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天蓬摇了摇头，看着不停寻找一个能碰到护城河河水的位置的林沐，说道，“他有时候就像一个小孩儿，我真不懂你喜欢他什么。”
“你最好这辈子都不懂，”段玄哼了一声，半警告地说道，“有时间去想阿沐有什么地方值得喜欢，不如去想想你的玉帝究竟怎么了 。”
这句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天蓬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段玄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帮一把， 便说道，“还是那句话，我不觉得玉帝是个人渣，虽然我不知道玉帝跟你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最好仔细想想玉帝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天蓬依然没说话。
段玄和天蓬之间的沉默就这样一直蔓延了开来，知道林沐和六耳猕猴同时找到了一块儿最合适的地方，并且为了是谁先找到的又有对骂的苗头时，天蓬才总算说了一句话，“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
段玄刚想朝林沐走去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天蓬。
“我和他之间就是这么回事。”天蓬说道，脸上的表情归于平静，“功高震主，我不再适合留在天庭了。”
“随你。”段玄耸了耸肩，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和选择，他能做的只是提醒，而不是替他们选择。
说完，段玄就再次抬步，要朝已经快打起来的林沐和六耳猕猴的方向走去。
“你真的分不清谁是谁吗？”天蓬突然在段玄的身后问道。
段玄的脚步一顿，片刻后，他有若无其事地走了起来，没有回答天蓬的问题。
天蓬看着段玄的背影若有所思。
……
本来六耳猕猴这件事是很好解决的，只要把林沐和段玄的红线取出来，就算是过了这一关了。当然，这也是系统的目的，如果能完成任务，六耳猕猴的出现就算是成功的策略。
但偏偏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诱因为六耳猕猴的出现而变得复杂了起来。
——林沐和六耳猕猴都坚持自己才是真的，所以都坚持认为能和段玄一起取出精血的人是自己。
到了这个时候，段玄也有些无语了。
“你还不出手？”天蓬抱胸站在段玄的背后，挑眉看着吵得面红耳赤的林沐和六耳猕猴，“再不出手的话，这件事儿永远都不会有一个结果的。”
段玄：“……”
他原本不想去分辨这两个人的真假，想着只要把红线取出来，俺就万事大吉了。但看现在的情况……他也不得不去分辨了。
……
“我有一个问题。”段玄深吸了口气，缓缓地开口，说道，“谁能回答出正确的答案，谁就是真的。”
“这怎么算？”林沐皱了皱眉，说道，“这个假货和我有相同的记忆，只要我知道的，他都知道。”
“相信我，”段玄微微一笑，说道，“这个问题可以测试出来的。”
林沐和六耳猕猴同时一愣。
段玄微笑的神情落在他们眼里，两人同时觉得段玄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有说不上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没事吧？”林沐忍不住问道，“你看起来……”很伤心。
“我没事，”段玄又笑了笑，这回连天蓬都听出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伤，“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开始吧。”
林沐愣了愣，他的心里猛地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仿佛只要段玄说出那个问题，他们之间就会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别说。”在林沐自己意识到之前，这两个字已经冲出口了。
林沐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段玄。
但段玄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此朝林沐笑了笑，然后开口，问道：“阿沐，你爱我吗？”
“当然爱！”六耳猕猴连一秒都没用就回答了出来。
但林沐……却只是愣愣地看着段玄，仿佛被人掐住喉咙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
段玄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他上前一步抱住林沐，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道，“这就是我不想用咱们两个红线的原因……我害怕用了药水之后发现——我们两个之间根本没有红线。”
林沐浑身一震。
