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萧辰就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这个傻子, 在说什么胡话。
霍旻唇角勾起, 看见这人耳尖好像泛了点红, 失笑道：“你总不能跟学习过一辈子吧？萧辰，你不要那么紧张。”
两波犯傻之后，萧辰终于冷静下来，他抹了把自己额头的发，说：“不算小时候。从我回到D星，其实我们才相处了三个月。”
霍旻说：“如果你想说相处时间太短的话, 其实世界上还有种事情叫做一见钟情。”
萧辰口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 却没有人理会。
“但是我们的状况不一样, 我们并不是初见啊。”
萧辰认真说，“我们小时候的相处并不愉快, 我们之间有过很大的矛盾。有时候我很难去理解你的想法, 包括我自己, 现在的我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霍旻看他：“所以？”
萧辰眨了眨眼：“所以你不要喜欢我。”
霍旻无奈地摇头，说：“我要等的不是你的建议, 而是回答。”
萧辰抿了抿唇，睫毛微颤，袒露了他不安的情绪。
霍旻插在口袋里的手微微收紧。
时间漫长地仿佛在等待一个刑罚。
他不要谢谢你，也不要对不起。
薄荷味信息素在两人周围漂浮，带着雪松的冷冽。
时间在此刻仿佛停滞，萧辰抬起头, 感到自己的心跳快的像是要裂开，他说：“你能不能，让我再仔细想一想？”
如果可以，他想自己做一次郑重的决定，不再听从命运，像当初一样，被动地跟随父母离开D星，最后的结果也并不愉快。
霍旻的手指松开：“可以。”
萧辰没有正面拒绝，但也明白了他的心思，霍旻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一半。此刻再那么急迫地问这人要一个答案，可能会把人吓跑。
霍旻表情没有多懊恼：“那你回去好好想一想。”
萧辰似乎松了口气，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那我们先去找班里其他同学吧，蒋泽给我打好几个电话了。”
他转身想跑，被霍旻抓住了手臂，霍旻说：“离我远了，不难受？”
萧辰原本歇下去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两人错开半步走去烧烤摊，萧辰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在蒋泽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蒋泽问：“萧辰，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啊？你去哪了？”
萧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嗓音低哑：“手机静音了，没注意。”
蒋泽看他一脸恍惚，心里更怀疑了。
萧辰却没再说什么。
霍旻不在身边，信息素饥渴症带来的又痛又痒的感觉冒了出来，但没有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却让他清醒了许多。
易感期那次、喝酒那次，他以为对方都是在闹着玩，结果都是真的。
萧辰年少是干过不少荒唐事，但说到谈恋爱，他是真的一点经验都没有。
他认识霍旻的时候，他年龄还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性向，第二性别还没有分化，因此无论如何都不会朝这个方向去想。
但从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来看，似乎对方所有古怪的行为都可以用这个理由解释清楚了。
其实如果他观察仔细一点，就会发觉霍旻对他确实是不同的。
比如范思齐，他会跟alpha或beta同学打闹，但对omega客客气气。比如蒋泽，萧辰没见过有什么alpha对他握手、拍肩、摸头或是其他的肢体接触。
霍旻出身世家，最重家教，不会不知道这些。
但这个也不能怪霍旻，萧辰因为信息素饥渴症的事麻烦了对方很多次，算起来，应该是他主动跨过ao那条界限的。
越理越乱，萧辰觉得自己大概头都要炸了。
蒋泽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萧萧，你还好吗？”
萧辰问：“如果我跟你们霍哥在一起了，你会怎么样？”
蒋泽只当他是开玩笑，面无表情道：“我们姐妹情谊就这样结束吧，以后你就是我的敌人，全校omega的追杀对象。”
