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宸英:“……”从他嚎出猪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彻底输了。
至此,车宸英从一只高傲的小孔雀,颓丧成落败的小公鸡。江顽却不改初心,始终娇娇弱弱,把小白花的人设贯穿到底。
等好不容易从密室里出来,车宸英落荒而逃,江顽却意犹未尽。
“下次再一起玩啊。”他挥挥手。
车宸英走得更快了。
吴潜忍不住笑出声。
窦名突然开口:“晚上你们有计划吗?”
“我们可以去吃那家烤肉。”谈俊嘴快地回答。
徐丸思捂住他嘴,微笑道:“没有诶,我们各回各家吧。”
窦名点点头:“那就在这里散了吧。”
谈俊:“……”
吴潜:“……”
虽然感觉有猫腻,但他们也不敢问。
江顽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窦名。
窦名面色如常地告别了吴潜几人,牵着江顽去坐电梯。
江顽戳戳他肩膀:“你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窦名点点头:“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帮你补课吗?”
江顽:“嗯。”
“正好今天晚上可以去我家。”窦名神色坦荡,眉宇清正,仿佛所说即所想,真的只是想帮江顽进步而已。
第22章
江顽自然也很单纯地答应了窦名的邀请。
周末去同学家补课,再也没有比这更正经的事。
他蹦蹦跶跶跟着窦名走出商场,乖乖巧巧坐上窦名座驾,一辆有些老旧,却擦拭得干净亮眼的自行车。
窦名是骑车来的,现在要载他回家。
他当然不会煞风景地说,可以喊他家司机开车来,自行车放车上就行。
他环住窦名劲瘦的腰,整个人青春又有活力:“出发!”
窦名应声踩动脚踏板,一阵风似的骑到了大马路上,前进的速度快得像闪电。
秋风吹拂江顽的面颊和肩膀,他有点冷,往窦名身后缩了缩。窦名的身体像燃着一把火,透着融融暖意,他就把整个上半身贴到窦名的后背,汲取这珍贵的温度。
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内心感叹年轻真好。
过了一会儿,路过精品店,窦名停下车,进去买了一条大大长长的羊绒围巾。
江顽站在车旁,怔怔地看着窦名给他围上。
“到家就不冷了。”窦名说。他只穿了一件短袖,实在没法脱下外套给江顽披上。
江顽默默把“这围巾还没洗过”咽回肚子里,眨眨眼睛欣喜雀跃地说:“谢谢你。”
窦名揉了揉江顽毛茸茸的头:“走吧,马上就到了。”
江顽揣着“哎呀我的发型都被你搞乱”的牢骚,重新坐上自行车的后座。
果然如窦名所说,很快就到家了。
这是一栋矗立在闹市区的老旧小楼房,连绵几排相似的房子组成一片城中村,城市的繁华热闹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仿佛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将这些小楼房封印在贫穷的沉默里。
有能力的早就从老房子里搬走,还留下的则沉浸在过去的体面。邻里之间便不愿多说话,仿佛害怕戳破某种美梦的泡沫。
早几年这片房子就说要拆,可似乎是因为产权纠葛,迟迟无法开工。
窦德利来找江顽借钱,拿着批准房地产开发的红头文件,说是马上就要拆迁,每家能赔好几百万。
江顽手下也有不少能人异士,却都没看出这文件竟是作假。直到把钱借出去一年,公司来收利息,却发现窦德利已经跑路,这才得知上了大当。
手下来请示江顽如何处理,江顽便坐着自家的迈巴赫,来这里观察情况。
当时小楼房前挤满债主,凶悍的花臂大汉将门砸得震天响,人群中“草你妈”的叫骂不绝于耳。年轻的Alpha就在这时推门而出,遮天蔽日的雪松香潮水般淹没人群,所有人都后退了一步,畏惧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嘈杂与叫嚣倏然平息,蝉鸣鸟叫声中,Alpha让开路,指了指身后:“家具可以抵债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敢开口说话。
这年轻人充沛到可怕的信息素笼罩全场,平静的语气反而增添了他的恐怖。
大家都知道,海啸爆发前,大海也是很温柔的。
面对战斗力爆表的年轻Alpha,再多谨慎都不为过。
谁知Alpha竟然真的这么好说话,站在门口,让他们排好队,挨个进去拿走和债务等价的家具。
“利息不能超过36%。”Alpha认认真真说,“超了算是高利贷,不受法律保护。”
神经病啊!我们放的就是高利贷好吗!
