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极了,结束之后给他戴上眼镜。另外告诉他,我对他最后的表现很不满意,他竟然敢中途昏过去,肯定是因为那个小杂种占据了他的时间,啧,果然还是该杀了那个杂种。”
奥丁厌恶地冷笑,随即指责:“这件事你也有责任,我不在的这些天,你就这么放任他耗尽精力?”
“是我的错,奥丁大人。”
“你知道就好,你能待在京寺身边,已经是我特赦,你犯下的罪过罄竹难书,每一桩都能治你死罪,如果你不能谨记这点,我会让你记住的。”
“是的,奥丁大人。”
“让京寺振作起来,我马上就过来见他,顺便带走那两个惹事的小鬼。还有那个最终人选,他的名字是裴原?哼,长得还算不错,像只没脱奶的小猫。”
奥丁在电话中翻着一份资料,书页哗啦作响。
“还有,杀手代号V-Cator?这算什么?可笑至极的东西。他的能力是停止时间?这有什么用?太弱了,那个小杂种就看中了这种东西?”
翼沉默不语。
奥丁接着又说:“记住,不准让他离京寺太近,否则我连同他和那个小杂种一起解决。”
“是的,奥丁大人。”
说完之后,那边似乎满意了。
“就是这些,善后时不要惊醒他,对他温柔一些。”
“是的,奥丁大人。”
翼机械式地重复了这句,那边就挂了电话。
他放下话筒,望向了桌面。
昏迷中的相间远不堪凌-辱,依然软在桌上,头发凌乱地散开。
他望了一会儿,伸出手,轻轻拨开落在相间远脸上的湿发,别到了他耳后。
“主人,原谅我。”
他的声音回响在房间中。
随即,他抱起相间远,通过房间内的一扇门,走向了隔壁的房间。
那儿是相间远的卧室,带有一间浴室。
相间远没有醒来。
*
裴原等得快不耐烦了。
他在餐厅里坐了半个小时,相间远还是没有来,之前的管家也不见人影,就连刚才的女佣都没有出现。
裴原不打算干等着,他站起来,往餐厅外走去。
就在这时,餐厅外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我找到了!京寺哥哥一定在这儿!”
“没有哦,我觉得在楼上呢。”
“是你感应错了,我已经闻到京寺哥哥身上的味道了。”
“嗯,是香草的味道。”
“不对,是西瓜味!”
“那就是香草西瓜味。”
“白痴,哪有香草西瓜味啊,应该是西瓜香草味!”
裴原:“……”
香草西瓜,西瓜香草,这有区别吗?
这黑暗的口味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餐厅的长廊,吵闹的果然是那两个金发的萝卜头,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压根分不清区别,只有在谈话的时候,一个萝卜头要比另一个镇定许多,语气也没有那么激烈。
不过,他们打起来可是当仁不让,现在他们就相互扯着彼此的金发,有一个还想要咬住对方的脸。
一个萝卜头还在大喊:“明明是西瓜香草!”
另一个回答:“是香草西瓜。”
“西瓜香草!”
“香草西瓜。”
“西瓜香草!”
“香草西瓜。”
裴原被吵得脑仁疼,他无语地走过去,试图分开这对打成一团的双胞胎。
“你们别吵了,香草西瓜和西瓜香草都是一样的。”
他的话音落下,原本还在地上相互扯头发的萝卜头双双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看啊,是那家伙。”
“嗯,是那家伙。”
“是个可怜的家伙。”
“马上就要死了。”
“很快就要死了。”
萝卜头一言一语说了起来。
裴原:“……”我就在这里呢。
才见面两次,别诅咒别人死啊。
萝卜头还在继续聊天。
“和被父亲杀掉的那只猫一样。”
“父亲杀的是一条狗。”
“胡说,是猫!”
“是狗。”
“猫!”
“狗。”
争吵声连绵不休。
裴原头疼:“够了,不管是猫还是狗,它们也是生命,凡是生命就不能随便杀害,你们听懂了吗?”
