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我不清楚陈默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我对于他的感情,就像您对伯母的一样,我想您是明白的。未来的事情我无法保证,我只是希望您能考虑一下,给我们一个机会,我能向你保证的是,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放弃陈默。】李尚风鲜少这么煽情,但有些话,说出来总比不说要好。
【你们在一起,能结婚吗?!能生孩子吗?!最基本的问题你们都解决不了你还拿我跟杨素比?李尚风,陈默跟你在一块儿,走不长久的。你抱着跟他过一辈子的想法,可那小子说不定过两年就腻了跟你分了,你不要忘了,他还只是二十出头,他见过的世面太少……】
【爸你差不多行了吧!】陈默火冒三丈的从房间里冲出来,他一直留着条门缝儿偷听,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
【你这是在挑拨离间你知道吗?!】陈默咬牙切齿,又推了一把李尚风,【还有你!什么叫不知道我对你啥感情?!你不知道你咋不去死?!说的自己对我多深情似的!】
陈二酒跺下茶杯站起身,【谁让你出来的?格老子滚回去!】
【我不!你俩都把我当小孩儿是吧!】陈默看了一眼李尚风,又看了一眼陈二酒,用力的点着头,冷笑,【是啊!我就是一事无成,我什么都配不上他,每个人都这么说,连你和我妈也这么觉得!】
李尚风看他不对劲儿,拉住他的手臂,【陈默。】
陈默侧头看他一眼,又望向陈二酒,满眼的恳求,【爸,可我就是想跟他在一块儿,我也想跟他过一辈子,真的!你和妈想要孩子,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找人代生也可以啊!你嫌丢人,我们就不说出去,我们就偷偷的在一起,你们还多了个儿子不是吗?!】
陈二酒心里气的要命,可陈默卑微的低声下气却让他感到一阵阵心酸,扬起手要扇他,却还是没扇下去。
李尚风把陈默拉到自己身后,【陈叔,有话好说,别动手。】语气却很强硬。
陈默站出来,【爸,你要打就打吧,只要你答应,怎么打都成。】
【你格老子滚!少在这儿瞎掺和!】陈二酒脸红脖子粗的吼道。
【爸!】
陈二酒摇摇头,指指厨房,【你去问你妈去。】
李尚风轻拍他的肩头,示意他过去。
【陈叔,别太激动了,您和伯母可以慢慢考虑,我们可以等。】李尚风又为他添了茶递了过去。
陈二酒忽然苦笑一声,【你知道吗?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小子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什么事都不慌不忙,显得我心急气燥,慌的只会发脾气。】
李尚风笑了一声,【性格使然,同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心情是一样的,只是表现不尽相同而已。】
【我唯一见过你失控的时候,就是陈默差点儿被人害死的那次,你对他怎么样我看的清楚,只不过,接受又是另一回事。】陈二酒和杨素不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的,他爱杨素,他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所以他没有武断的否决李尚风和陈默的所有后路。
【你和陈默在一起,你会是最操心的那个,这事儿先放着吧。真想我们同意……先把你家那边解决了再来吧。】
李尚风知道陈二酒这是松口了,【谢谢。】
【这也快到饭点儿了,你还是……】陈二酒开始赶人了。
【恩,我也该回去了,陈叔保重身体,我就先走了。】李尚风看了一眼厨房门口的陈默,还是没叫他,就出了门。
陈默这边踱到厨房门口,小声的叫了一声,【妈。】
杨素撇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继续搅着锅里的汤,陈默腆着脸又叫了一声,杨素将散落在鬓角的头发箍在耳后,【默,啊。】
陈默一听声立马站直了身体,【恩。】
【我,不,管,你;只,是,希,望,你,开,心。但,是,你,这,次;太,过,分,了。】杨素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
陈默心里难受像被人抓着心脏砸了几拳似的,他像小时候跟杨素撒娇一样,上前拉着她的围裙一角,有些委屈的低声问,【妈,为什么?】
【默啊,妈什么人没见过,你爸也是,不是我们思想顽固,只是每个像你们一样的人,他们,最后都没什么好结果。妈怕你……最后难受啊!】杨素还是没忍住落了泪。
陈默十六岁的时候身高就开始蹭蹭的冒,如今杨素只到他的胸口位置了,大拇指抹掉她脸上的泪痕,【妈,我不怕。你相信我,我不是冲动,我已经长大了,我会对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负责,如果我什么都没做就放弃了,我会抱着遗憾过一辈子的。】
