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俱是一片惊异,南宫柳上前检查了下铁无双的症状,皱眉道:“是中毒!”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高翔抱着铁无双,狠狠地瞪向林珏,厉声道:“是花无缺!是花无缺害死我师父!”
这句话更像惊雷,一下子让屋中人炸开了锅。
“哎!你小子不要乱说话!”张菁惊得叫道。
高翔道:“昨天我亲眼见到花无缺的侍女送来一盒茶叶给师父!必定就是花无缺找不着证据,害怕我师父讨伐他,才将他害死!”
江别鹤叹道:“想不到花公子竟做出这等事……”
林珏承受这众人各异的目光仿若未觉,只对着南宫柳道:“请问南宫公子,铁老前辈中了何毒?”
南宫柳道:“观铁老前辈症状,应当是来自西域的奇毒‘劫杀’。中此毒者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异常,但12个时辰后必定全身颤抖,再过半个时辰便会身亡。”
林珏默了片刻,道:“移花宫的素女丹有几种毒不可解,这‘劫杀’便是其中之一。”
高翔面部涨红,激动地说:“就是你害死了师父,还说这些何用?”说罢,将铁无双交与他师弟,拔出剑便要动手,“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为师父报仇!”
“谁要杀花无缺,我第一个不答应!”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只见来人不但全身被一件闪闪发光的紧身衣服紧紧裹住,一张脸也蒙着漆黑的面具,只剩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黑的地方如漆,白的地方如雪。
此人正是黑蜘蛛。
“阁下可是黑蜘蛛?”南宫柳抱拳道。大白天还穿夜行衣,如此独特的造型,想不猜出来人是谁都难。
黑蜘蛛道:“不错!”
高翔厉声道:“你凭什么不让我杀花无缺?”
黑蜘蛛冷哧道:“不说以你的功夫根本杀不了他,就凭着着他是我黑蜘蛛的小弟,我也不能让你杀他!”
高翔道:“他杀了我师父铁无双,在座的各位都是武林上的正义之士,绝不会放过花无缺这个伪君子。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难道打不过吗?”
“不错!”江别鹤接道,“花无缺害了铁老前辈,在下绝不会姑息这种人。”
黑蜘蛛道:“你们不能杀花无缺。”
高翔怒道:“为什么?”
黑蜘蛛道:“因为下毒陷害铁老前辈的,另有其人!”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哗然。
高翔道:“害我师父的不是他,那又是谁?”
黑蜘蛛嘿嘿笑道:“那便要看看我带来的东西了!”说罢从背在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南宫柳上前接过,打开盖子闻了一闻,惊道:“这是‘劫杀’的解药!”
黑蜘蛛道:“不错!”
高翔厉声喝道:“难不成害我师父的人是你?”
黑蜘蛛道:“你为何这样说?”
高翔道:“若你不是凶手,你为何会有解药?”
黑蜘蛛笑道:“这解药自然是只有凶手才有的,但我并不是凶手。”
“哦?”
黑蜘蛛道:“这解药是我从一处地方拿来的。”
高翔道:“什么地方?”
黑蜘蛛斩钉截铁地道:“那处便是江别鹤江大侠的府上!”
这句话已不亚于一声惊雷了,在场的人到现在也不知受了多少惊雷。
“你不要信口雌黄!”高翔喝道,“像江大侠这般的人物怎地可能是害我师父的凶手,分明是你伙同花无缺栽赃嫁祸!”
“凶手当然不止只有江大侠……”此时林珏悠悠地道,“因为,害死铁老前辈的,还有你,高翔。”
高翔气笑了,道:“你说害死我师父的,是我?”
“当然是你,这件事没有人比老夫更清楚!”林珏还未说话,高翔的身后却响起一个声音。
此时,高翔何止身上僵了,他的眼睛都僵住不能动了。因为,这个声音他实在是很熟悉,熟悉到只要一听便知道说话的是谁。
在一片惊异地嘈杂中,铁无双走上前来,一双鹰眼炯炯有神,哪里有半分中毒的模样。
铁无双并没有理会已经全身僵硬的徒弟,只对着南宫柳抱拳道:“多谢南宫公子配合!”
南宫柳回礼道:“不敢,既然事前铁老前辈不避嫌疑将此事托付给在下,在下又怎能不尽心完成。”
张菁拉着南宫柳的袖口道:“二哥,怎么回事?”
