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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生百谷 完结+番外 (关山)


姓裴。
姓裴!
裴嘉言被绑走了!
操。
我忘了自己怎么爬起来的。
强行平静已经失效了,我试着默念生活还要继续但动作压根儿不听使唤。我头痛,膝盖痛,心跳前所未有的快而且手一直在抖。站不稳,小腿抽筋,一路靠着墙爬到厕所勉强洗了个脸,差点跪在洗脸台前起不来。
我居然还有空想:幸好裴嘉言没看见,不然他哥丢脸丢大发了。
漱口的时候玻璃杯的豁口把手掌也划破了一道口子,有点深,我开了水龙头冲凉水,看着红血丝混在干净透明里流入下水道。
这样一直冲下去会不会失血过多?
“死”字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并且挥之不去。
我不是个特别乐观的人——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乐观的人——只能靠想裴嘉言才用尽全力关了水龙头去拿医药箱给自己包扎。
裴嘉言被他爸带走了,裴嘉言去学校被他爸带走了。
到底是不是被骗去学校的?
我为什么没有跟去?
陈屿你他妈有病吧你放裴嘉言自己去学校?
别人不知道裴嘉言在哪读书吗?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都他妈是你害的是你害的……
裴嘉言不回来了,裴嘉言要被关起来了!
我脑子太乱,止血的时候好几次控制不住想咬破伤口,眼睛又胀又难受。但好歹硬撑着处理好了,膝盖的伤口我没去管它,裤子遮一遮就可以。我看着自己的左手,颓然倒在床上,被子里还有洗发水的柠檬香味。
裴嘉言昨天晚上洗了头,我上班前帮他吹干的。
但裴嘉言不回来了。
/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或者更久,因为我一直没在群里吭声米兰开始给我打电话。我听着右耳里的嗡嗡声发呆,没接到,她锲而不舍,终于在第五次时打通了。
我说什么事,米兰的破口大骂就突然堵住自己喉咙。
她从来没有这么小心这么温柔过,问我:“小岛,你在哭啊?”
我听后吓了一跳,摸了把脸,没有眼泪,是干的。我说没有哭,又问了她一遍:“有事吗?”不等米兰回答我说:“没事今天能不能请假?”
米兰沉默一会儿:“你真没关系吗?”
我说嗯,米兰还是很担心:“遇到什么了吗?要不跟姐说说,我帮你摆平?”
摆平两个字我一听就嘿嘿地笑了,我觉得很可笑,不是米兰自告奋勇的样子滑稽,是我发现自己真的很没用——裴嘉言住在城堡里,好不容易跑出来自以为做了完全的准备喊我不要赶他走,最后还是被抓回去了。
因为逃走总会付出代价,而我没法保护他。
我完全不能和他的父母抗衡,在他们面前我显得特别渺小特别可怜特别无助,像个自以为是的小丑在对抗铁臂。
但我之前根本没想到过。
你不觉得可笑吗?
米兰被我笑得心里发慌:“到底怎么了呀,小岛,要不要我过你家去看看?哎呀你别这样,我他妈的……你他妈的有病啊!”她说完就后悔马上改口:“不是,不是有病啊,小岛,我过去吧,我过去好吗?”
“别过来。”我阻止她,不想被人看见我这么疯。
米兰说好好好不过去,我给你点个外卖,你想吃什么,吃不吃烤鸭。
我说我不吃禽类,她说那我给你弄酒吧街对面那家猪肘,吃点儿肉精神好,一会儿给你送去。她絮絮叨叨个没完,我听见那边她的脚步声焦急地走来走去。
不能再让米兰睡不着觉,于是我说:“好。”
挂了电话我打开抽屉摸出除了安眠药之外的另一盒白色药片,味道有点苦,加水就化成粉末。我觉得自己需要平静,每次吃完就能好一点。
往手里倒药片时我不知怎么的想起裴嘉言,他喊我不要吃太多,动作又停了。我去看说明书的那几排小字,上面写丙戊酸钠的用法“患者应严格遵照医嘱按时、按量服药,切记自行加减药量”……我是不是该听话啊?
但我的医嘱呢?应该有医嘱的。
那它在哪儿?
抽屉翻了个遍我也没找到病历,盒子上本来该写着用量的结果我一看上面只有一天两次,具体每次吃多少那里的油性笔被磨花了。
要不先随便吃点儿,反正我记得吃完药那种发慌的感觉会好很多。
可我好像很久很久都没吃这个了,贸然开始会不会有副作用?这上面的后遗症那栏写会引起短期内听力下降,血小板减少,肝功能有损害……怎么感觉吃完就离死不远了,不如先搞个安眠药吧?
