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任性地不肯松开手,反而抱得更紧了,恺凡顿时忍俊不禁,任由他这样抱着自己。
时间一下子仿佛静止了,如果能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好了,我下次再来看你。”钟恺凡语气温和,想像往常一样揉他的头发,却不忍心破坏造型师好不容易给阿远做的古装发型。
“下次是什么时候?”阿远闷声问,下巴是抬起来了,手却没松:“安然管我管得那么严。”
钟恺凡语重心长地说:“阿远,忠言逆耳利于行。”虽然他也想常来看阿远,但是安然并非有意阻挠,她是切切实实地在这一行待了这么多年,太了解当下的粉丝市场和资本风向,尽管很多话不那么好听,但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阿远拽紧了恺凡的西服下摆,“我不管。”
恺凡是他的底气,是他想要争取一切的动力。只要恺凡站在自己身后,他就没什么也不怕了。
恺凡摸着他的耳垂,瞧着他这样俊俏又不舍的模样,心间兀自柔成一池春水,语气不自觉温和了,他笑着说:“阿远,你不能怪我对你动心,你这样谁受得了?”
空气里透着一丝丝甜意,阿远的耳朵又红了,缓缓地松开了手。
“好好工作,注意饮食。”钟恺凡单手抄在西裤兜里,面容恢复了平静,末了,又有些不舍,弯腰凑在阿远耳边说:“我一直都在。”
钟恺凡后退了半步,身形英朗而笃定,偏头看着他,声音很轻:“我走了。”
阿远连忙喊了他一声,声音有些发颤:“恺凡……”
恺凡已经转过身,强忍着不回头,否则今天就走不了。
剧组那么多人,钟恺凡不想把场面闹得难看,钟子铭那茬,留着慢慢收拾。想到这里,他的眼眸幽深了一些。
木门被推开,寒气直朝心口涌,月色寂静,片场只剩下零零星星几个人。
李萌一见到钟恺凡出来了,连忙问:“准备走了吗?”其实她想问情况怎么样,但是看着钟恺凡此时舒缓的脸色,料到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糟。
钟恺凡神色笃定,“嗯。”说着,他瞧了一眼段琪,示意准备走了。
临走前,钟恺凡嘱咐道:“照顾好他。”
李萌松了口气,应声道:“应该的。”
说着,他带着秘书消失在幽深的夜色中。
由于错过了12点的航班,只能改签到后天的机票。钟恺凡在江西多待了一天
,但是没告诉林远。
安然隔天打电话过来:“哎,钟恺凡,万谢。”
钟恺凡关上笔记本电脑,不冷不热地说:“你少来。”
“钟恺凡你还上房揭瓦了?给面子你不接?”安然没好气地怼道。
钟恺凡就笑,揉着眼角说:“我会配合你。”
“这还差不多。”安然的语气平和了一些,“你还算有点良心,阿远要是知道你还在江西,那不得披荆斩棘朝你奔来。”
“他不会。”钟恺凡声音笃定,“我跟他说过了,要他听你的话。”
安然心间一软,知道阿远一向最听钟恺凡的话,真想说‘谢谢’的时候,发现怎么都开不了口,话到嘴边:“那行吧,保持联系。”
“嗯。”钟恺凡沉声道。
时间虽多出一天,钟恺凡却一刻也没闲下来,随时保持工作的状态。老爷子傍晚时还给他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问近期项目进展以及对重点案子的看法。
飞机抵达首都国际机场接近晌午,人潮涌动,空气里透着刺骨的寒意。钟恺凡加了件大衣,神色清冷地从贵宾通道走了出来。
肖正的电话打来了,“出门右拐。”
“好。”钟恺凡应声道,很快便结束了通话。
段琪在后面推箱子,加快步伐跟上钟恺凡,见肖正已经下车等在不远处。细说起来,肖正虽是段琪的上司,却是亦师亦友的角色,对他的工作指导中带了点提携的意思。
“到了。”肖正拍了拍恺凡的肩膀,见他眼下青灰,看样子是舟车劳顿。
恺凡点头,坐回到车里。段琪将行李放到后备箱,坐到副驾驶室,听见肖正说:“董事长问你什么时候回家,今年应该想一起吃个年饭。”
钟恺凡心间一沉,蹙眉道:“人都凑不齐,还年饭,说出来我都觉得好笑。”
肖正语气平和,似乎对此见怪不怪,“人嘛,年纪大了免不了喜欢热闹。”
钟恺凡松开大衣的扣子,想都不用想这事儿是谁起的头。
肖正就说:“子铭也是好意,这么多年了。”
听得到这个名字,钟恺凡就有气,他到现在还有点惊魂未定,眸光里闪过一丝凌厉,没好气地说:“我还没找那小子算账呢。”现在静下来一想,钟子铭就是算准了阿远是自己的软肋,所以才敢这么试探,好在阿远没事。其实他收到视频应该第一时间跟安然联系,只怪自己关心则乱,没什么也顾不上了。
车子开到恺凡所住的小区,段琪取出后备箱的行李箱。钟恺凡刚下车,手机震了一下,是安然发来的一条微信,他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重:“我还有事,先把行李放回到家里。”