南宫柳摇摇头,低声道:“待会再说。”
原来,是铁无双在林珏还未到之前便先找到南宫柳,说如果自己中毒了一定要第一个上前检查,并说是中了西域奇毒‘劫杀’。如此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铁无双此时才将目光放在高翔身上,道:“老夫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在老夫的茶水里下毒?”
“我,我……”现在轮到高翔的全身抖得像筛子一样了。
突然江别鹤厉喝道:“此等欺师灭祖之辈,不配活在世上!”他本来站得就极近,说着的时候,掌心就已贴在高翔的背上。如此近的距离,任何人也休想从江别鹤掌下救高翔。
可惜,林珏并不是这任何人中的一个,他早就防范这江别鹤,此刻,自然也不会让他得逞。
只见林珏将手中之物掷出,一块铜板如疾箭般地射向江别鹤出招的手臂。
铜板打入江别鹤肉中,就算江别鹤拍向高翔的掌力有十成,此刻也只剩下不到三成。
高翔受了这一掌,口吐鲜血却只受了轻伤。他指着江别鹤怒道:“你,你……”
林珏淡笑道:“江大侠何必这么急着杀人灭口?”
江别鹤强捂着自己的右臂强笑道:“在下只是看不惯这狼心狗肺之人,想替铁老前辈教训一二。”
“江别鹤,你这个小人!”高翔彻底怒了,“分明是你让我杀铁无双,好叫我继承铁无双的产业,让江南一带再无人夺你‘仁义大侠’的名头!连那放牛娃也是你让我杀的!”
江别鹤怒道:“含血喷人!”
林珏道:“是不是含血喷人,还要见见另一个人。”说罢朝铁无双点点头。
铁无双会意,让他的另一个徒弟陈世杰从后厅带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出来。
秦剑道:“这是……”
铁无双扶着胡须,道:“这正是指证花老弟杀人的放牛娃。”
高翔一见这放牛娃,眼睛都瞪得如铜铃一般,叫道:“我,我分明用了八成的掌力,他必死无疑!”
陈世杰冷嘲道:“你如果用八成的掌力拍向真正的放牛娃,他自然必死无疑。但那晚的人却是我!”
“是你!铁布衫……”高翔恍然,喃喃。
铁无双道:“这放牛娃明白自己死里逃生,已然将事实真相交代了个一清二楚……”他顿了顿,看向江别鹤,厉声道:“屠井横江一窝黄花蜂’及附近村民,陷害花无缺的正是你,江别鹤!”
黑蜘蛛道:“不仅如此,各位瞧瞧我在江别鹤家都发现了什么。”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一大叠羊皮纸。
“这羊皮纸看起来有点眼熟……”张菁若有所思道,接着睁大眼睛道:“这不是那绘有‘燕南天宝藏’的假地图吗?”张菁曾得过一张藏宝图,自然印象深刻。
黑蜘蛛接道:“在那隐藏得极为隐秘的密室中,藏在书本夹层里的不仅有这些,还有大量珍稀毒药、大额银票以及江湖秘闻。”
此时此刻,在场的还有谁还不明白,大名鼎鼎的江南“仁义大侠”是个表里不一,城府极深的伪君子!
正在此时,几个下人走进屋中,比划着手中的东西在各自主子身边低语几句。可惜,低语的声音太大了附近的人都能听见。见下人如此没有规矩本来还有些面色不愉的各人,听完下人们传来的消息俱是一片惊异、愤怒。
“江别鹤!三年前衡州镖局的镖银原来就是你暗中截去的!”衡州镖局的镖头今日也来了。
佛光寺的慧远大师合手叹道:“阿弥陀佛,想不到七年前闽地的惨案竟是江施主一手策划……”
一个江湖少杰厉声道:“原来‘蜀中大侠’胡西江竟是你害死的!”
一片声讨声中,张菁冷哼道:“最可恶的是,本来就是罪魁祸首的江别鹤竟然假仁假义地捉拿凶手,还都让他找着了!”
不知不觉,声讨声渐渐变为要让江别鹤血债血偿的声音。而江别鹤被众人围在中间垂着首竟没有一丝慌乱。
突然,他笑了起来,笑得极为轻松,仿若全然不觉周遭四溢的杀气。
铁无双道:“江别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江别鹤笑道:“我没有什么话可说,这些的确都是我做的!”他顿了顿接着道;“你们虽然都想杀我,但今天,你们不会有一个人杀得了我!”
张菁气乐了,道:“你以为你一个人能打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