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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国记]破枷之岚,天之苍苍 (佩刀-红忆)


  在所有谥号之中,大致会按照君王生前的功过,分为美谥、中谥和恶谥,“虚”这个字虽然算不上是对这位王持政予以否定批判的恶谥,但也好不到那儿去,这个字有时候还显得比那些有恶谥的王更毒。
  好歹那些王虽然得到的是恶谥,但不管他们做对做错总是做了,你为王啥都没干,连王的本职都不作为,还想咋滴?
  史官,这大概算是所有官员之中一个比较特异的群体,平时是没他们什么事的,然而有高位人物想要著事立传的时候,所有人才会看到他们的存在。
  因为远离权力中心,而且通常需要他们的都是在自己亡后,由下任假朝执掌者下结论的,少有王会特意一直养着他们,也许是长久被视为透明人所形成的反逆心理,他们反而更重视自己的存在感,当真的有需要他们的时候,尽皆是一副“你终于也有一天要求到我头上了”的脸色。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史官们都是些格拧巴的人物,错王治世五十二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就得一“错”字为谥号,难道他生前的些微功绩就全看不到?前任泰王治世百余年,因为后期骄奢逸,就得一个“骄”字;还有前代景王舒觉崩御,还好因为景麒还没陨落,是个厚道的麒麟,最后倒得了个“予王”。
  简单来说,就是有一份恶也夸到十分,不提王之功绩,喜欢言王之过错,这还不算,还要一脸“老子大义凛然不畏权贵忠言直谏,你们一个个只会阿谀谄媚歌功颂德,否定老子意见的通通是非不分黑白不明”——说得好听点是对错分明,其实说白了就是拼命找存在感,贬低别人抬高自己而已。
  当然这也是有每一国内史官的例行作风在,庆国、才国的内史官通常给历代王和大臣的评价都比较温和,雁国、戴国就要严苛一点了,至于巧国的内史官嘛,别国说起来就一个字:毒——这点单看前代错王的谥号就知道了。
  面对这样一群人,通常王崩御后的假朝执政者都懒得看,也懒得跟他们扯皮,只要内史官不是太过分,恶谥就恶谥呗,反正又不是他自己的。
  “是的,台甫大人,下官认为没有比这个字更适合先王的了。”内史官一片趾高气昂地说道。
  塙麒心中就是一堵。
  虽然不想看内史官这样的脸,但塙麒却无法批判他错了。
  结根确实什么也没做,这是事实,除了登基大典之外,她甚至从没有一天坐在这个御座上过,平里总理国政的都是塙麒,再其次就是冢宰韦深知等人,从即位到崩御,她就没经手过任何一件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然而结根为什么如此?——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塙麒希望她如此而已,现在他不但害死了自己的王,就连后名也无法为她保存,累得她被冠上“虚王”这么一个谥号,塙麒心中自然更加难过。
  也是憋屈。
  塙麒是巧国宰辅,本来就不是名正言顺的王,如果还想学那些昏庸无道的王一样,那样根本不会有人理会他,所以他注定只能走能臣路线。
  要走这条路,他就不能什么事都依循着自己的子,必须要让所有人认同他的做法,就算不是绝对公平,起码说提拔褒奖或者贬斥责怪都必须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结根到底做没做过,或者说究竟做过些什么,那些人民可能因为无法接触这个层面的事而一无所知,但这在巧国官场之中几乎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内史官拟定的谥号并没有任何不对或者逾矩之处,这是个让他都无法反驳,无法颠倒黑白说出“这个不对,先王才不是这样”之类话的谥号。
  然而这反而让他对结根更加歉疚和悔恨。
  “……我……”他想要反驳,然而却说不出反驳的理由,沉吟许久之后,最后也只能挥挥手,既不说肯定也不说否定,只是改变话题,“……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内史官一礼,回到自己的队列中,塙麒那个态度,虽然没说什么,可也算是默许了。
  却是韦深知上前一步道:“臣有事,明州连降雨,以此为源头的洛河水位急升,尤其是在交趾郡境内的河段,有决堤的可能。”
  塙麒心中咯噔一下,终于来了。