萧辰：“……”
看不出来，谈恋爱还是高危事件。
夜晚降临，外头好像更冷了，大家吃了没多久，就起身回去了。
不知道谁开头，问起了霍旻过生日的事。
霍旻说：“也没什么特殊的过法，一般和父母一起过，吃顿饭吃个蛋糕……我父母的话，父亲时常在外头，母亲算是家庭主妇吧。”
范思齐在旁边撇了撇嘴。
霍旻说得轻巧，实际上一个是联邦有名的大将军，一个是现下时尚杂志主编。
徐飞舟说：“霍哥要是把你具体生日日期说出来，肯定有很多小姑娘在当天送你东西。”
郭滨：“昨天不是说，一班有个姑娘在考场桌子上画了颗爱心吗？这示爱方式真的秀啊。”
霍旻没说话，他放慢了步子，不动声色地走到萧辰旁边，压低声音跟他说：“你别信他们鬼话。”
萧辰：“……你为什么要特意过来跟我解释？”
霍旻似笑非笑看他。
萧辰懂了，有些僵硬地转过了头。
但这种感觉好像并不让他讨厌。
萧辰说：“我离开了一年多，也没能赶上你的生日。我是不是该补偿你一下？”
他记得那次在商城给萧晚买东西，霍旻还送了他一束满天星。
一群人正好经过大桥，桥边有个小姑娘抱着两个花篮在吆喝。
萧辰说：“我也给你送束花。你过来。”
他没蠢到去伸手拽人，自己先跑了过去。
卖花的小姑娘很热情：“小哥哥要买花吗？都是刚摘下来的，买两支送人吧。”
萧辰掏出手机付款。
小姑娘把花篮上的棉布拉开，露出里头的红色玫瑰花。
萧辰笑容僵硬：“……换一个看看。”
小姑娘疑惑：“都是一样的呀。”
也是玫瑰花。
靠。
萧辰问：“你们不卖别的花吗？”
“这边买花的一般都是情侣，玫瑰是最热销的呀。”小姑娘注意到他旁边的男生，眼睛微亮，“小哥哥，这个买两支送男朋友也是可以的，不要担心不合适。”
萧辰顿时更尴尬了。
但到底付了钱，萧辰拿了两支，塞进霍旻怀里，凶巴巴道：“不许不要。”
霍旻笑着看他：“那我可不可以擅自认为你喜欢我？”
萧辰：“不可以！”
霍旻见他脸皮薄，没多问，跟上他的步子，两个人赶上前面的同学。
徐飞舟最先发现霍旻怀里的玫瑰花，满脸惊异：“霍哥，你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郭滨：“上来就送玫瑰花啊，哪个妹子这么辣。”
“是谁啊，是霍哥收了花啊？”
霍旻道：“人脸皮薄，别说了啊。”
他一开口，大家也不敢多开玩笑，都捂着嘴不说话了。
虽然不说话，但大家心里都惊奇，霍旻这句话的背后意味着真有人给他送了花，他还收了。
好像神仙到了凡间，越发像个真正的校园男神，有了真正的七情六欲和人情味儿。
范思齐却若有所思朝萧辰看了眼，联想到对方一路神色都不大对劲，心里好像有了答案。
他对霍旻挤眉弄眼：“成了？”
霍旻摇头。
范思齐嘀咕：“还有你拿不下来的？”
“虽然没拿下来，但我至少收到了玫瑰花。”霍旻挑眉道，“我想你肯定没收到过玫瑰花吧？”
范思齐：“……你是不是故意扎我心的？”
霍旻勾着唇走开了，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晚上还想复习的萧辰回了趟学校，从教室里拿了课本出来，在教学楼道口，看见霍旻站在路灯下，他愣了愣，有些惊讶。
萧辰走过去，问：“你在等我啊？”
霍旻侧身点头，萧辰低头一看，看到玫瑰花纸袋还被这人拎在手里。
霍旻注意到他的视线，说：“你放心，就算有别人送我这个，我不会要。”
萧辰：“……我没多想。”
霍旻：“第一次的机会都留给你。”
“你戏太多了吧霍大爷。”萧辰终于忍无可忍，“我送人玫瑰花也是第一次，我哪次不是第一次？！”
暴躁说完，萧辰耳垂一红，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霍旻无声勾了勾唇。
有点可爱。
但好像说破了后就有点经不起逗。
霍旻说：“今晚我送你回去。”
萧辰：“不用，我自己……”
霍旻：“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萧辰难得听到他语气这么郑重，愣道：“什么？”
两个人走在夜路上，霍旻说：“我来D星，是因为我生病了，过来看病。”
萧辰惊讶道：“什么病？严重吗？你现在治好了吗？”
霍旻：“很难治，几乎可以说是绝症。”
萧辰猛地停下脚步，仰头看他，像是被吓住了。
“我现在就跟你坦白这件事，你可能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但我不想对你再有任何隐瞒。”霍旻问，“你觉得我信息素很好闻吗？”
alpha信息素淡淡漂浮在空气中，萧辰不明所以，只点头。
霍旻：“我有非常高的第二性别基因序列，具有两套信息素，同时我的易感期会比其他alpha更危险，历史上上一个这样的人，死于易感期自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