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景盛看喻嘉惟凝重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猜,“我记忆恢复不了了?”“不是记忆的问题,是你的血块转移了。
我走以后,你是不是没有按时去做检查?”景盛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因为,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李医生说转移有一段时间了,根据这个趋势,极大可能会压迫到视觉神经区,也许在几天内,你会出现短暂的失明,直到血块完全消失。”
“那……就是得当一段时间瞎子呗?又不是永久性的,你别脸色这么难看嘛~”喻嘉惟神色一点没有因为景盛的玩笑逗乐而缓解:“你怎么这么不拿自己身子当回事啊,擅自停药就算了,连检查都不去做!万一有别的后果怎么办?万一失明是永久性的怎么办?”“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会好好吃药,好好遵从医嘱。
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虽然景盛总是念叨着不要喻嘉惟过度担心,可是喻嘉惟怎么可能放心?害怕景盛受伤,喻嘉惟在家里布置了各种防滑装置,又细心地给所有柜子桌子包上了防撞海绵垫。
景盛靠在门边看着喻嘉惟忙活,笑道:“喻先生,人家不知道,看了这阵势,还以为家里有孕妇,快生宝宝了呢。”
正忙着铺地毯的喻嘉惟回头瞪了景盛一眼:“出去,把药喝了。”
喻嘉惟天天给景盛准备各种补药,景盛喝得快要吐了,偏偏他一表露出不想喝的意思,喻嘉惟就用委屈和关心的小眼神看着他,景盛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喝下了。
就这么过了几天,药没少喝,景盛终于还是开始视力下降了。
一开始景盛还想先瞒着喻嘉惟,他整日忙前忙后地为他折腾,景盛下意识地想把这个怀消息往后推一推,让他别那么快知道。
可是景盛明显注意力下降了,有点容易犯困的样子也引起了喻嘉惟的注意,他直截了当地拦住了景盛:“不对,你是不是眼睛开始出问题了?”想借睡觉为借口减少和喻嘉惟接触的计划失败了,景盛无奈袒露了实情:“有点模糊了,看不太清东西,只能看出个大概。”
喻嘉惟沉默了,景盛怕他难过,凑近了端详他的表情,还好,喻嘉惟没有显得过于伤心,只拉住了景盛的手柔声安慰:“没关系的,会好的。”
景盛的手顺着喻嘉惟的手背,移到手腕,再顺着小臂抚向了他的背部,轻轻把喻嘉惟搂在了怀里。
其实景盛也害怕,但是他不敢在喻嘉惟面前表现出来,他怕喻嘉惟担心,他知道喻嘉惟也怕影响他,所以一直在对着他重复:会好的。
只是这个瘦弱的身躯内心,又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胆怯呢?景盛心疼喻嘉惟,一下下缓缓顺着他的后背:“没关系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一定什么能挺过去的。”
良久,景盛靠在喻嘉惟耳边轻轻开了口:“嘉嘉,我想看你画画,可不可以为我画一幅画?”喻嘉惟好一会才回答,好像有点哽咽,却由于声音太轻,听不清楚:“画什么?”“画我吧,可以吗?”“你这样我怎么画啊?”喻嘉惟坐在画板前调着颜料,却被腰间的手干扰得无法专心。
“嗯?怎么了,不能画吗?”“你坐到画板后面去吧。”
“啊,你还得看着我才能画吗?我不,我就要你自己画,凭印象画,画我在你心里的样子。”
“……那你松手行不行?”“为什么?我抱的是你的腰,又不是你的手,我就想搂着你,好不好嘛~”喻嘉惟挨不住他撒娇,手一抖,差点混了调色板上的颜料,无奈只能拖着一个沉重的拖油瓶作画,坐久之后腰都僵了,景盛还非要把下巴搁在自己肩上,导致肩膀也酸得不行。
喻嘉惟好一阵子没认真画过画了,又被景盛妨碍着,画出来的画完全不在他原先的水平,好在景盛现在是个半瞎子,只能看个大概。
景盛装模作样地拿着画纸上下看了看:“果然,我在你心里果然是最帅的。”
说着又牵起喻嘉惟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还好你的手没受伤。”
喻嘉惟动了动手指,却没有抽开,于是景盛得寸进尺地凑上前,又在他侧脸轻吻了一下:“谢谢嘉嘉,我很喜欢这幅画。”
“你!”喻嘉惟脸一红,却不知道该训他什么,景盛摇头晃脑带着灿烂的笑,喻嘉惟只好别开脸不看他,却也不敢甩开他独自离开,毕竟他现在看不太见东西。
喻嘉惟虽然做好了心里准备,等景盛平安回来,就继续与他相处,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可是真的面对景盛这样那样的小动作,还是很不习惯,因为他跟以前的景盛只有生活习惯像,和自己的相处模式不太一样,以前的他并不会这么喜欢逗自己。
