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难道程深没带手机?
郁言惴惴起来,逐渐有些心不在焉。
同桌余晓风拿胳膊肘杵他,示意老师在往这边看,郁言赶紧收起来。
不知多少分钟后,手机在抽屉里“嗡”了一下。
郁言眼睛一亮,几乎是立刻把手机拿出来。
看清屏幕那一刻失望,是10086发来的垃圾短信。
郁言咬住笔尖,思绪滞涩,表情茫然,心里七上八下落不到实处。
等到大课间,郁言跟随人群下楼,目光扫视四周,想着是否能看到程深。见了面,他要确认一句,程深不是故意不回复消息,只是没看见,或是没带手机。
但郁言的希望再次落空,他没有看见程深,却在楼梯转角时看到一条五分钟前发来的回复。
短信中,程深没有解释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消息,只是一个冷淡的:“嗯。”
偌大的操场,每个人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郁言浑身发麻,脊背发僵,觉得自己正在被一双双眼睛逼视。
他头脑罕见的空白起来,早晨发出那条短信时有多激动,此刻就有多无措。
认识以来,他见过很多面的程深,热情的、自信的、调皮的,连发狠打架时都未曾这样冷漠。
郁言不禁去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程深生气了?明明周末他们还一起说笑,一起去图书馆学习,程深担心他嘴角的伤口,还细致的检查过。
回到教室,郁言握着手机出神。短信界面停留在最后的回复上,一冷一热,对比非常强烈。
忽然,又有一条信息进来。
郁言手指一抖,点开还是程深:“最近家里有事,不和你一起回了。”
“咚”地,郁言听见自己的心脏狠狠跳动一下。
他没再回复,掩耳盗铃似的把手机收进书包,拿出习题册目不转睛的开始刷题。
郁言很少这么用力,攥着笔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下笔的每个字几乎都烙进纸背。
“郁言……”余晓风小声喊他:“郁言!”
郁言猝然转头,那瞬间脸色青白难看。
余晓风愣了一下,略显紧张的问:“你不舒服吗?怎么这么用力,桌子都在晃。”
郁言像被电击中一样松开手。
老师在讲台上念课文,水笔转了一圈停在桌面上。
从周六的突然离开,到早上空无一人的路口,之后那句冷淡的回复,至于最后的会心一击。
郁言并非真的迟钝,寻着踪迹就能想明白。
程深是在疏远他。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一个月而已。没有那么深刻的回忆和付出,感情浅淡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
或许在程深心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充其量不过是顺路的伙伴。可能程深烦了,不想再指点自己的傻瓜问题,不想再操心自己吃不吃饭,觉得一个人回家更清净。
郁言看起来很冷静,耳朵却“嗡嗡”的。老师在台上说了什么,他一句都入不了心。
程深用这样蹩脚又拙劣的理由躲着他,是他狗皮膏药似的贴太紧招人讨厌了。
郁言没交过什么朋友,并不懂怎么维系感情。自以为这份友情可以天长地久,没想到只是南柯一梦,来的快去的更快。他的性格本就内敛,因为熟了才开始展露本性,程深这样明显的回避,郁言不可能再凑上去。
下课铃响,班长拿来其他科目的月考卷分发下去。
他亲自送上郁言的物理试卷,赞叹道:“郁言,你这次物理考了98,咱们班第一。我刚在办公室看了,程深也是98,你俩真有默契。”
郁言漠然接过试卷,心里空空的,再好的成绩都索然无味。
余晓风凑过来分享喜悦:“郁言你好厉害啊。”说完有点感慨:“高三的马上就要高考了,等他们一走,我们就是附中最老的了。”
郁言看向窗外,六月的伊始,风光无限好。他不是没有想过以后,高三、大学,长大之后,郁言自作多情的将程深划入了未来的人生中,私以为他们能陪伴对方很久很久。
郁言是真的珍惜,却在此刻打起了退堂鼓,程深是否不再愿意和他做朋友。
这个念头稍稍一动,便有酸涩苦感在喉间翻涌,比那瓶西瓜霜要苦的多。
郁言昂着头看老师,不时动笔做些笔记。他最爱的历史课,却没有丁点往下听的兴致。给程深的笔记本已经带来学校,怕再被林秋华发现。郁言翻开,笔记本快写到头,这学期也即将结束,该记的知识铺陈纸面,似乎宣告这段自借笔记而开始的友情也走到尽头。
郁言有始有终,答应别人的事都要做到。他集中精力,专注的完成最后一点。
下课铃响,余晓风见郁言未动,询问道:“郁言,不去吃饭吗?”
