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凡真是爱极了他每次受不了时蹙眉的模样,好像大雪初霁时分,从松树梢抖落而下的碎雪,蓬松而柔软,染着尘世间的湿气,缓缓坠落于皑皑积雪中,与大地亲吻拥抱。
“恺凡——”阿远如同浮木一般环住了他的腰身,朦胧中睁开眼,看见恺凡撑在自己上方,肩线坚实,肌肉线条流畅,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恺凡凑近了些,鬓角带着薄汗,压低声音喘气:“怎么了?”
“嗯……”阿远微微抬起下巴,咬紧了下唇,倒吸一口冷气,“有点疼。”
可能是太久没有这样亲密,阿远有点不习惯。
恺凡吻着他的眉眼,心间涌起一阵温柔的绞痛,如果放在从前,恺凡说不定要把他折腾到哭。
阿远的眼泪是恺凡心间那颗朱砂痣。只要是在床上,阿远越哭,恺凡越受用,仿佛这样能占有地更彻底一点。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舍不得阿远受一点伤,立刻停下了动作,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他的情绪,甚至担心阿远联想起那些不好的经历。
良久,待他气息平复了些,恺凡让阿远稍稍侧过身。
直到恺凡的吻落到他的背脊上,清浅、温柔、充满疼爱,阿远彻底清醒了过来,无力地拽住床单,他还是有点怕,哑着嗓子喊:“恺凡——”
“是我。”恺凡用左手覆盖着那些凸凹不平的伤疤,另一只手以锁喉的姿势困住阿远,“你身上每一寸肌肤我都爱,阿远,无论发生什么,在我面前,你都不用觉得难为情。”
这番话彻底治愈了阿远,他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狗,忽然得到温柔的抚摸,他哽咽着,任凭委屈与崩溃一点点放大,直至哭得不能自已。
恺凡耐心地躺在他身后,以包围者的姿势将他圈在怀里,吻着他的后脖颈,“好了,别哭了。”
一听这话,阿远哭得更加理直气壮,“我哭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呜呜……”说着,他抽噎了两下,好像打了个嗝,有点透不过气来,接着,他又抬高了声音说:“你也不哄哄我!”
恺凡轻笑出声,顺水推舟道:“不是说跟我没关系么?”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没有说过这句话!”
“你刚刚说的。”
“我失忆了!我不管!”
恺凡叹着气,语气很温柔,“还来劲了?”
说是这么说,他却让阿远转过身来,与自己对视,瞧见他双眼通红,恺凡彻底心软了,耐心地问:“怎么哄啊,你教教我?”
阿远在被子里踹了他一脚。
恺凡蹙眉,“别乱踢,小心你待会儿又得哭。”
这话只有他们俩才懂,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恺凡折腾到阿远落泪才肯罢休。倒不是恺凡真有多强势,而是阿远泪点低,动不动就哭鼻子,受点委屈都喊疼。
可是这么想着,从前那么怕疼的人,受了这么多苦,面对自己质问时岿然不动,脸上带着玉石俱焚的冷静。恺凡一想起来,就钻心地疼。
“行行行,哭吧哭吧,哭个够。”恺凡用食指轻轻擦拭着他的眼泪,无可奈何地说道。
自己惯出来的祖宗,怎么着都得供着。
待阿远哭累了,眼看着阿远要把鼻涕拧在自己身上,恺凡用掌心抵着他的头,坚决不让他靠近,“干嘛?小狗?”
阿远笑嘻嘻地凑过来,躲开他的掌心,欠身从床头柜上扯出一张纸巾,胡乱擦着鼻涕,瓮声瓮气地说:“还说不嫌弃我!你看看你!”
恺凡的嘴角抽搐了两下,“鼻涕不行。”
他是真的有洁癖。
末了,阿远伸手关了台灯,满室的寂静,心里撞着五彩缤纷的幸福,让人兴奋到不忍心睡着,好怕一醒来就什么都没了。
阿远抱紧了恺凡,在他心口蹭了蹭,“晚安。”
恺凡吻着他的额头,声音低沉得如同一把大提琴,“阿远,晚安。”
这琴终于找到那柄适合的琴弓,人弦合一,灵魂深处发出碰撞,丝丝入扣淌入心间,纵使遗世独立,也不觉得孤独。
因为他有阿远。
隔天早上,恺凡特意早起做早餐,以前都是阿远在照顾自己,现在阿远工作那么忙,更不比从前,他还属于千千万万的粉丝,恺凡觉得自己应该多体谅阿远,就像阿远以前体谅自己一样。
阿远闻着厨房的香味走来,还没刷牙,眉眼惺忪地问:“钟总,您这是,亲自下厨?”