肖正放下车窗,问:“去哪儿,我送你。”
钟恺凡收回手机,沉声道:“不用了,我自己去。”
这是不让人跟了,肖正忍不住有些担心,探寻式看着段琪,段琪立即在肖正耳畔说了什么。
肖正意会,眉眼舒展,示意段琪先把拉杆箱送上去,自己来面对恺凡,“恺凡,我送你。”
钟恺凡的手腕有些发颤,眼圈控制不住的红了,哑着嗓子说:“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宋阿姨。”
“她会体谅的。”说着,肖正从驾驶室出来,拉开后座的车门,“总要面对这一天的。”
第106章 还在一起
按照安然发来的地址,宋阿姨应该在上海住院。他这前脚才到北京,后脚就马不停蹄地往上海赶。
一路上,钟恺凡的心跟暮春时节的钟鼓一般,沉重、压抑、绵长,千头万绪理不清。
肖正沉默而笃定地陪在恺凡身边,静默得好像不存在似的,可是又给人一种异常心安的感觉。飞机当天下午四点抵达上海虹桥机场,年关将至,机场里人潮涌动,不用细看,便能感受到万家团聚时的刹那喜悦。而恺凡却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
出租车开到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门口,钟恺凡却有些迟疑,想了想才问:“要不要买点儿什么?”但是转念一想,宋阿姨现在的身体状态,什么东西也不能吃,只好去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
看着怀里橙黄透亮的向日葵,衬着墨绿而圆润的尤加利枝叶,小雏菊悄悄探在缝隙中,牛皮纸的外包装。钟恺凡瞧得眼眶发热,想起很久以前情人节,阿远送给自己的花,就是一大捧灿烂的向日葵。
那些醉生梦死的日子,与如今的满目疮痍形成鲜明对比,滚烫到让人窒息。
住院部的走廊寂静而悠长,冬日光线暗淡,头顶的白炽灯已经亮起来,清清冷冷地洒在地面上。空气里混着钟恺凡习以为常的消毒水气息。护士们步履匆忙,身后跟着眉眼焦灼的家属。每个人好像都在跟时间赛跑。
钟恺凡兀自想到,在死神面前,谁又能侥幸?
他曾经就是医学者,那种医人不能医己的痛楚,他已经深入骨髓。
终于,脚步停了下来,钟恺凡的心咚咚直跳,听见身后的肖正电话响了,肖正走到一旁接了起来,没过多久将手机递给恺凡,“是安然。”
钟恺凡喉咙一紧,听见安然语气平和地说道:“恺凡,我之前和阿远一起探望过宋阿姨,如果她情绪不好、或者朝你发脾气,你要多担待,要体谅一个母亲的担忧。”
钟恺凡走到窗口,嗓音嘶哑:“我明白。”
“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已经睡醒了,你进去了好好说话,别那么火气冲天,她这辈子最牵挂的就是阿远了。”安然的语气里带了点恳切。
“我知道。”钟恺凡眼眶潮红,一字一顿地应声道。
“暂时就这么多了,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打电话。”安然交代完毕准备挂电话了,听见钟恺凡说:“别告诉阿远我今天来了,让他安心工作。”
“欸,我知道了。”安然语气感慨。
挂了电话,钟恺凡走到病房门口,轻轻叩响了灰白色的磨砂门。
小护士恰好查房出来,戴着蓝色的口罩,探头问:“家属吗?”
“是。”
“进来吧,”小护士拉开了房门,朝钟恺凡身后的肖正瞄了一眼,笑着提醒道:“保持安静。”
肖正答:“好。”
钟恺凡竟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手心里全是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直到病房的门重新合上,锁扣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才缓缓回过神来。
听见声响,宋望舒忍不住回过头,面前是一个陌生男人,个子很高,眉眼舒朗而英俊,周身带着沉稳而克制的气质,似乎有点眼熟,直到对方开口说话,她才恍然明白了什么。
“宋阿姨,我是恺凡——”
宋望舒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情绪不断地翻腾,脑海里闪现阿远通红的眼睛,每当提起恺凡时雀跃又不安的模样。她是看着恺凡和阿远一路走过来的,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最初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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