再听力下降我就真的变成聋子了。
我拿着药不知道该不该吃,或者我应该去一趟医院(可是医院在哪儿来着,突然想不起来),这时手机响了。
是我给裴嘉言设置的专属铃声,滴滴滴,每声都异常刺耳能直击心灵。
药片盒子扔在地上,我扑去床垫抓住手机赶紧接起来,失控地破音:“嘉嘉?你人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多希望他说那个新闻只是意外,自己被老师留下来补作业了。
然而没有裴嘉言。
那边一个陌生的男声说:“陈屿是吗?你好,我是祝昉。”
我说你谁,他笑了声,回答我他是裴嘉言的表哥:“嘉嘉一直要求我们联络你,他放学被接走了,但不用担心他的安全。”
我脑子发蒙,想骂人,觉得不是裴嘉言我又懒得出声了。
叫祝昉的傻逼继续文质彬彬地说:“嘉嘉这段时间麻烦你了,但他马上就要考大学,舅妈说你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妈的,我想起来见过祝昉这个名字,在裴嘉言的手机屏幕上,就那个一直给他留言的表哥,裴嘉言把他删了。好像年纪比我还大,听裴嘉言说过一次,他是那种特别典型的养尊处优的成功人士,果然和我说话字里行间都是傲慢。
我终于冷静下来:“哦,你把电话给裴嘉言让他自己说。”
祝昉笑了笑:“恐怕不行,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你们是不是要送他去电疗啊?”我说完,听到那边顿了顿,有点小得意。
然而祝昉很快打断了我微不足道的得意,他好脾气地说:“我已经劝过舅舅和舅妈了,嘉嘉只是一时走错路。后面几个月到上大学他会和我住一起,应该没有机会自己出门。至于那点叛逆,我想办法开导他。”
我说你算个屁。
祝昉说:“陈屿,嘉嘉不止你一个哥哥,我也会对他很好。”
“是吗?”我盯着逐渐昏黑的天边,突然恶劣性起,“那他会不会把樱桃分一半给你吃啊,大少爷?”
祝昉没想到我这么不要脸,不吭声了。
我立刻砸了电话。
我的脸埋在被子里快喘不过气,浑浑噩噩地想:今天几号?


13.
整个白天的闷热后,开始下猫下狗。
这座城市临海,雨天的风里透出一股海腥味。出租屋不挨着河道,但我昏沉时脑海中都是浪的声音。好像一条小船浮沉着越飘越远,直到抵达天际线的前一秒被巨浪打翻在发黑的深水中——
我就是那条小船,天真地以为能够找到叫裴嘉言的终点。
失去裴嘉言这件事并不是太难接受,毕竟已经是第二次了,一回生二回熟。
上回在他的卧室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出了门,只记得老妈的尖叫和衣服砸在后背的触感,过后再发生的一切殴打因为太痛,让我忘了在离开的那一刻自己想了些什么。但这次没有人打我骂我,所以记得很清楚。
我在想,裴嘉言千万别像我一样一次情绪不稳定一辈子都得吃药,这样不好。可裴嘉言有那么多的爱,大约不至于沦落到来学我。
他是好孩子,不能学我。
躺了一会儿雨声越来越大,把玻璃窗拍得噼里啪啦作响。我又记起来裴嘉言发的最后一张照片里阳光灿烂的,哪知才过去几个小时就开始下雨。
风好冷雨好湿,凌晨买回来的香蕉不知道甜不甜。
我又开始想不开了。
米兰提着打包盒来出租屋时我还保持着挂电话的姿势躺在床上,她差点以为我已经成了尸体,犹豫了一秒先打120还是110。我闻到食物香味,胃里泛酸开始干呕,米兰听到动静连忙过来,问我没事吧。
但我这样子任谁看都不像“没事”,米兰换了说法:“你惹到谁了啊?”
她下意识以为我被打了,我扪心自问干了几年酒吧活还从来没真正得罪过哪个家大业大的富家子弟,又记起祝昉那高高在上的口吻,顿时呕得更厉害。
换做平时米兰一准打趣我是不是怀了,她现在忧心忡忡,没话说。
我说要水,米兰哎了声去端杯子。
三十度的天气,凉白开下肚,冷得我直哆嗦。米兰摊开我的手发现了那道伤疤,眼圈一下子红了:“你怎么搞的,是不是我不来你就要出事?”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多愁善感,光摇头,她不信,非要问到底。
“小狗不见了。”我说完,米兰一脸茫然,我挥开手揉了揉那道被自己包扎好的伤,坐起身把饭盒放到膝盖上,“今天请个假,姐你明天陪我去下医院吧。”
不管米兰的表情怎么变换,我勉强吃了两口又不行。
她把床头那些药盒收拾好了,想藏安眠药,我再三发誓不会乱吃她才重新放进了抽屉。酒吧的生意虽然不用米兰一直在场但她没法离开太久,我劝她回去,劝了两次米兰觉得我可能过了那个时间会好点,忐忑地走了。
这姐不简单,连激情自杀都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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