月老的红线，自然是产生于两个两情相悦之人间的，只要这两个人永不变心，那么他们之间的红线就能一生一世系在他们的手指上。但是当这两个人其中有一方不再爱对方的时候，红线就会自然而然地断掉。
——所以月老的红线是这世界上最耐用的东西，同时也是这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
……
而段玄从一开始就在怀疑他和林沐之间没有红线……
……
林沐闭了闭眼睛，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在害怕。”段玄已经轻声地在林沐的耳边说话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对你就有多重要。所以我在害怕……我害怕你并不是真的爱我，只是不想让我伤心难过，不想失去我离开我，才会说爱我的……”
“……不，不是这样的。”林沐沙哑着嗓音回答。但他却伤心地发现自己只能说出这一句话，甚至连一个佐证这句话的证据都找不出来。
林沐下意识地伸手抱住段玄，他抱得很紧，仿佛觉得他的爱可以用这种力道来传递到段玄的心里。
……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阿沐，我爱你。”段玄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林沐知道段玄的脸上现在一定带着一个让人看着就想落泪的微笑，“我爱你爱了很久，但是我一直在害怕……原来，我害怕你找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然后离开我；后来，我害怕你对男人没兴趣，所以这辈子都不会接受我的感情；现在，你亲口跟我说了爱，但我还是在害怕……我害怕你不是真的爱我，你只是把我看的太重要了，甚至于把我看的比自己都重要……才会说你爱我的。”
“……不是这样的。”林沐此时恨透了自己的嘴，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个字，可以组成那么多个句子，但此时的他偏偏只能像一个复读机一样机械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段玄有深呼吸了一下，林沐感觉到段玄的身体在颤抖，然后段玄说道：“阿沐，去找别人吧。”
林沐抱着段玄的手猛地一紧。
“呵，”段玄轻笑了一声，用手摸了摸林沐的脑袋，然后说道，“我的意思是，先把任务完成了，去找一对别的有情人吧。”
林沐没说话，也没动，就那样安静地抱着段玄，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我想反驳的，林沐在心里说道，但是……我不知道我该如何去反驳。
……
林沐和段玄之间的羁绊实在太深了。
两人从小就认识，段玄在林沐的生命中一直是一个不可替代的人。而林沐根本没谈过恋爱，他不知道谈恋爱的感觉，所以林沐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对段玄是什么感觉。
林沐可以和段玄生活一辈子，甚至可以为了段玄去死……但是他不知道这个究竟是爱，还是亲情。
——他们相识的太早了。
……
女儿国，某条街道某个房子内。
四方的桌子边坐着四个人——两男两女。
两个男人器宇轩昂，两个女人美丽动人。
男人是林沐和段玄，女人是座谈在街角热吻的那两个。
……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沉默了许久，那个妖冶的美女终于说话了。
“有一点事情。”段玄态度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你和你的妻子是真心相爱的，所以我们想管你们借一样东西。”
“哦？”妖冶女子挑了挑眉，问道，“你们想借什么？”
段玄微笑道：“你们的红线。”
两个女人的脸色顿时大变，妖冶女子甚至直接站了起来，凶神恶煞地等着段玄，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千刀万剐似的。
“别紧张，也别误会。”段玄连忙说道，“我并不是要拆散你们的意思，而是真的有事情需要帮忙。”
妖冶的女人明显不相信段玄的话，眼中的怒意不减。
段玄无奈，只好将月老和红线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然后承诺道：“我们不会让你们白帮忙的，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要我们办得到，我们绝对不会推辞。”
妖冶女人眼中的敌意稍退，但依然谨慎地盯着段玄和林沐。
“阿姐，”清秀妹子悄悄拽了拽妖冶妹子的衣裙，小声地说道，“我觉得他们没骗人。”
妖冶女人看了一眼清秀妹子，朝后者淡淡笑了笑，就坐了下来，然后说道，“我们的生活很好，没什么要求可以提。”
段玄沉默片刻，然后说道，“那我可以给你们一篇龙鳞，只要你们以后有需要了，对着龙鳞念我的名字我就能来实现你们的愿望。”
“……”仍然处于悲伤之中的林沐忍不住回头看了段玄一眼。
人家还得集齐七颗龙珠才能召唤神龙呢……你这个是不是太简陋了？
段玄知道林沐心里在吐槽，但现在显然是说服妖冶女人更重要，因此就没理他。
妖冶女人和清秀妹子对视了一眼，妖冶女人说道：“让我们商量一下行吗？”
“当然。”段玄笑的温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