不期望用这十几天时间改变什么,我们的愿望其实很简单。”韩文涛顿了顿,“我们只希望,在你们未来模糊的记忆里,能有一只支教队伍曾怀着赤诚之心来过。”
“唉,前面几位哥哥姐姐都给你们说了一长串吧?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哭得小脸都花了。”陆寅柯倚在破旧的篮球架边,站姿是熟悉的懒散,“我这人一到这种场合就不会说话,说出来也不大中听,委屈你们凑合听两句吧。”
“那我就说——”他想了两秒,“算了,改成祝福吧。”
“就祝你们能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吧。”
盛夏有风,带着雨后湿润的潮气,但空气又粘稠得沉闷且压抑。
他们的柯基哥哥笑了,但不似以往的猖狂,反而只是含蓄地抿起了嘴唇,像另一位哥哥常做的那样含蓄。
他是几位成员中唯一一位保持住了微笑的人,也是唯一一位分明笑着,却看起来比哭泣还要哀伤的人。
“永远热泪盈眶,是好事。”他说,“我不明白的事情,希望你们都能懂得;我欠缺的东西,也希望你们都能找到。”
“这就是我对你们最高的祝福了。”
车站离小学其实挺远,但几乎每家孩子都三三两两结成了队,跟校长一起骑着家里的电动小三轮去几公里外的火车站送行。
那么小的孩子,读不懂书,却个个都能熟练地驾驶着那么大的三轮穿梭在颠簸的乡间小道上。
他们已经能用稚嫩的臂膀撑起些什么了。
到火车站已是傍晚,大厅里乌压压的一片。
杜彧拖着行李对他们说:“再晚回去就危险了,赶紧回去吧。”
他们却回:“我们不想和你们分开,你们下次还会再来吗?”又开始偷偷抹眼泪。
杜彧嘴上说着会的会的,心里却知道,即使来的不再是同一批,他们其实也并不会介意。
小孩子就是这样,喜怒哀乐来得快,去得也快。前一秒还泪流如泄洪,下一秒就能因为一句甜言或是一颗糖果而幸福快乐起来,而之前的的体悟与情绪也就随着时间推移而慢慢淡忘了。
反而是他们这些成年人,离开的时候看似镇定自若,矜持端庄。但记忆里的那些琐碎平常,却早在一个不经意间,就一不小心成为了再也忘却不掉的东西。
“阿虎,堂堂男子汉别再哭了。”杜彧拍拍男孩的小脑瓜。
“可我——我真的——不想你们离开——”他哽咽着拼凑出字句,“早知道要走——干嘛!干嘛还来嘛——”
“话是这么说,但哪有知道结果就避免开始的道理?”他说完自己也怔了怔,后半句几乎来自无意识的顺口,“如果事情是有正面影响的,尝试一下又何妨。”
候车厅里的人,各式各样的,老人小孩,男人女人,看手机看报纸蹲着发呆坐着唠嗑的,农民工人白领学生,这时都一齐停下了手头的事情转眼看向那围拢了一圈的人。就连打瞌睡的都迷迷瞪瞪瞄了两眼,再慢吞吞缩了回去。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他们只觉得吵闹。
但不知为何,这份吵闹并不刺耳,反倒因为孩童真挚的哭泣而带上了几分纯真的可爱。
他们依旧埋头做回了自己的事,只是他们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正不由自主地上扬着。
打盹的也只觉得自己做了个香甜的美梦。
返程的火车是在夜里,九点多的火车轧在铁轨上轰隆作响。
一行人在拥挤下艰难地提着箱子准备过检,孩子们都站在了外圈目送他们进站。
按理说,是该到此为止了。
但也总有人会不甘心。
譬如陆筱鸥。
也譬如陆寅柯。
沉默了许久的小姑娘突然下定决心般拼命跺了一下脚,她踩着小皮鞋就急急忙忙离开了大部队,飞快突破重围闯上了前线,在一行人进站的前一秒往一个目标手里狠命地塞进一张纸条。
“这是什么?”陆寅柯提着行李箱卡在检票口,后面的人推推攘攘把他往前挤去。
“快走啦你!”小女孩又拽起她的花裙子,下嘴唇被咬得发白,“上车再看!”
“到底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后面的人挤进了站,陆筱鸥娇小的身影瞬时间被蜂拥而至的人潮淹没。
“堵在这里干嘛?神经病。”
后面的人骂骂咧咧从他身侧超过,陆寅柯却充耳不闻。他盯着纸条愣怔地站在了原地,被赶车的行人撞了几次也毫无感知一般。
纸上只有两行字,黑色水笔写得歪歪扭扭,最后的署名还被晕开了一个水痕,被手擦过后显得脏兮兮乱乎乎的。
但心脏却在那一刻猛力地震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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