景盛像是发现了喻嘉惟默认了两人的关系,愈发得寸进尺,不仅天天占他便宜,还装得很理所当然的样子,无辜地问:“怎么了?”喻嘉惟又不好意思把他的小动作说出来,只好任他占了便宜。
接下来几天,喻嘉惟经常被景盛抱在怀里,逐渐也习惯了这个作画姿式。
慢慢的,喻嘉惟重新开始了绘画练习,家里也多了好多幅景盛的肖像画。
在一个早晨,景盛一如既往地睁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终是彻底看不见了,他却感觉不到害怕,只缓慢地摸着墙壁出了房间,循着记忆往书房走去。
喻嘉惟恰好洗漱完毕打开门,就看见景盛一只手在空中摸索着,有点僵硬地往前走,连忙惊呼一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景……景盛?”景盛摸着喻嘉惟的手,咧开了嘴笑:“喻先生,我眼睛出了点小问题,需要人照顾,请问我有这个荣幸获得您的全天候陪护吗?”喻嘉惟颤抖的心也被景盛的冷静安抚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乐意至极。”
第28章 黑
门铃声响起,靠在沙发上的景盛直了直身子,喻嘉惟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冰梦,她过来拿东西。”
喻嘉惟打开门,果然是唐冰梦,她拎着一小袋水果走进来,喻嘉惟乐了:“怎么还带东西来?以前跟我借书也没这么客气啊。”
“不是给你的,不是听说弟弟眼睛出了点小问题嘛,带点水果意思意思。”
喻嘉惟笑了笑:“行,那你先去沙发上坐吧,跟他聊聊天,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完,现在去给你整理。”
怕吓到景盛,唐冰梦特意放重了脚步:“景盛,是我。”
“唐冰梦?听你这声音,吨位又重不少吧?”唐冰梦本还带着同情的眼光看着景盛,听他这一句话,不乐意地把手里的水果甩在了木桌上:“靠,你这弟弟怎么说的话?”“我可比你大啊,怎么老是弟弟弟弟地叫?”唐冰梦细细观察了一下,景盛脸色的笑意挺真实的,不禁有些钦佩,她还以为景盛肯定要自暴自弃了,再不济也得颓废吧,却没想到看起来过得还挺滋润的,似乎还胖了一点。
唐冰梦环顾了一下四周,意外发现了一些绘画工具:“嘉惟这些天在家画画吗?”“画啊,我是瞎了又不是断手断脚,他也不用二十四小时看着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那天说……”忽然意识到这或许不该在景盛面前讲,唐冰梦停下了。
“怎么了?他说什么?嗯?”喻嘉惟很喜欢看书,很多方面的书籍都会看一些,但尤其经常看绘画与人文相关的,景盛也很舍得给他下本钱,常常托关系给他从国外带一些限量书籍或绝版书籍。
唐冰梦有一次找一本参考材料,找遍了全市的图书馆,都没能找到,却意外得知喻嘉惟手里有。
从那以后,她便经常来喻嘉惟这儿蹭书。
喻嘉惟拎出了一个背包递给唐冰梦:“好了,这几本都有你想要的内容,我用书签给你标记了,你回去小心点翻,不许边吃东西边看!”“我知道了!”唐冰梦应了一句,接过背包急匆匆出了门,不知道为什么,喻嘉惟总觉得她脸上神色好像有点心虚。
目送唐冰梦离开,喻嘉惟关门转身,却发现景盛已经离开了沙发,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缓缓走过来。
喻嘉惟吃了一惊:“你怎么起来了?”通过喻嘉惟发出的声音,景盛判断出了喻嘉惟的位置,快走两步直接扑了上来。
喻嘉惟惊得慌忙伸出双手接住景盛,接着就被紧紧搂在了景盛的怀里。
喻嘉惟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怎么了?”景盛只埋在喻嘉惟颈侧摇摇头,却不说话,头发蹭得喻嘉惟脖子痒痒的,他却没有推开景盛,只沉默地抱着他,等景盛心情平复。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了,喻嘉惟也没有追问到底。
景盛怕喻嘉惟担心,自失明以后,一直竭尽全力地表现出了自立,不仅学着自己用勺子吃饭,还学会了摸索着自己穿好衣服,甚至喻嘉惟给他放好洗澡水,他也能自己泡澡。
他手上的伤已经结痂了,医生说可以碰水,他就每天扶着洗手台,独自脱完衣服,进浴缸随便洗洗,再出水裹上浴袍。
景盛身上还是带着一点点大男子主义,不愿让喻嘉惟看到自己懦弱的一幕,今天却不知为何忽然发生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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