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质爱情 (初禾)

　　只是苦了祁临这视觉总监。
　　“老大！”黄羽乐颠颠地跑过来，“怎么大早上就喝咖啡啊？”
　　祁临端着咖啡上楼，困得眼皮直打架，连声音都比平时闷，“打瞌睡。”
　　“怎么打瞌睡啊？”黄羽喋喋不休的样子简直像个孤儿，“为什么打瞌睡啊？昨晚你干什么去了？哇，夜生活丰富啊！”
　　祁临：“……”
　　一脚把这东西踹下去摔坏了脑子算不算工伤？
　　身为助理，黄羽在唠叨自个儿老板这件事上特别尽责，“老大，你别顾着跑啊，有什么心里话跟我聊聊呗，我大学学心理的！”
　　黄羽的确是学心理的，还是名校设计与心理双学位高材生。
　　但这货典型的十数年寒窗憋久了，一出社会就放飞自我。
　　祁临走到三楼，警告地看了黄羽一眼，“我为你的心理学老师感到悲伤。”
　　黄羽嬉皮笑脸。
　　祁临叹了口气，由着他跟自己进入建模组工作区。
　　昨晚干嘛去了？当然是和傻比生气去了。
　　但网上有人给“出走”泼脏水这事，顾戎还在调查，祁临不打算立即告诉大家。
　　“祁总来了！”建模组的组长朗声招呼，“那咱们就开始吧。建模效果还不错，但龙的这里看着有点僵硬，还有这个表情需要调整……”
　　祁临几口喝完咖啡，强打精神，和建模组讨论了一上午。
　　做设计工作的，没几个不抽烟，房间里烟味熏人，祁临回到自己工作间时，才感到头痛得厉害。
　　已是中午，却食欲全无。
　　不知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还是被早上两块牛奶饼给撑着了。
　　想到牛奶饼，祁临突然笑起来。
　　人家神仙不食人间烟火，叶拙寒这神仙却连吃三个大饼。
　　他吃两个都撑得打嗝，叶拙寒三个下肚，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正放屁。
　　正在乐庭员工餐厅用餐的叶拙寒放下筷子，拿起手机。
　　坐他对面的许泉，“？”
　　他们叶总，吃饭时特别优雅，一般不会边吃边玩手机的！
　　叶拙寒有单独用餐的地方，但有时也会到员工餐厅，这时候许泉就得陪着。
　　俏秘书其实万般不爱来员工餐厅。
　　因为主厨和他有矛盾，老是不做他爱吃的菜。
　　【祁天大圣】：【小美龙劈叉.jpg】
　　【祁天大圣】：【小美龙摔一屁股墩.jpg】
　　【祁天大圣】：【我知道你会存！】
　　俏秘书惊讶地看到，他们叶总抿着唇笑。
　　一定是阳光太明媚，照得他眼花了！
　　俏秘书赶紧揉了下眼，他们叶总还在笑！
　　是哪个竞争对手破产了？
　　“叶总？”许泉有点兴奋，“您怎么了？”
　　叶拙寒起身，一边敲字一边说：“没事。我吃好了。”
　　许泉看看剩下的饭菜，又看看叶拙寒，陷入了沉思。
　　这一脸灿烂的，叫没事？
　　【.叶】：【存好了。什么事？】
　　祁临疲惫归疲惫，天还是要聊的。
　　甚至看到叶拙寒的新信息时，他浑身的疲惫感都消退了不少。
　　不过大概是错觉。
　　【祁天大圣】：【你在干嘛？】
　　【祁天大圣】：【老公我来查岗了。】
　　发送之后祁临又觉得有歧义，他想表达的是自称老公，但这句话似乎也可以理解为叫叶拙寒老公。
　　手指在撤回那儿顿了下。
　　罢辽罢辽。
　　叫就叫了吧，反正叫了那么多回，也不多这一回了。
　　【.叶】：【刚吃完午饭。】
　　【祁天大圣】：【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叶】：【？】
　　【祁天大圣】：【三个饼还没有撑得你放屁呢？】
　　【祁天大圣】撤回了一条信息。
　　【.叶】：【……】
　　【.叶】：【你没吃饭？】
　　【祁天大圣】：【没食欲，不想吃。】
　　许泉兴致盎然地观察他的老板，发现叶拙寒在微笑之后又皱起了眉头。
　　看来现代的总裁和古时的帝王一样，阴晴不定。
　　伴君如伴虎啊。
　　【.叶】：【不能不吃午饭。】
　　祁临盯着屏幕发笑，很快叶拙寒的信息又来了。
　　【.叶】：【你在工作室？现在就去吃饭。】
　　【祁天大圣】：【你命令我啊？】
　　【.叶】：【对，老公命令你。】
　　祁临靠在工学椅里，没马上打字，就愣着。
