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克大笑,一边拍掉他头上的尘土一边享受佳人在怀。他倒是要感谢沙尘暴了。
两人折腾得干净点了安静地等沙尘暴过去。郑克怕谢秋歧冷,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两个人身上,谢秋歧的脑袋枕着他的颈窝,热热的呼吸拍在他肩膀上,熏得郑克发困。
“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过去。”谢秋歧低声说:“到时候还得把车子挖出来。”
郑克故意逗他开心:“你说,刑大哥、牧羊犬和那个老头子现在是不是也抱着?”
谢秋歧想到那个画面发笑,瞪他:“没点礼貌。”
“老人家还有伤在身,千万要撑过去。”
“有足够的止血纱布和药,应该死不了。”
郑克看向他:“其实我是不是算运气好的?你看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因为家里人造孽受这种罪,哪怕稍微软弱一点就没命了。我起码还年轻,吃苦还吃得起。”
“人和人不能比,没意思。”这是谢秋歧的观点。
他们四个人,各有出身——郑克是精英,谢秋歧是无产,刑知非属于技术型中产,牧羊犬算传统工人阶级,最终不也沦落到同一条路上来。
郑克故作轻松:“我只是想到我爸,我爸也不比他年轻多少。”
谢秋歧心里一软。自从到非洲来,郑克从没提及家人。这是第一次。谢秋歧知道他有多想念。
“郑董事长会为你骄傲的,郑克。”谢秋歧真心说:“你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郑克回忆:“我记得有段时间,我哥压力很大,他是长子,背了很多担子在身上。我爸有一次把我们俩叫到读书室去,他说,郑威,我不是要你去做我没做完的事情,你们俩都听好了,我从来没有这个想法。总有一天我要死的,等我死了你们还打算逐字逐句从遗书里找点东西发扬衣钵?我要你们去做你们认为对的事情,创造权是你们的,我的意志、我的观念,只用来在必要的时候给你们当挡箭牌,不是用来拖后腿的。”
谢秋歧微微动容,搂着他的手收紧。
“他在公司、在家里、在任何地方都很受欢迎,所有人都喜欢他。真的太不容易了,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郑克说得眼睛有点红:“他坐下来说两句话,人家就很愿意和他做朋友,即使这些人不知道他是谁。他会带着我哥和我凌晨去酒吧看足球赛,人家吵架,他也吵架,人家欢呼,他也欢呼,有人打起来,他在旁边加油鼓劲……还嫌不够热闹似的。”
谢秋歧抬起手,抚摸他的脸颊。郑克资质不俗是家族遗传,没有做父亲的悉心教养,不会将郑克培养成现在这个自信、坚忍、宽容的人。
“等回到澳门,我们一起去看望他老人家。还有郑太太和大少爷。”谢秋歧说。
郑克仿佛要从他的眼睛里找答案,他看到一个焦急的自己:“你会陪着我吗?秋歧。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不要像他们一样突然离开,我只有你了。”
谢秋歧的手心都在烧,他敢打赌郑克感觉得到他的心跳。他们贴得太密了。
他没有多想,抬起头主动去吻郑克。郑克贪婪地回应。
吻完之后又觉得尴尬。如果郑克要问这个吻有什么意义,他是答不上来的。
——简直是吃了迷魂药了。
郑克不愿意逼他,给他找台阶下:“睡一会儿吧,至少还得几个小时风才能停。”
谢秋歧枕着他的胸膛闭上眼。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被埋在沙子里能睡得这么安心。
风是在傍晚的时候停的,所幸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谢秋歧和郑克从车子里爬出来发现,情况比他们想象中好一些,车子还有一只后视镜是露在沙地外面的,至少没有完全被掩埋。刑知非和牧羊犬的那辆车就不太幸运了——
“赶紧挖,看他们在什么地方!”谢秋歧徒手就去扒拉滚烫的沙子。
郑克找了两片塑料片当工具。两人借着沙尘暴前停车的位置找,很快找到了被完全掩埋的卡车。里头的三位睡得昏天黑地,要不是谢秋歧用力地敲车窗把他敲醒,恐怕还在做大梦呢。
等把车子从沙地里开出来的时候,星星已经亮起来了。
五个人不敢再耽搁时间,匆匆忙忙地往目的地赶。沙漠的夜里冷,紫云把沙丘擦得泛红。射手座的群星微亮,箭头一颗大星烁烁指向正南,那是象征勇气之地的国家。
只听刑知非指着前头,忽然喊了一声:“到了!”
