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不是假的,也不对……当然不是真的啊……我一直以为你是女、女生。”
“我明白了。”周喆说。
许多声音中透着狂喜,“你答应放过我了?”
“嗯,你怎么把我说的那么恐怖,”周喆说,“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不过,我们以后可以重新开始。”
我忍不住回头看许多。
他笑容凝固在脸上了。
过了几秒钟。
“你什么意思?”许多说,“怎、怎么重新开始?求求你别这样,我真的不喜欢男的……”
周喆笑了,“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们网上聊了那么久,难道连朋友都不能做吗?”
“啊?朋友?”许多犹犹豫豫道,“那、那倒也不是不行……”
我和夏河面面相觑。
就这样被套路了吗?许多也太天真了。
我后来想想,觉得他可能是潜意识里心甘情愿被套路。
所以叫我和夏河来是干什么?喂狗粮吗?
之后周喆就站起来,跟许多坐到一边去,两个人小声交谈,我没太听清楚在说什么,大概是在追忆他们那些曾经的快乐。
周喆,段位真是高。
搞得我和夏河完全没用处。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许多站起来去厕所,周喆慢悠悠地跟着去了。
我问夏河要不要跟上,夏河说,“别去。真需要我们的话,早发微信了。”
他们去了很久,久到我一杯冰激凌都快吃完了。
许多回来经过我们这桌时,眼神躲闪,好像不敢看我们。
我觉得世界有点魔幻,这是什么神一样的进展。
我给夏河发微信,【走吧】
夏河问为什么?
【……嘴唇红了,没看出来吗。】
夏河:【是吗,嘴唇红了怎么了?】
他会这么单纯?我不信。
我:【可能亲过了】
夏河:【原来亲过之后嘴巴会变红吗?】
夏河抬头审视我好几眼,【可是你嘴唇也很红】
我:【……因为吃了冰激淋】
夏河好像懒得打字了,直接问我,“好吃吗?”
这个人真奇怪,想知道好不好吃自己点一份不就知道了。
他很不要脸地说,“给我吃一口。”
“你可以再点一份。”
夏河:“我就尝尝,万一不喜欢吃,再点一份多浪费。”
我看着他用我吃过的勺子,挖了一勺冰激凌送进嘴里。
……他怎么能就这么毫不在意地用我吃过的勺子呢。
夏河说,“你吃吧,我不喜欢。”
我很想叫服务员再给我拿一个勺子,又怕夏河闹。
想了想也不是不能接受,就继续用了。
“你看我干什么?”我不满地瞪他。
夏河转过头不再看我,不过他的嘴角有点抽搐,好像是想要翘起又强行压下。
神经病。
微信收到一条消息,是许多发在群里的,【段哥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看个电影。】
我回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两个人不见了。
大概是我和夏河讨论冰激凌的时候,他们已经从另一个门走了……
夏河看了一眼群聊,斩钉截铁道,“他弯了。”
我说,“不会吧。”
虽然他们亲过了,许多看起来也不是很直的样子,但说不定是周喆强迫他的,不能就这样草率地下定论。
夏河说,“鲁迅曾经说过,不知道自己弯不弯的,一律按弯处理。”
呵呵。鲁迅没说过。
而且他那样看着我干嘛。
很久以后夏河调侃许多,许多害羞地辩解当时他真的没弯,那是因为他们网恋聊天的时候,“曼雪”曾经欠他一个亲亲,周喆只是把这个亲亲还给他而已。
我和夏河:……
周喆,会玩。
我把剩下的冰激凌吃完,和夏河回学校,夏河说,“要不咱们也一起看个电影,说不准能碰见他们。”
我拒绝了,我对和男生一起去电影院有阴影,而且他一说起电影,我就联想到昨天的尴尬场面。
“好吧,”夏河说,“那……我有件事想问你。”
“问。”
怎么不直截了当地问,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
“许多弯了,你会……你会看不起他吗?”
“怎么会,同性恋很正常。”我想起纪铭泽,又补了一句,“只要别做强迫别人的事。”
“那如果,”夏河吞吞吐吐,“如果我……”
我以为他要跟我坦白他和周岚岚的事,那我绝对会鄙视他,这跟许多的情况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我问,“如果你什么?”
