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现在可以挂机了吗?”早已在姜铎铎身旁等候多时的空姐如是提醒道。
姜铎铎哽咽:“…………已经挂了。”
再然后姜铎铎好不容易等到飞机落地,却是再也打不通这两人的电话了,似曾相识的境况……
那一晚,姜铎铎又是在严重的自我怀疑中度过的,他上次跟张行止说了那么多当真是一点作用没起吗?关于极限摄影的事钟亦又知道了多少?这臭小子别是美色当前,脑袋一热就什么都交代了……
操,不会连拍摄都已经应下来了吧!
虽然他没看过《美学 2》的拍摄方案,但既然钟亦找个摄影师找的这么艰难,想也知道不会是轻松活,这么危险,要是那个臭小子出了点什么闪失,他怎么给人老家的老太太交代?怎么给人天上的爹妈交代???
就这么几个问题,来来回回琢磨的姜铎铎脑袋上没剩多少的毛都要掉光了,最后终于还是没忍住,给梁思礼去了电话,一点没注意现在的时间,以至电话接通,姜铎铎乍一耳朵听见那头“嗯嗯啊啊”不太对劲的声音时,丝毫没有心里防备,血压瞬间就飙上去了,一闭眼就是钟亦跟张行止此刻可能出现的类似状况。
杨幼安每次最受不了的,就是梁思礼的恶趣味,会拍照、录音、录视频,当然也会接电话。
接起电话,梁思礼的动作一点没停,仍旧一下一下地狠狠往里折腾,弄的人怎么也憋不住声,偏偏自己嘴上还特正经,故意把姜铎铎的头衔叫给杨幼安听:“姜院长这么晚了还不睡,找我做什么……嗯……”
杨幼安本就羞赧的厉害,这会儿一听那头竟然是姜院长,整个人更是紧绷地不行,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完全不敢出声,就生怕被认出来。
姜铎铎是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心神从那些没边没际的画面里拽回来,只当梁思礼最后哼的那声是耳旁风,坚定地问:“钟亦最近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就非要盯着我院里的老师不放?”
梁思礼一听又是这事就笑了,动作更是畅快,道:“你是说你那个张老师吗?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慌什么,刚换的口味。”
姜铎铎:“啊?”
“怎么还不信我?”梁思礼说着,开好免提便将手机放到了杨幼安薄背上凹陷下的脊柱上,一点不耽误干活,“新欢换了个花里胡哨的,还送了条花花绿绿的丝巾给钟亦遮印子。”
末了,梁思礼还不忘夸上杨幼安一句好棒,当着免提的面就说他夹的他好舒服,几乎把杨幼安气疯,羞得差点没哭出来,本来想提醒他那条丝巾其实就是张行止,也被欺负的起了小脾气。
误会就误会吧,免得他有事没事就要去闹钟老师和张老师,打扰人培养感情。
杨幼安不会承认,虽然他后来没再给张行止提过了,但其实他心里还是一直对钟亦酸溜溜的,他总觉得梁思礼对钟亦就是很不一样,是那种任何人都很难比上的不一样……
按理,梁思礼应该是最了解钟亦的人,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姜铎铎也还是觉得不放心!
怎么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他提前回来的时间是给学校里报备过的,正好能赶上明天晚上他们校长的生日宴。
每年这个时候,向来喜欢玩花样的校长都会宴请他们全体教职工人员去他的超级大house开趴体,如果不是有出差这样确实没法到场的事在,谁不去就是不给他面子。
姜铎铎躺在床上掐指一算,觉得自己怎么着明天晚上也能见到张行止了,是打定主意要逮着人好好问上一番。
可饶是如此,他也还是愁的睁了大半宿眼没睡着,敢情这两个年轻人瞎搞他不光操心,还废肝。
第二天宴会。
姜铎铎动作一如既往的麻利,一进会场就准确找到了他们校长身边,一通马屁直接拍上天,什么实在不忍心错过,想尽一切办法提前完成学术任务回来了,什么可能是又陪学校过了一年,今年感慨特别多,什么为了提高教学质量,又去请了个怎样怎样的外援来。
前面都是老生常谈,但校长一听到最后这个就很来劲了,冲姜铎铎问道:“我听说了,好像还是个挺厉害的外援?”
“那可不,人本科北大的,后来去国外进修完又被自己母校请回去当客座教授了。”说起钟亦这些光荣履历,彩虹屁姜的腰板便是暗暗一挺,“一等一的大制片,谁敢说一句不好。”
“嚯,是吗,那能请来咱们学校给孩子们教书也是蛮难得的啊。”校长说着便冲周身觥筹交错的老师们扫了一眼,明显是好奇心起来了,“他今天来了吗?”