萝卜头看了看裴原,然后相互对视了一眼。
“你听懂他在说什么了吗?”
“没听懂。”
“我就知道你没听懂。”
“当然了,因为你也没听懂。”
“没听懂的人只有你!”
“有我,也有你。”
“胡说八道!”
又吵了起来。
裴原似乎隐隐知道他们为何会被追杀了,他现在也很想要拿个胶布封上他们的嘴。
这时,救命般的声音从餐厅另一边响起:“你们两个,放开我的客人。”
是相间远的声音。
裴原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吵成一团的萝卜头也连忙停止了争论,纷纷从地上起来,飞奔到相间远身边。
不过,半路就被翼给截下了。
他一手拎着一个,将两个小萝卜头提了起来。
“放、放开我!”
“我不要像抹布一样拎起来。”
“你才是抹布,我是手帕!”
“是破衣服。”
“你是臭袜子!”
又吵了起来。
相间远一眼扫过去:“让他们闭嘴。”
翼一用力,衣领勒紧了两个小萝卜头,他们很快就顾不上吵架,而是憋得脸蛋通红,急忙喘气了。
相间远又说:“()()很快就会来接你们,乖乖给我呆着。”
两个小萝卜头同时摇头:“我、我们讨厌他。”
他们说的是同一句话,都是说“我们”,语气一模一样,动作整齐一致。看来他们只有在统一共识之时,才会停止争论。
“红发野兽会吃了你。”
“连骨头都不剩。”
“不要让他过来。”
“我们不要回去。”
小萝卜头可怜巴巴地说。
相间远已经免疫了:“不行,你们擅自离开家,还毁了冥府之路,必须回去。”
小萝卜头消沉地低下了头。
“就是这样,等()()过来就接你们走。”
说完,相间远对翼使了一个眼色,翼心领神会,拎着两个无精打采的小萝卜头走了。
他们走之后,餐厅才恢复清静。
裴原松了口气,走到相间远面前。
这时,他才注意到相间远换了一套衣服。
他穿着一身简约的西装,但和之前的已经不同,裴原想起自己从液体舱出来时弄湿了他的衣服,或许是去换掉了。
相间远身材高挑,骨架匀称,不管穿什么都好看,而且他还有一张完美的脸,可能就算披个麻袋都是人间绝色。
如此美色,自然不可方物。
不过,换掉湿衣服需要洗澡吗?
裴原有些困惑。
相间远的头发是湿的,似乎刚刚洗过,残余着一丝湿气,几缕发丝不听话地招摇着,落在他的额心。
这和他之前一丝不苟,冰冷完美的形象不同,他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被什么削弱了,之前的他冰冷锋利,仿佛一把出鞘的剑,伤人也伤己,现在的他却像是一把妖刀,在月圆之下散发着妖异气息。
裴原看得眼睛都忘记了眨,直到相间远来到他面前。
他的眼前忽然又闪过另外一张脸。
眉眼冷峻,君临天下。
血红的眼瞳嗜血冰冷。
又是印水。
裴原移开了视线,将那个人排除到了脑外。
“裴原,先坐吧。”相间远说。
他朝餐桌走去,不意外地选了裴原之前坐的那张桌子,不久前女仆已经移走了桌上的餐盘和点心,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所以相间远不可能是根据桌上放了东西来判断裴原之前坐在那儿。
也就是说,他和翼无意中选了同一张餐桌吗?
因为,是那个人经常坐的地方?
裴原跟着坐了下来,还是坐在他之前的位置上。
相间远也落座了,他的动作矜持优雅,但总有些小心谨慎,似乎椅子上有什么会咬人的东西。
他坐下来,银色的眼瞳在镜片后望着裴原,然后说了三个字。
“一分钟。”
裴原眨了眨眼,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只进去了一分钟。”相间远说。
裴原低下了头。
“你进去一分钟后,心跳和血压都到了临界水平,痛觉神经异常活跃,超过了你的承受范围。我们用强制唤醒程序将你捞了回来。”相间远说。
裴原低头道:“这很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