　　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里晃。
　　就像一根看不见的丝线，从他的身体里抽出去，与叶拙寒连在一起。
　　他野惯了，连并入乐庭都不情不愿。
　　没人管得了他，顾戎是好友，祁瀚是大哥，他们时常建议他做这做那，但是从不会“命令”他。
　　祁临无意识地舔了下嘴唇。
　　我这是被管束了吗？
　　【.叶】：【听见没？】
　　祁临被这三个字给烫着了。
　　【祁天大圣】：【小美龙摔痛了哭哭咧.jpg】
　　【.叶】：【怎么了？】
　　【祁天大圣】：【没事没事！】
　　【祁天大圣】：【我这就去吃饭！】
　　祁临放下手机，双手捂住脸。
　　脸的温度有点高，可能够他烙张饼。
　　早上叶拙寒亲吻他时的那种感觉又上来了，身为单身了二十八年的男青年，他有点儿招架不住。
　　当时他僵得如同沙雕。
　　不，如同石雕，封印住了滚滚情绪，才渡过了一劫，没在叶拙寒面前丢脸。
　　但现在，后劲儿爆发了。
　　叶拙寒的吻就像醇厚的红酒。
　　喝下去的时候还能扛住，如今在体内沉淀酝酿一番，突然让他熏熏然。
　　祁临开始乱想了。
　　早上要给一个早安吻。
　　上班之前要吃爱心牛奶饼。
　　中午要叮嘱吃午饭，还是命令的口吻。
　　祁临一个激灵，从工学椅上蹦了起来。
　　叶拙寒是不是……
　　已经爱上我了？
　　先婚后爱，先婚后爱，但这爱得也太快了，结婚还没一个月呢！
　　刚从外面回来，顺手带来午饭的顾戎：“……”
　　两脸懵逼。
　　祁临咳了声，“你来了啊。”
　　顾戎将盒饭放在桌上，抻着脖子往工学椅上看，“你热爱电击？什么时候弄了把电击椅？”
　　祁临：“你才热爱电击。”
　　顾戎：“你刚才那一下猛的，我还以为你给椅子充了电。”
　　祁临：“……你咋这么皮呢？说正事，那个‘无事生花’查得怎么样了？”
　　“还没找到人。”顾戎说：“不过我发现一个事儿。”
　　“什么？”
　　“给我们泼脏水的不止这个‘无事生花’。”
　　祁临本就没有食欲，一听更不想吃饭了，“还有其他人？”
　　“你也别着急。”顾戎道：“都是一些零星的声音，说我们的繁星系列借鉴‘水天’，类似的事其他工作室也遇到过，一贯的应对方式是不理。我这边密切关注着，如果这部分声音越来越大，切实影响到我们，我会请律师介入。放心，我们本来和律所就有合作，乐庭的法务更加专业。你就安心搞你的创作。这次多亏你发现得及时。”
　　祁临点点头。
　　顾戎又把话绕回去了，“你刚才在干嘛？怎么从椅子上弹起来了。”
　　祁临：“和叶拙寒聊天。”
　　顾戎惊讶，“这么激动？”
　　祁临憋得慌，正想找个人叨叨。
　　顾戎是个不错的人选。
　　顾戎打了个摆子，“你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你……”祁临酝酿了半天，“你想不想亲我？”
　　顾戎一下子蹦起来，“妈的，你的椅子都充了电？”
　　祁临白眼，“大哥，你又戏精上身了？”
　　“戏精上身的是你吧！”顾戎当即反驳，“我干啥想亲你？因为你美？”
　　祁临痞气地摸了摸下巴，“我觉得比起美，帅更能形容我？”
　　顾戎：“……”
　　你是挺帅的。
　　祁临摆手，“你快回答我前一个问题。咱俩关系够好吧，你会不会突然为了某种仪式感，而想亲我？”
　　顾戎脑袋摇得像海啸里的船。
　　并反问：“难道你想亲我？”
　　祁临琢磨了一会儿那情景，肉都麻了，“不想，不约。”
　　顾戎哼哼，“我还不想和你约呢！”
　　赶走顾戎，祁临在工作间里走来走去。
　　叶拙寒说，是为了仪式感才亲他。
　　这一上午光顾着工作，他这才想到，仪式感这种东西其实并不重要。
　　亲就是亲。
　　没有喜欢那股劲儿，再有仪式感都亲不下口。
　　比如打死顾戎，顾戎也不会亲他。
　　祁临拿起手机，调成前置摄像头。
　　屏幕里的男人左看帅，右看还是帅。
　　俗称无死角帅哥。
　　“咔嚓——”
　　祁临盯着自拍照，接受了叶拙寒喜欢他这个事实。
　　这么帅一男的，谁扛得住呢。
　　十分钟后，许泉又看到叶拙寒拿手机。
　　【祁天大圣】：【自拍照.jpg】
　　【祁天大圣】：【送你了。】
　　【.叶】：【？】
　　【.叶】：【小美龙仿佛看见一个麻瓜.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