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纤没法子，只能用余光瞥了瞥他哥，想要求救，然后慢腾腾的抬了头。
她这一系列的小动作，程诗雅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事儿和他哥肯定脱不了关系！
无奈程陌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看你哥干什么！看着我！”
“你眼睛怎么弄的！谁欺负你了！”
“今天你不说，大家就都别吃饭了！”
面对着母亲的死亡三连问，程纤没有办法，只能把放学回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你！你让我怎么说你！”虽然事情的最后是逢凶化吉了，但程诗雅只要一想到，那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她就觉得心里没法承受。
对着程纤那副小可怜的样子，程诗雅发现自己又实在是开不了口厉声喝斥，只能将气撒在了，旁边安静吃饭的程陌身上。
“程陌！不是妈非要说你！你就这放任你妹妹一个人回家！如果真的出了意外！怎么办！”
“你如果真的是学校有事情，你打个电话和妈说一声啊！妈妈亲自去接纤纤！”
“你知不知道你妹妹手无缚鸡之力啊！”
“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啊！”
程诗雅气上心头，气话直接冲着程陌吼出来了，完全没有经过大脑，说完了还准备动手，但自身的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
程陌本来还是很冷静地吃饭，不准备反驳程诗雅，他也知道那些话都是气话，完全没有逻辑可言。但听到最后，心里还是不由得被刺痛了，像小针在扎一样。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程陌抬头，难得挑衅的望着自己的母亲。
“畜生！”
“啪——”
“妈——”
清脆的巴掌声在饭桌上回响，程纤看到母亲动手了，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见母亲还要动手，连忙起身拉住了母亲。
“妈！你怎么能打我哥呢！”
“还说这么过分的话呢！”
“我差点出事，怎么能怪到我哥的头上呢！”
“本来就是我自己任性！跟我哥一点关系都没有！”
“要不是哥哥后来不放心，来找我，我肯定就回不来了！”
“他是你儿子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程纤被吓得眼中又要冒泪花，大声地反驳着母亲刚才说的话，心中全是难过。她想，这话她听了都很难过，更不用说她哥了。
她从小就知道哥哥沉稳早熟，虽然外表看上去对所有人都很冷淡，都漠不关心，但是她知道，哥哥心里都是记着那些对他好的人的。尤其是对她，更是几乎所有她能提出的要求，哥哥都会默不作声地尽力全部做到的，而且从来都不邀功。
程纤从小就没有父亲，更不用说感受父爱了，哥哥在她的世界里，不仅仅是哥哥，更是比父亲还要重要的角色！
哥哥也是她一直所崇拜和尊敬的人，小时候只觉得哥哥像超人一样，有求必应，长大后才知道那时的哥哥是那么的辛苦！
母亲这么说哥哥，这让程纤一时间没法接受。
自始至终，她都知道，为这个家日益操劳的，不是天天关心她，对她嘘寒问暖的母亲，而是那个平日里沉默不语的哥哥！
而她的哥哥，如今也才十六岁！才刚上高中而已！
程诗雅被程纤那么一说，顿时就清醒了，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满眼的震惊，看着自己有点颤抖的手，心中的懊悔溢满胸腔。
“陌陌，我······”程诗雅看着程陌被打红肿的脸颊，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程陌被扇的歪了下头，一手狠狠的擦过被打的地方，冷哼了一声，看着母亲不知所措，满心后悔的模样，什么都没说。
打都打了，后悔有什么用？
真的了解他，相信他，就根本不会说出那些话的，更不可能被激怒动手！
这么多年的默默付出，程陌以为，至少能够让他的母亲，放下对他的成见，真正的敞开胸怀接受他。
现在想来，都是他给自己编织的梦太过于美好。所以，每每当美梦如幻泡般破碎的时候，才会那么的悲痛失望！
也许，真的是他想要的太多了！是他太贪心！太不容易满足了！
他冷冷的看着，妹妹努力伤心的为自己辩驳着，还有母亲伤心懊悔却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墙顶上吊着的水晶灯灯光无声的刺痛了程陌的眼睛。
他突然感觉这样的生活，过的是真的累。这个家里对他从没有所谓的温情，有的只是无止尽的怀疑和不信任，只是无止尽的冰冷和无法承受的重担。