姜铎铎一声“他忙”都到嘴边了,就忽然穿过人群看到了某个和张行止一同出现在会场的人。
操……说曹操,曹操到?
姜铎铎正奇着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就一眼看到了钟亦脖子上那条花花绿绿的丝巾。
姜铎铎:“……?”
姜铎铎:“!!!!!”
他这才猛然醒悟昨天自己听着梁思礼的话觉得不对的地方是哪!
什么鬼的换口味了,张行止家老太太不就顶喜欢这个牌子的包来着,张行止别的不多,就这花里胡哨的丝巾最多!!!
那敢情钟亦的新欢,和他拿丝巾用来遮的都是……
姜铎铎崩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姜院长:校长问我为什么突然跪下迎接钟老师……
第34章
不怪人眼尖,实在是张行止的身高扔在人群里想不注意都难。
校长很快捕捉到了张行止身边那个眼生的面孔,问:“那个跟张老师一起来的是不是他?我听说他们俩关系好像挺不错的。”
说到这个姜铎铎就恨,含泪附和:“是挺不错,应该是张老师请他来的吧……”
到这里,旁边竖着耳朵听了许久墙角的一众人立马围了过来,明里暗里叽叽喳喳的,无非都是想见识见识这个新来的代课老师,还有不少问姜铎铎怎么把人请来的。
毕竟美人大佬谁能不感兴趣呢。
但姜铎铎现在整个人都还沉浸在钟亦脖子上那条丝巾的悲伤中,带着大家过去时神情恍惚的不行,连中途偷偷摸摸插进来好多陌生面孔都没发现,是看到大家纷纷从不知道是哪的哪开始往外掏名片才回神。
钟亦站在张行止身边还一个字没说,手里就收获了一干颜色各异的纸片,撇开一小沓带校徽的,更多还是校外人员——每年校长生日宴,都会有一大半邀请函是留给社会名士的。
钟亦昨天是在张行止家过的夜,身上穿着的自然也还是昨天那身墨绿绸缎,气质斐然,竟是意外的应景,就是浑身上下除了裤子屁股后面有个兜,就再找不出第二个放东西的地方了。
听着耳边络绎不绝的客套寒暄,被包围成一个半圆的钟亦,抬手就把掌心的东西塞了出去,快被挤出包围圈的张行止猝不及防就被塞了一卫衣兜的名片。
空气安静了一秒,然后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了某个按钮,迅速打开包围圈,把张行止也纳入了他们的话题范畴,原本不知道的也听人说来说去学会了,前前后后都在恭喜他的“热流大师”,还说他跟钟亦有缘分的很,竟然一个是参赛选手,一个是评委。
热络的让从没享受过这样众星捧月待遇的张行止当时就哽住了,只能跟个木桩一样摆在钟亦身边,看他得体的应酬。
饶是张行止也很难分辨出钟亦对这群人里谁感兴趣是真,谁感兴趣又是假,他只知道钟亦做起这些既不跌份,又超出他想象的熟练,和谐的就像他十天前就计划好了要来这金碧辉煌的会场一样。
其实张行止后来也有些明白钟亦为什么喜欢他了,可能真的只是因为他足够闷。
换句话说,钟亦是个极享受独处的人。
现在跟他套近乎的,老师有,但更多的还是来找他打听项目的。
钟亦也不想张行止难受,接过侍者递进手里的香槟便扭头对身边的木桩道:“这里姜院长陪我就好了,你不爱听这些可以去那边等我,我一会儿去找你。”
钟亦这话说的很直白,听的姜铎铎当时太阳穴就是一跳,众人下意识便重新审视了张行止一番,发现这人走前,钟亦竟是记着把他手里的高脚杯也拿走才放人,道:“酒量不好就别喝了。”
顶着四周人古怪又复杂的目光,张行止自己都没想到钟亦会给他来这么一出,他的酒量只是算不上多好,倒也不叫差。
明明挺寻常一句话,但放在这个场合、这个氛围,以及他们俩之间,怎么都有种说不出的意味,别说其他人,就是姜铎铎听到这句话心里都是一个咯噔。
毫无道理的,他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完了,这两个人昨天晚上肯定睡了。
这头张行止一脱离包围圈,就看到了餐点长桌旁端着小蛋糕、朝着他挥手的周瑞。
前脚钟亦一出现在会场门口,就成了场内焦点中的焦点,顺带的,周瑞找张行止半点力气没花。
张行止一拢去,周瑞插着蛋糕就是一通挤眉弄眼:“厉害啊张老师,昨天晚上又没放人钟老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