杨素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眉川间的皱纹却挤的更深了。
【妈,你真觉得我和李尚风丢人吗?】陈默帮她洗着大碗盛汤。
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不,你虽然冲动任性,但本性我是清楚的,李尚风……那是没得说。只不过,这种事情就跟磁铁一样,人们都知道,两极相吸,同极互斥,要是哪天忽然有两块同极磁铁黏一块儿了,大家肯定都会觉得不正常,觉得太稀奇,那只不过是,他们眼界太小而已。】杨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是有些喘,陈默连忙给她倒了杯温开水。
杨素缓了口气继续说,【默啊,我和你爸是想抱孩子,但我不想你闷闷不乐的过一辈子。感情这个事儿,是真的说不准,我跟你爸这么多年了,也不是没有吵过架。妈不想看你这么难受难过,但是你得答应我,以后要真到了走不下去的地步,你就狠点心断了,咱们陈家人,可没有一个优柔寡断的。】
陈默手里的汤勺都抖进了汤碗里,激动的嘴皮子都打颤,【妈!……妈!你答应了?!】
杨素跟什么都没说过似的,拿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背,【端菜出去,催陈沉回来吃饭了。】
【妈!你最好了!我果然是你亲生的!】陈默心里乐颠了,一开口就满嘴的不正经。
杨素一扬眉,又拿筷子敲他脑袋,【去!】
陈默草草的扒完饭就溜进了自己屋里,嘴上的油还没抹干净就掏出手机戳李尚风电话了,嘟嘟响了两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李尚风!】
【恩。】
【我妈答应了!哈哈哈!真的答应了!】藏不住的笑意溢了满脸,快□□着声音穿过手机递到了李尚风心里,他几乎能想象得到陈默高兴的在床上打滚儿的模样。
【恩。】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嘴唇不自觉的咧开,想到陈默此刻兴高采烈的样子,笑意愈渐愈深。
【诶不是!你就这反应啊?!】陈默翻身坐起,不满的嘟囔,隔着电话,他自然看不见对面那人的温柔笑脸。
【明天收拾收拾,我带你回家。】
【明天……】
【恩。】
【好吧。】
【怎么?】
【我是想说咱能歇口气儿吗?!我这才缓过劲儿来呢!】
【趁热打铁,正好把劲儿使了。】
【说的轻巧!】陈默一翻白眼,躺进了被子里。
【身上还疼不疼,那药膏我备了一份带过去了,放在你家客厅桌底柜上,今晚再抹一次,过两天就该好了。】
【你哪儿来的灵丹妙药啊?】
【我妈每年都会给我们备一些。】
【诶对了,咱们明天几点会合啊?】
【明早我打电话叫你。】
【恩,李尚风,晚安。】
【别再偷偷打游戏。】
【你这人也忒扫兴了!老子跟你说情话呢!】
他轻笑一声,嗓音忽然变得低沉,【陈默,晚安。】
陈默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放下手机,拉上被子,这一晚,终于又睡得安稳了。
第二天一早,没等李尚风叫,陈默就自个儿醒了,看看钟才五点半,不过夏天天亮的早,窗外有些蒙蒙亮,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了。
陈默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挠挠自己跟鸡窝似的头发,还是奔进洗手间洗了个头。
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刮着刚长出来的细胡茬,再翻了翻衣柜,挑了件觉得比较显成熟的黑色衬衫。
拾掇完都快六点半了,陈默起床洗漱从没这么墨迹过,见李尚风的家长,实在是不能不让他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对待。
李尚风七点开车过来,这个点儿陈家人都还没起,也撞不见陈默。
手机响的的时候陈默正跟屋里背台词,掐了电话就轻手轻脚的往楼下赶,拉开车门上去,【带早饭没,饿死了!】
李尚风瞧着衣冠整齐头发都打上发蜡的陈默,几丝纳闷,【几点起的?】
【五点半。】
李尚风忽然觉得有些欣慰,毕竟向来都是能赖一分钟就绝不睁眼的陈默,能为了跟他回家见父母起这么早收拾自己,也算是种进步了。
【豆腐脑葱油饼。】李尚风扬扬下巴指指放在车头的纸袋。
【放糖了没?】陈默端出那盒豆腐脑,满足的狠狠吸了一口那香味儿。
【没有,吃太甜容易高血糖。】李尚风打着方向盘转车。
陈默翻个白眼,【吃卤味儿你说太咸得高血压,吃个豆腐脑你还怕我得高血糖,那咱以后都吃白开水泡饭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