“算了！”是的，一切都算了吧！计较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什么算了？”程诗雅和程纤不解。
程陌闭了闭眼，将所有情绪再次隐匿，睁眼冷静的说道。
“程纤以后我不会去管了。”
“妈，你自己拿主意吧！”
“这样大家都会很放心。”
“哥！我不同意！”程纤望着哥哥冷漠如冬雪的眼神，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了，哽咽着反对。
“妈！你说话啊！”她扯着程诗雅的膀子，带着哀求。
她有中很强烈的预感，如果在不挽留哥哥的话，她们可能会和哥哥越走越远。
但是程诗雅什么动作都没有，面上很纠结，她还在考虑要不要拉下脸面道歉，去挽留自己的儿子。
果然，程陌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的预感。
“我从明天开始，住校。”
“大家，不见面，自然也不会尴尬了。”
“母亲，你也不必再考虑怎么开口道歉了。”
“放心，我没怪过你！”，也没想过原谅你！
最后一句话，他也没说出来，没必要。
程诗雅听后有些错愕，她没想过要把自己的儿子，逼得离家出走，也没有容不下他的意思，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和这个儿子相处而已。
“哥！你别走！别走，好不好？”程纤是最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的，她拉住程陌，边哭边恳求，“我以后都不乱跑了！你别走！求你了！”
程陌看着哭成花猫一样的妹妹，将拉住自己的手无情的拨开了，随即抬手亲呢地捏了捏她的脸蛋。
“哭的丑死了。”他动作慢慢的擦了擦程纤的泪痕，“大人做决定，小孩子只能接受，知道了吗？”
程纤只是摇着头，无声的表示自己不能接受。
“只是住校而已，又不是不回家了。”程陌有点无奈。
至此，程纤才停止了抽噎，用“你绝对不能骗我”的眼神盯着程陌。
蠢萌的表情让程陌有点苦笑不能，“你又不幼稚啊！”
说完后，程陌就上楼回房了。饭当然是吃不下的了，一家人好好的一顿饭，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兮兮：呜呜呜，心疼我家崽崽
许知岸：你这个后妈！还我小陌陌！
程陌：你们都是魔鬼ヽ(*。>Д<)o゜
第6章
程陌回屋了以后，直接拿衣服进了浴室。
莲蓬头中的热水“哗哗”的倾泻出来，浇打在程陌白皙精瘦的身上，浴室里布满了被热水蒸腾出来的白蒙蒙的雾气，明明水很热，但程陌却觉得怎么都淋不化，他那颗即将冰封的心。
即使总是被同学朋友称呼调侃“学神”，但只有程陌知道自己知道，除了学习，他真的一点也不神，尤其是在亲情上，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明明是个失败者，却总是想要拥有更多，到头来，只会输的更难堪！
洗完澡后，果然轻松了许多，感觉刚才那么糟糕的情绪也能够大部分的被洗走。
正常人如果遇到像今晚的事情，估计都不会比程陌更加冷静的处理了，而且处理完了，洗个澡，就能够把心态调整过来。
用熊洱常讲的话来说就是，“你爸爸不愧是你爸爸”，程神果然还是你程神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
程陌刚拉椅背坐下来，手机就是一阵震动，在桌子上轻轻的移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按了接听键，没一会儿，熊洱大大咧咧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陌子！你今天刚开学怎么样啊？”
“听清子说，你们班今天新转了一个首都来的学生啊？”
“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啊？”
“清子说，你走了以后，那人一直拉着他不让他走，一个劲儿的非要打听你的消息呢！”
“不说还不让走！”
“哈哈，好久都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人了！”
“喂？喂？喂？”
“陌子！你在听吗？”
程陌放了免提，一字不落的全都听见了，只不过刚听到关于“许知岸”的事情，他就不再想听下去了，拿出了一些过往年份的奥数赛题试卷开始刷了起来。
“嗯，听着呢。”程陌开口。
“大哥！拜托了！你听着的时候能给我点反应吗？别总让我感觉在和一个空号说事情啊！”
对面的熊洱也是无语了，每次和程陌语音聊天，都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亏得知道程陌的性子，不然他真的会以为对方在耍他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