夏河说,“没什么。”
我都在心里打好腹稿了,准备言辞恳切地将夏河说服,他这样让我憋的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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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独自走在一条空无一人的路上。
路两边是一排排的电线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在这里,也不知要去哪,只是茫然地往前走。
突然之间。
那两排笔直的电线杆,齐刷刷地弯了九十度,像是在向我鞠躬一样。
而且还有继续弯的趋势。
我呆住了。
这个场景太可怕,我一直跑,可是那些电线杆越来越弯,挡住了前面的路,甚至像柔软的绳子一样缠过来。
我惊恐地喊,“别这样,你们可是电线杆,电线杆要有电线杆的样子。”
我躲避着电线杆的追捕,大地突然晃动起来,我被晃醒了。
睁开眼,夏河抓着我的胳膊,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
原来是做梦。
“你梦见什么了?嘴里嘟嘟囔囔的,看着那么痛苦。”
我不能说。
我怕他给我解梦,还要引用名人名言,“梦见电线杆弯了,说明这个人弯了”之类的。
我很直,比电线杆还……
电线杆就算了。
它们爱弯就弯吧,反正我不会弯的。
“没什么,你睡吧。”我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夏河。
我真是从来没做过这么可怕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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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之后迎来了五月底的月假。
夏河说,“学校不让住人,你来我家吧。”
“不去。”
可是我也不知道去哪。
假期不可以留校,但是我不想回家,因为郁婉应该已经住进我家了。
突然多一个人在家里,我觉得很别扭。
我打算实在不行就去宾馆住两天。
夏河不气馁,继续热情邀请,“段星言,来嘛,我爸和我妈出去玩,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又拿这种拙劣的谎言骗我。
我竟然可耻地心动了。
我会拒绝,是因为不太会和长辈相处,怕给夏河爸妈添麻烦,也怕……怕他们会不喜欢自己,然后不准夏河和我来往。
周五下午就开始放假,夏河跟我说好,他先去看他姥爷,再来学校接我一起回去。
我收好东西在寝室等他,收到他的微信。
【我来了!等会去我房间,给你看看我的jb】
我:【………………】
夏河:【奖杯】
夏河:【打错了,别误会】
我:【哦】
“baby你爸爸说我老土”群聊——
许多:【@蒸鱼 明天早上帮我带jb】
郑煜:【?】
许多:【这点默契都没了吗,煎饼啊!】
许多:【来一份至尊豪华jb,还有清甜特浓dj】
郑煜:【dj又是啥】
许多:【哎呀你真笨,豆浆嘛】
我无话可说。
夏河到底什么时候能聪明一点。
本来我没多想的,被他这么一搞,我怎么有点害怕呢。
第29章
夏河很快就回来接我,神色如常,似乎刚才许多在群里发的消息跟他无关一样。
我也默契地没提,毕竟要去他家里住,得给他留点面子。
学校门口比较难打到车,我们站着等了半天没看见一辆出租车的影子。我问夏河公交车能不能到。
“能是能,”夏河说,“不过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我想不通这有什么好委屈的。
公交车直达,几站就能到,夏河这傻子不早说。
这个点儿还没到下班时间,车上没几个乘客,我和夏河找位置坐下。
他坐着的时候两条腿分得老开。
夏河一向这样,在班级里也是这样敞着,但公交车座位没教室那么宽敞,导致他的大腿紧紧贴着我的。
小腿也是。
天气热了,我们俩还穿着短裤,两条腿随着公交车颠簸,隔着薄薄的布料,不断摩擦。
摩擦。
我感觉贴在一起的那部分皮肤在发烫,甚至出汗了。
“你把腿拿开点。”
“太窄巴了,我这大长腿放不下。”夏河说,“咋了,挤着你了?”
我沉默几秒。
“你腿毛扎到我了。”
夏河也沉默几秒。
“哦。”
然后他终于把腿挪开了。
公交车在一个站停下,一个女人想把一辆婴儿手推车抬上来,看起来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