一群壮硕大汉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安静如鸡,取走自己应得的,便乖巧离开。
除了一开始砸门的花臂大汉。
年轻的Alpha望了望门内:“还有一架钢琴,你抬走吧。”
花臂大汉摇摇头,举起手机:“老板说了,要等法院裁判,才可以拿走你家东西,不然就成了暴力讨债。”
Alpha诧异地望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眼神总往旁边瞟,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投向路边那辆黑色迈巴赫。
隔着黑色玻璃窗,Alpha和Omega的目光第一次相遇了。
自行车在小楼房前稳稳停住,窦名一脚踩着脚踏板,一脚踩在水泥路上,用长腿撑住自行车,转头朝江顽示意:“到了。”
江顽抬头,对上窦名视线,心里莫名发虚。
从后座跳下来,他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小楼房,满脸写着“第一次来同学家好兴奋”,仿佛真就是从没见过这栋小楼房的模样。
窦名下了车,掏出钥匙打开厚重的实木门,将车推了进去。
江顽跟着走进楼里,有点黑,却能看出不是空空荡荡,甚至有不少摆设。他惊讶地环顾四周,眼前突然亮起来。是窦名打开了灯。
没有水晶吊灯,没有皮质沙发,也没有手下报告的那台雅马哈钢琴。
但必备的家具一样不少,整整齐齐,全都是木头打造,像是日系家居风格。
目力可见之处,更是纤毫不染。
窦名将车放在角落停好,从鞋柜里拿出干净的棉质拖鞋:“新买的。”他递给江顽。
江顽看到鞋柜边有把刨刀,还有一截打磨光滑的木料。
他换上拖鞋,惊疑不定:“这些,”他伸手划拉一圈,“不会都是你自己做的吧?”
窦名点点头:“家具都用来给我爸还债了,我就自己买了些木头,把要用的家具打了出来。”
江顽走上前,拉着窦名指节分明的大手,左看右看,上摸下摸,心口细细犯疼:“你手上好多老茧,做那么多活很累吧。”
“那倒没有。”窦名低头看着两人手心交叠,江顽的手柔软细嫩,可仔细观察,却能发现一些不太明显的伤痕,那些伤痕已经变成一道道浅浅的白色,仿佛这样就能将过去的苦痛全部掩藏,“不疼吗?”他伸出大拇指,用指腹拂了拂那些白痕。
江顽感觉有点痒,忍不住笑出来:“我又不是豌豆公主,你手糙一点,我就被你弄疼了。”
窦名唇角弯了弯,眼里浮现出满满的笑意:“你听到我爸欠债,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江顽刷地抽回手,不自然地塞兜里,“对啊,”他若无其事地到处转悠起来,好像突然对屋里的陈设充满了兴趣,“没什么可惊讶的,不是还有人说‘父母皆祸害’嘛,坑儿子的爹妈一直很多的。”
“这样吗?”窦名恍然大悟的语气。
江顽连连点头,煞有介事:“对对,就是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我见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哦。”窦名走进厨房,“那就好,我还担心了好久,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这件事。”
江顽在窦名背后大大松了口气。
差点就露馅了我的天!
“我先做饭,吃完饭我们再学习。”厨房里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窦名已经忙碌起来,“家里有牛奶和果汁,我昨天买的,你要喝吗?”
江顽心中一动,来到厨房门口,探出毛茸茸脑袋,露出“滑稽”微笑:“昨天专门买了饮料?”
“嗯。”窦名坐在小板凳上,挑出小菜中发黄的叶子,抬头道,“不光买了饮料,还买了很多菜。”
江顽站到窦名面前,抱臂挑起眉梢:“你昨天就知道我要来啊?”
窦名摇摇头:“我只是想好了,今天一定要邀请你来家里。”
江顽蹲下-身,和窦名凑得很近,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窦名:“为什么一定要邀请我?”他又露出“滑稽”脸,“这么想让我进步?”
窦名“嗯”了一声:“我记得你生物分数很低。”
“所以呢?”
窦名棕褐色的瞳仁里,倒映出江顽兴致勃勃的笑脸。
“交换唾液也可以构建临时标记,”窦名认真地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个知识点。”
第23章
江顽诚实地摇摇头,在雪松香的环绕中眯起眼睛,仿佛一只被挠着下巴的猫咪,舒服地打起小呼噜。
“你要,”他身子前倾,鼻尖几乎贴上窦名的,红润的嘴唇翕张几下,“帮我复习这个知识点吗?”
窦名眸色深沉,声音沙哑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