边防站点起灯火,照得银沙雪亮,恍然一片水晶世界。
他们在凌晨一点零八分到达了边防站,边检警察要求他们停车检查,并出示驾驶张——
“你们要去哪里?”
“乌富帕,我们要把废品运到那里去。”谢秋歧将政府文件一并给他。
大兵对照了一下那张驾驶证上面的照片和他的脸,又往副驾驶上看:“你们是一路的?”
郑克紧张地朝他招手,露出微笑:“晚上好,长官。”
这时牧羊犬跳下来,主动朝他递烟:“嘿,兄弟,这么晚还执勤,辛苦辛苦,来,抽根烟。”
有个同族面孔说话,总比三张亚洲生脸有说服力。却没想大兵推开了他的烟,正经说:“把车后箱打开,我们看看是什么东西。”
谢秋歧面上虽不显露,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他打开车后箱,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废品垃圾,大多数是些纸皮和塑料瓶子,还有少部分的金属线和废旧电器。东西分门别类地规整摆放,用麻线捆扎。奥拉做事谨慎,细节像模像样。
警察拿手电筒照了照,因为有无需进行特别搜检的政府文件,他就没有使用红外线灯。这个过程可能有三十秒,可能有一分钟。谢秋歧从未觉得时间过得这样慢。
终于,警察扇上了车厢门:“走吧走吧。”
谢秋歧松了一口气,与牧羊**换了带笑的眼神。
他们顺利过境,踏上纳米比亚的国土。接头人联系他们在乌富帕的自来水厂汇合。老人卡迪夫也正好和他们告别。临走前,他递给谢秋歧一张名片——
“这是我儿子的名片,以后如果你有困难需要帮忙,可以打上面的电话。”
名片上印有“卡迪夫外贸有限公司”的字样。谢秋歧收下了。
接头人的车很快就到,一个戴棒球帽的白人从小型面包车下来。
牧羊犬对了照片,上去套话:“查克·哈林顿?”
白人把帽子摘下来露出全脸,兴高采烈地和他握手:“叫我查克就好,幸会!”
牧羊犬喜欢他这种开朗的性格:“德尔·邦戈,很高兴见到你。秋歧、郑克、老刑,来来来!”
白人开玩笑:“哥们儿,你这条独臂看起来太酷了!哇我喜欢亚洲人,看来中国黑帮已经在安哥拉站稳脚跟了?你们是中国人吧?还是日本人?韩国人?‘泥耗’、‘哦哈呦’?”
谢秋歧和郑克相视一笑。
行吧,单口相声还不够,这回凑整一双了。
“这是我们老大,谢秋歧。”牧羊犬介绍:“他不是黑帮,但他是奥拉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谢秋歧不想多浪费时间:“货在车上,你现在要看吗?”
查克听到这话仿佛有点惊讶:“不不不,这里太危险了。”他指着自来水厂的监控摄像头:“看不见的眼睛到处都是。你们拿上自己的行李,换辆车再说。”
拿行李的时候,牧羊犬悄声在谢秋歧耳边说:“你不应该问他是不是现在看货,我们从来不把钻石拿出来,他肯定知道你是个新手了。不过没关系,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他需要钻石。”
谢秋歧点头。他也是第一次做生意,小错误小毛病难免。
有穿着加油站工作服的伙计过来,把他们的卡车开走,查克带他们上了面包车,车上除了四个人的空位还有两名保镖。刑知非拎着装钻石的黑皮包,谢秋歧和他并排坐着。郑克和牧羊犬坐在后排。车门一拉上,光线暗下去,紧闭的空间里七个人的气氛有点僵硬。
“OK,我们现在来看货吧。”查克故作轻松地递烟:“要来点吗?”
谢秋歧推拒了。他示意刑知非打开袋子把钻石拿出来。钻石放在上了指纹锁的盒子里。
它仍旧光彩夺目,不似俗物。查克放下烟戴上目镜一边看一边惊叹——
“漂亮,真是太漂亮了。”
谢秋歧知道他是懂行的。等他看完了,刑知非把钻石收回去。
“怎么样?这笔生意能做吗?”谢秋歧问。
查克很满意:“姆瓦库女士果然从来不让人失望,我敢打包票,这绝对是今年最大的彩钻。”
他让人把电脑拿过来转账。验货后预付百分之二十的订金。
“宾果!”查克打了个响指,把转账界面给他看:“600万美金,请查收。”
下一秒,谢秋歧的手机响起来。奥拉的收款确认信息发得很及时。
谢秋歧把手机收上,和查克握手:“谢谢你,哈林顿先生,我们可以去美国了。”
查克欢呼一声,指使司机开车去机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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