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的动作完全可以用粗暴来形容,身为一个从未到过地牢的现代人。下狱的第一件事不是大呼冤枉,而是好奇的细细打量这个世界里的地牢。反正有系统在,就算是攻略失败也不过是再次进度清零而已,没什么可怕的。更何况在意外和孔明见过面之后,陆少宇已经知道自己在这个时空拥有不死的特权,就完全不担心了。
说是地牢,其实一点也不阴暗,完全没有陆少宇脑补的那么可怕。地牢虽然牢房众多,却大部分都是空的,就算没有柔软的大床,地上也贴心的铺上了蓬松的干草,完全不会让人觉得潮湿和压抑。透过紧密排列的木栅栏,陆少宇甚至还有心情去细细打量安放在对面墙壁上的灯壶。
虽说灯壶这个名词略显奇葩,不过知识贫乏的陆少宇还是想不出更好的表述方法。因为挂在墙上的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铁皮壶,壶嘴处正闪着幽幽的火光,远远看去倒真和十八世纪欧洲的风灯有些相似。
“主人,需要我救您出去么?”正在望着对面墙壁的陆少宇突然觉得眼前一花,子龙熟悉的声线就从耳边传来。
“子龙,你进来陪我坐会儿。”陆少宇觉得系统一定会采取行动,如果子龙贸然行动暴露了自己在三周目也不仅仅是一个普通护卫的话,恐怕会有些不妙,说不定连偷偷藏在系统内存里的真魂都会有危险,所以保险起见,陆少宇还是暂时选择以不变应万变。
牢门上的铁锁在子龙眼里形同虚设,也不见他怎么动作,整个人就已经顺利溜了进来:“主人身上有些凉。”子龙一进到牢房里就和陆少宇贴得很近,说完就抓起陆少宇冰凉的手掌贴在自己灼热的胸膛上。
看到子龙君如此自然的动作,陆少宇突然觉得有些眼热。想到这只是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只凭着本能就会理所当然的对自己好,哪怕这一切都是虚幻的,但此时此刻陆少宇心中涌起的感动和喜悦却是无法替代的。
陆少宇放任自己软软的靠在子龙肩上,放在子龙君胸膛上的手掌却灵活的四处游动,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衣服很干净,你杀了驿馆的护卫,不会被发现吧。这里毕竟是仲谋的大本营,你行动还是要小心点,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可没办法救你。系统那个蠢萌一点也不可靠。”
“主人不需要依靠别人,有子龙就够了。这里没什么能伤到我,主人随时都可以逃走。”牢房的空间狭窄,子龙君低沉的声线仿若被低音炮加强过一样,反复在陆少宇耳边回旋,温柔中不失坚定。
“子龙会开船么?柴桑可是在长江边呢。”陆少宇半真半假的和子龙君开玩笑,对于自己的处境他一点也不担忧,坐等系统出手就好了。
“主人放心,就算子龙不会撑篙运桨,只凭着一苇渡江的轻功也能安全的让您回到洛阳的宅邸里去。”
听子龙这么说,陆少宇倒有些后怕起来,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恐怕这个世界的天道不会坐视不理。因为在无数的修真小说里,所谓的天道总是孜孜不倦的扮演着幕后黑手的角色。更何况这个游戏从不少细节里都能察觉到江江文学城的蛛丝马迹,要知道现在的金榜第一名就是这样的类型,万一策划们来个借鉴模仿可就不太妙了。想到这里,陆少宇突然有些不安起来,虽然他很确信,系统暂时不会做出什么对自己有害的事,可子龙再怎么厉害,也仍旧属于这个世界,还是想办法先支开他吧。
通过自己的脑补和无逻辑的推断过后,陆少宇自动自发的认定了天道就是幕后黑手的设定。于是他轻轻把唇舌压在子龙面颊上,小声在他耳边说话:“子龙,你知道么,我之所以这么喜欢洛阳的宅邸,就是因为那副猛虎下山图,战乱之中,此等珍宝只怕早被人惦记上了。为免发生什么意外,子龙还是赶紧回去把那幅画取来,贴身带在身边才好。”
即便陆少宇的说辞漏洞百出,失去真魂的子龙还是没能察觉出来。他很快点头:“主人放心,等天一亮属下就赶回洛阳去,仲谋和公瑾方才还在床上翻云覆雨,想必已经把主人被关在这里的事忘记了。这样属下也好谋划一二,顺道从洛阳刺客楼找几个高手来一道营救主人。”
什么?仲谋和公瑾正在床上这样那样摆出各种破廉耻的姿势?突然有种知道太多会被人灭口的错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劳资对这样的神展开一点也不反感?难道说劳资穿越的果真是江江文学城某位小透明作者的狗血剧本?