钟恺凡一听这话就想抽他,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赶紧刷牙去。”
阿远无趣地撇撇嘴,大大咧咧地朝洗手间走,发现恺凡和自己的电动牙刷放在一起,像两只相亲相爱的棒棒糖,心间浮现阵阵暖意。
恺凡陆续将早餐端出来,他昨天买好了面点,早上加热一下就行。
他记得阿远爱吃中式早餐,最爱喝皮蛋瘦肉粥,都是按照他的口味来准备的。
阿远随便套了件衣服出来,打量着桌上皮蛋瘦肉粥,奶黄包搁在盘子里,圆墩墩地等待着被吃下,外边围了一圈沾着青葱的花卷。
阿远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没水煮蛋吗?”
钟恺凡喝了一口粥,勺子还停留在半空中,学他刚才的口吻:“哟,您一大早儿还点菜呐。”
第129章 就这么惯着他
阿远不自在地挠着头,“我这不是随口一问么。”
钟恺凡低着头,眼皮都没抬,“有的吃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
阿远幽怨地瞧着他,叽叽歪歪地说:“也不知道以前是谁挑三拣四,这不吃、那不吃。”
钟恺凡瞪了他一眼,林远立刻闭上嘴了,眼神瞟到别处去,生怕钟恺凡逮住不放。论嘴皮子功夫,钟恺凡是人狠话不多,只要别招惹他,平时嘚吧嘚吧还成,一旦踩到他的痛点,那就得完犊子。
满屋子的寂静,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客厅的电视机已经打开,正在播放《动物世界》,赵忠祥熟悉的声线传来了过来:“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大草原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林远听得面红耳赤,再也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
钟恺凡没好气地朝客厅扫了一眼,手中的勺子也放下了,缓缓地擦着手,幽幽地说道:“真是什么人想什么事。”
说着,他起身直接把电视机给关了。
按理说晨间一般直播新闻,但钟恺凡一早上随机点播了网络平台的纪录片,估计是一集播完了,下一集接档播放,所以才会闹出这一茬。
这样惬意的好时光,真像沙滩上闪闪发光的贝壳。
按他们以前的习惯,一个人做饭,另一个人就洗碗。饭毕,林远收拾着桌上的餐具,恺凡已经进了书房,收拾昨晚散落一地的资料。
阿远朝厨房走过去,只觉这屋子太过于开阔,连厨房都如同另一片天地。全开放式,台面上整洁明亮,几乎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但这也说明,恺凡几乎不怎么在家里吃饭。这地方好是好,就是没有烟火气息。
洗手池传来细密的水流声,阿远冲刷着碗筷,听见恺凡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要不要我送你?”
林远关了水龙头,转过身说:“不用,待会儿陈楠她们应该会过来。”
恺凡站在靠近餐桌的位置戴手表,手机放在一边充电,“现在才七点,时间还早,如果陈楠提前来了,请她来家里坐一坐。”
听见‘家’这个字,阿远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暖流。他洗完了碗筷,放在收纳柜中,擦干手以后朝客厅走过去,想了想还是问了:“她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钟恺凡瞧了他一眼,语气很淡,“就那样吧,你别管。”
林远记起自己答应过陈楠要帮助她,但是他工作太忙,根本抽开时间。当然,只要有他能帮得上的地方,他肯定会伸以援手。
初春时节,气候仍然凛冽,恺凡穿了件浅灰色的大衣,里边穿了深铁色的衬衣,人看上去眉眼舒朗,凛冽中带了点严肃的气质。
正说着,门铃忽然响了,恺凡走到玄关,按下接听键,在视频画面中看见陈楠熟悉的脸庞,“稍等。”
恺凡正准备打开防盗门,被林远拦住,不情不愿地说:“她,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恺凡收回了手:“我八点得到公司,你赶紧走,免得跟我这儿添乱。”说着,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客厅的茶几,仿佛在提醒林远上回把屋子搞得乱七八糟。
林远大义凛然地说:“我给你添什么乱了,分明是你自己有强迫症,非要把东西收得整整齐齐,就差放在神案上供着。”说着他躲到钟恺凡背后,打算赖到底了,“我不走。”
钟恺凡眸光一紧,发现林远简直睁着眼睛说瞎话,面不红心不跳的,他懒得跟他计较,直接按下了防盗门的手柄,‘咔哒’一声,门开了。
寒气涌了进来,陈楠穿着短款墨绿色羽绒服,脚下踩着一双过膝长靴,人显得十分高挑利落。
钟恺凡往后退了一步,“请进。”
陈楠进了屋,站在玄关处没打算换鞋,朝屋子里扫了一眼,语气冷
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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