郁言笔尖不停,长睫抬起一半去看书上的文字:“嗯,你先去,我等一会儿。”
半晌人烟散尽,教室里只剩郁言的身影。
他累极般,弃笔伏于桌面。脸贴住纸页,嗅到未干的墨香。郁言眼神少有的空洞,胃口消失殆尽,甚至连力气都提不起来。
他害怕,怕路上遇到程深,不知该不该打招呼,不知该做何表情。
如此逃避,连晚饭也一并省了。
晚自习结束,郁言在教室多坐半个钟头。
直到张大爷溜着钥匙上来锁门,瞧见了,诧异的问:“小子,还不回家?”
郁言才慢半拍收拾书包,应道:“这就走了。”
那次下雨,张大爷好心借了他们一把伞,后来程深从家里拿了把九成新的还回去,借口旧伞在雨夜弄丢,大爷才不甘不愿的接下。
见郁言一个人下楼,张大爷锁了门跟在后面问:“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姓程那小子呢?”
郁言哑了,声控灯随脚步亮起,映出一张尴尬难堪的脸。
“他……”郁言说:“他有事先走了。”
大爷没再多问,一路去车棚,白天停满了的地方,此刻只剩郁言这一辆。
他跨上座椅,像丢了尾巴的燕子,失魂落魄的远走。
张大爷慢他几步,经过车棚时拿手电一扫,见暗处的角落里还停着一辆,他走近去看,觉出眼熟,旋即便有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大爷您干嘛呢?”程深不知从哪里过来,嗓音戏谑,像在玩闹。
张大爷被他吓一跳,没好气的挥一下手电:“臭小子,从哪蹦出来的!”说完,想到郁言刚才的话:“嘿,跟你一起那小孩不是说你先走了吗,我刚上楼锁门也没见你啊?”
程深骑上车,不自然的笑了笑:“我上厕所呢,都几点了,您赶紧休息吧。”
程深一溜烟走了,张大爷在原地站了一分钟,想明白了。
俩小子八成是吵架了,闹别扭呢!
作者有话要说:
程深心好,看张大爷伞太破,骗人家丢了,把自己的送给他。
第16章
16.
六月五号,高三的学生离开学校,附中一下子空了许多,连去食堂抢饭的人都不积极了。
班主任闫静已经在讲台上说了二十分钟,无外乎是给这帮准高三的学生灌点心灵鸡汤。其实底下认真听的没几个,实验班的学生争分夺秒,有时间听没营养的鸡汤,不如多做几道数学题。
郁言在桌下扯余晓风的袖子,顺带推给他一个笔记本:“晓风,麻烦你个事,一会儿下课帮我把这个送给程深。”
余晓风跟他坐一起,早看郁言得空就在这个本子上“唰唰”的写,一直没好意思问,此时好奇心满满:“这是什么本子啊?”
郁言也没遮掩:“历史笔记。”
“啊?”余晓风的好奇心降下一半:“你写这个干嘛?”
郁言顿了顿,答道:“给程深的。”
郁言的神色在那瞬间变的很奇怪,像是在隐忍某种情绪。余晓风没追问,把本子拿来放在桌角,想了想又疑惑道:“你怎么不自己给他?”
郁言没办法:“我急着上厕所。”
于是就这么交代出去。
下课后,余晓风替郁言跑腿,几分钟后回来:“程深说谢谢你。”
郁言没什么反应,清清淡淡的点了下头就接着刷题去了。
程深连道谢也要托别人的口舌,那条短信过后,郁言也没有再回。这些天,郁言能躲的早操就躲,食堂都要挨到没人才去,上学赶大早,放学摸到教室锁门。他不知道程深是不是也这样躲他,只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撕不下来的口香糖。
但更多思绪盘桓在无人知晓的深夜,郁言眼瞪着天花板毫无睡意,遍遍复刻相处点滴,企望能寻着记忆弄清楚症结。压抑在心底的不甘总在那时候拔地而起,郁言长这么大就没争过什么,却在每每想起程深时心焦气灼。
下午第一节 是体育课,临近期末考核,其他老师也不好再占用。郁言走到操场上的时候才想起来,程深他们班这节也是体育课。
郁言有些心慌,微垂着头穿过跑道,走去自己班的队伍。站定之后发觉手心沁了一层汗水,他轻轻在校服下摆擦了一下,紧接着就听见班上女生在前面窃窃私语:“哎你看,程深在那边系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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