“主人你竟然这么喜欢那幅画么?”子龙君察觉到陆少宇的走神,声音有些低落。
“因为那幅画是子龙君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啊,相比之下就算是绿牡丹的花茎也不值一提了。这么重要的画,难道子龙你不担心么?”陆少宇很快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就算是蠢蠢欲动的吐槽之魂也远远没有子龙失落的小眼神给力,这算是另类的被美色诱惑么?陆少宇用视线细细描摹子龙君俊逸的眉目再度陷入了短暂的失神之中。
“有什么人过来了,我暂时隐到暗处,若是主子有危险再出手,我想主子特地来到东吴地界应该是有什么情报想要查探吧。”子龙话没说完,人已经恍若虚影消失在地牢忽明忽暗的火光之中。喂喂,只剩下个壳子还是这么逆天,真的没问题么?难道子龙君其实才是这个剧本中的真主角?突然发现真相的我忍不住眼泪掉下来啊,演了三周目还一直是龙套什么的简直悲惨啊!
“喂,异邦人,你没什么要对本大人说的么?”陆少宇刚刚还沉浸在自己的脑补加吐槽中,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啊、啊……那个仲谋君有什么事么?难道是打算拿处死我?”陆少宇一抬头正对象某傲娇闪瞎人狗眼的一团金发,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朋友家的那条温顺又黏人的金毛犬,难得有些语无伦次。
“要叫我仲谋大人!愚蠢的异邦人,关于刚才的事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么?”仲谋君依旧斜着眼一脸不屑的抱着自己手臂,不过从他别扭靠在墙上的姿势来判断刚刚在床上应该被大都督折腾得不轻。
小生突然对傲娇金毛在床上的神情动作感到好奇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继痴汉和少女属性之后,我又被系统强加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奇怪爱好?或者说每次开始一个新的周目,陆少宇这个存在本身的人设也在一次次被颠覆和重塑么?
“难道你是想让我对你说对不起?”死机许久的系统君突然不动声色的在脑内抛出了提示,看来有什么事件已经发生了。
“哼,你知道就好,赶快感谢本大人的宽宏大量吧,士兵把他放出来。”仲谋君的音调微微上扬,很显然陆少宇刚才的话从一定程度上取悦了他,真是个单纯的家伙一点也藏不住事,把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主公,到底要怎么统治这么大一片土地啊。
“咦,仲谋大人这么快就决定要放我出来了么?”
“这不过是为了商谈结盟之事采用的权益之计而已,虽然不知道玄德那只丧家犬在想些什么,不过既然你是使者,本大人也只好勉为其难和你谈谈了。”
“可是,师父不是还没回来么?”即使陆少宇明知道是系统做了什么手脚,也忍不住想要把这段剧情挖出来,按照蠢萌系统的一惯尿性,这件事搞不好以后还会出什么幺蛾子,被猪队友坑到有心理阴影的某宅男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三十二个赞。
“刚才有个叫云长的家伙过来对我说,你才是正式的使者,虽然有些不理解,不过云长君是玄德的亲信吧。”仲谋君虽然对陆少宇接二连三的问题又些不耐烦,却一反常态的认真回答了他,大概是被自家大都督在床上安抚过了吧。
“什么?来的竟然是鹅蛋脸美人二哥?”
“有什么好吃惊,他说你们本来就应该一起来的,却因为他不会驾船出了些岔子才走散了。你早点说清楚不就好了,省的闹出这么多麻烦事来。”
还是不因为你这个死傲娇不好攻略,系统君才不得不辛苦补救的。虽然一时冲动捅篓子的总是小生。等等,为什么突然有种劳资很幼稚,一直被系统君温柔宠溺的错觉?错觉君,你够了,一再出现刷存在感是闹哪样啊!!物种都不同要怎么谈恋爱?这种蠢萌系统劳资才没兴趣呢。
像是为了回应陆少宇无厘头的吐槽一样,系统君果断在脑内刷新了一大波攻略提示。陆少宇只好中断了完全停不下来的吐槽,面无表情的继续念白:“既然要商谈的话,不知道仲谋大人是怎么看待孟德君的呢?”
“看着就不顺眼,那家伙只不过是个倚仗权势为所欲为的混蛋。不过虽然看不顺眼,我也不得不承认那家伙还是有几分魄力的,不管怎样,我都有保护东吴土地的义务。”仲谋君眼神飘忽,就连走路的步子也慢了许多,很显然有些难以启齿的痛楚让他力不从心了。
好在大都督及时出现在了地牢的入口,稳稳扶住了仲谋君,还一脸淡定的把他的话继续下去:“所以,如果东吴也失败的话,大概就真的没有能够对抗孟德君的势力了。即使还有可能会出现小规模的叛乱,那也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