☆、65第二十章 这世上的一切,都是为了将你赶尽杀绝3

  此时的延麒六太正在傲霜的大街上溜达。
  当然他并不是自己一人,后还跟着悠哉游哉的延王尚隆和无奈的景王阳子。
  “傲霜很繁华嘛,完全看不到没有王的败落迹象啊。”尚隆就像个普通的观光客一样,四处张望,时不时凑到店铺前面问问价钱,“……啊,那个不错!”
  很快,他拿回了三串糖糕,分给六太阳子各一串。
  六太遮挡金发的头巾之下暴起了几根青筋,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好像那松软清甜的糖糕是尚隆的胳膊一样。
  乐俊送的信明明是给他,真不知尚隆跟着他来到底是干嘛……看他这样子,与其说是忧心巧国,还不如说是为了躲避繁重的政务而偷溜而已。
  阳子倒是真心忧虑巧国和好友乐俊的况,毕竟庆和巧是邻国。
  在这九年中,从最早向庆国开放道路的承州开始,庆、巧两国也渐渐有了一定的交往,大概算是从以前的互相当对方不存在,变得偶尔有所交集了吧,这通常都是由塙麒和景麒互相联系的,毕竟比起阳子,巧国的人民对于为麒麟的景麒比较不那么排斥。
  这次塙王崩御,着实让许多国家吃了一惊。
  能够让之前那个破败衰落的巧国渐渐恢复过来元气,还清最早借的负债和物资,纵观她登基以来发出的各项政令,也多是正确英明的,巧国确实在短短九年间就有了极大的变化,这让塙王结根被其他国家和巧国人民都视为兴国之主。
  虽然她不出现在大众面前,除了最早的登基大典,之后几乎都是塙麒在代理她出席各种场合,不过贤王的怪癖,所有人也能理解啦——这样的一位国君,为什么会突然在出使芳国途中崩御了呢?
  正好六太邀她同行,她也就顺理成章地答应了下来。
  延王延麒从雁国走陆路到庆国顺便问候了景麒,就在脸色难看的麒麟面前拐走了景王大人,三人一路从庆、巧两国边界行至此处,尽管塙王已经陨落,但路上倒并没有遇到什么事故,比起九年前那个盗贼四处跑、妖魔慢地走的景象不知要好多少倍——从另一个侧面来看,这也是先塙王治国成功的证明。
  现在的问题就是,塙麒能否将这局面维持下去了。
  想到乐俊信里的话头,六太心里就是一阵叹气。
  其实那信里也说得语焉不详,但正是因为如此,六太才更加明白事的严重,已经到达了无法细数的程度了。
  而且这也是乐俊第一次向别人求助。
  很奇怪吧?明明向来是个乐于助人的好青年,但乐俊自己却反而从来没有向其他人求助过,他从来都是依靠自己在种种逆境之中站起来。
  六太见过塙麒两次,一次是他未选王前,下蓬山经雁国到巧国的那次夜谈,一次是在先塙王的登基大典上,两次塙麒都给他留下了不浅的印象,尤其是第一次。
  六太还记得那天晚上的谈话。
  ——就算王没有为王的能力也要相信吗?
  那句话中所蕴含的,对于天帝、天命所选择的王的浓浓抗拒和不信任着实令人吃惊。
  六太自己也有过拒绝选王的时期,但他的抗拒和塙麒的抗拒绝不一样,六太在蓬莱长大,但并未怀疑过天命,他只是对王是否有必要存在感到疑虑而已,这是在接受了自己作为麒麟的职责的基础上所产生的疑虑,而塙麒却是从自己生来所带的命运、从麒麟选王的制度、从天帝的天命这些根源处就抱持着怀疑甚至是否定的态度。
  六太毫不怀疑,如果不选王不用产生任何负担的话,塙麒绝对不会选王。
  经历过元州之乱的六太很清楚,麒麟的不信任对王来说有着怎么样的杀伤力,所以那个时候,他就刻意用不容辩驳的语气回答、也是告诫塙麒他的经验:——相信他。
  一定要相信王,否则一定会得到惨痛的教训,六太自己已经受过一次这样头破血流的教训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后辈同族再去撞一遍同一堵墙……然而没有用,看塙麒当时的样子他就明白,塙麒并没有完全听进去。
  从那个时候他就很在意塙麒,这九年来巧国的平稳还让他暗暗舒了一口气……哪知道塙王说没就没了。
  看到乐俊的求援信的时候,他就朦胧有了一种感觉:自己九年前的担忧变成了现实。
  虽然信中对于塙王如何退位崩御的细节说得不清不楚的,但六太很明白,那恐怕就是源于塙麒对王和天帝天生的不信任感。
  而且面对向自己求援的乐俊,六太心里还有着另外一种忧虑。
  ——乐俊并不知道,九年前的六太和塙麒之间,曾经有着这么一次夜谈。
  当有人告诫你,你这么做绝对是错的,但是你却固执己见不愿回头,最终一头撞上南墙,撞得头破血流,这时候原本告诫过你的那个人出现在你面前,对你说:“你看吧,我早告诉过你这么做是错的了,你还死不悔改。”——或者甚至不需要那个告诫者做什么,只要他站到你面前,你就会想起原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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