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雪拿上包,拨了拨刘海,对着骆淮说:“小骆,妈先走了,你在这儿好好陪外婆。”
随即她又看了看手表,说:“小骆,今晚带同学回家吃个饭吧。”
骆淮一言不发,于雪等了他一阵,见他扔不开口,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就踩着高跟鞋出了病房。
她一走,病房的氛围立即缓和了许多。
外婆手指点了点骆淮,叹了口气:“小淮啊,你还和她置什么气?”
骆淮本来话就不多,现下变得更沉默了,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玩着手机。
褚陈绕到他身后,不知从哪儿掏出一颗黑糖话梅糖塞到他手里。
“给。”
骆淮捏了捏还带着点温度的糖果,转头问:“你哪儿来的?”
褚陈干脆把兜里剩下的差不多都缴给了小男朋友:“就今早看见你那桌上还有没吃完的,就揣了几颗。”
骆淮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大把糖,神色没那么疏冷了:“你这叫几颗?”
外婆看见了乐呵呵的笑:“什么好东西啊?也给我这老婆子尝一尝?”
“外婆,这东西糖分高,您的身体不能吃。”褚陈一边劝抚,一边给外婆剥了一瓣柚子,“外婆,您吃这个,对身体好。”
褚陈太会说话,让人根本拒绝不了,外婆吃着柚子,眼看着骆淮把糖一颗不剩的都揣进了兜里,像是怕他这个老婆子跟他抢似的。
真是的,算了,她就不和小孩子计较了。
外婆又想到于雪和骆淮的关系还是不大好,就多嘴了一句:“小淮啊,你什么时候搬回去住啊?”
于雪和她说过,骆淮已经住校一个月了,大概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儿,都不愿回家一趟。
骆淮刷手机的动作一顿:“我不回去。”
外婆也不知道怎么劝了,这么多年都还是老样子,最开始于雪不肯闲下来关心骆淮,现如今是骆淮不肯原谅当年的事。
的确,当年他才九岁,还是个三年级的小男孩,她都快记不起骆淮以前活泼的样子了。
在那之前,小骆淮也有很调皮很自在的时候,和别的小朋友一样都有无忧无虑的童年,除了没有父亲这一点之外,其他的都是一个小朋友该有的模样。
小骆淮非常爱笑,就算被打扮成女孩子心里头不乐意,还是配合的笑了笑,因为那时候,他和于雪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小骆淮还很皮,那时经常带着邻居家的小孩儿去打“街头恶霸”,所谓的“恶霸”,就是一只高傲的大白鹅,整天一副狂妄的模样,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邻居家的小孩儿不幸被“恶霸”啄了屁股,小骆淮就一副“我是大哥跟我走的模样”,带着几个小朋友拿起弹弓去打“恶霸”,最后被“恶霸”追得满巷子跑。
那时候她就坐在巷口织毛衣,看着这些小朋友跑来跑去,就算坐上一整天也不会觉得无聊。
可好景不长,隔壁搬来一户可怕的人家,夜晚总是传来小孩子的惨叫声和哭声。
后来就出了那档子事。
外婆叹了口气,瞧着褚陈把剥好的柚子放在了盘子里,转头冲她扬起了笑脸:“外婆,都给你剥好了,您慢慢吃。”
“好嘞,谢谢小陈。”
“不客气,不客气。”
外婆掰了一小块柚子肉放进嘴里,心想要是没发生那祸事,小淮也应该像这么阳光才是。
褚陈拿起一个橘子掂了掂,递给沉默了很久骆淮:“同桌,吃橘子不?”
骆淮看了一眼:“不吃。”
褚陈在他旁边坐下,开始动手剥橘子,剥好之后把放在掌心,再次问同桌:“这样呢?吃不吃?”
骆淮看上去颇有几分勉为其难的样子,他大发慈悲一般拿过橘子:“谢了。”
褚陈轻笑,这届同桌不好养啊,刚开学不久的时候,他记得同桌不吃鸡蛋不吃豆腐不吃蒜薹,又过了一阵子,他发现同桌还不吃茄子和内脏。
这会儿又多了一样,带皮的橘子也不吃,估计是懒得动手剥,同理可得,带皮的苹果带壳的板栗等等……诸如此类,没人剥多半也不会吃。
没办法,自己的媳妇儿在怎么挑嘴再怎么懒蛋,拐回来了都得宠着。
褚陈又揉他脑袋了,但外婆在这儿不太好下手,他就悄咪咪的挪了一下椅子,离小男朋友更近了一点。
骆淮忽然感觉有点挤,抬手塞了块橘子给他,不满道:“你坐这么近做什么?”
褚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降温了,有点冷,挨近点暖和。”
骆淮:“……”
外婆倒是笑了起来,她觉着骆淮身上那层看不见却很冻人的冰,似乎被他旁边那个阳光般的大男孩融化了些许。
窗外的鸟鸣不止,几片落叶飘到了窗台上,她说:“是啊,这都是秋天了,的确添得衣裳啰。”
褚陈更加理直气壮,就差没把骆淮挤到墙上了,骆淮拧着眉踢了他一脚:“离我远点儿。”
褚陈死不要脸:“不,这样子暖和。”
作者有话要说: 小骆:没办法,自己选的对象再怎么沙雕都得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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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逞
晚自习。
徐家文自从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之后,心里就憋得慌,但每当他要去找两位当事人打探一下情报的时候,学委就递来一个可怕的眼神。
话憋了一肚子,就这么被吓了回去。
卑微小徐非常害怕,委委屈屈的闭了嘴,乖乖回座位继续憋得慌了。
他还发现学委脖子上多了根可疑的红绳。
虽说天下红绳基本一个样,但他有一种奇特的直觉,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红绳和他褚哥之前那条,有极大概率就是同一条!
定情信物!
妈耶,他好想了解内部军情,好想吃个火辣辣的瓜。特别是这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瓜,特别好啃!格外香甜!
可学委眼神太过凌厉,他招架不住。
只能一找着机会就往后瞧,向两位当事人显露他渴求知识的眼神。
骆淮被盯得想逃课:“你干的好事。”
褚陈调子散散漫漫的,颇有几分慵懒:“同桌你忽视他不就得了?”
“被人盯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你说是吧?小同桌?”
骆淮捏了捏拳头:“……”
今天的小骆有些许的暴躁。
今晚班长在讲台坐着守自习,班级偶尔有点讨论声,教室里大体还算安静。
褚陈看着骆淮按着试卷的手指,心念悄动,不动声色拉了下小男朋友的衣袖。
骆淮:“你干嘛?”
褚陈直接把他的手从桌上拽下来,牵在掌心。
同桌手也软,触手温润,他很喜欢。
教室人多,虽说他俩在最后一排,骆淮还是非常不自在,动作幅度轻微的抽手,怕别人一转头就发现端倪。
褚陈挑了挑眉,略显强势的收紧了掌心的力道。
骆淮咬牙小声道:“松手。”
褚陈一脸无赖,朝他做了个口型:“不要。”
反抗无果,骆淮无奈的扶了扶额头,算了,暂且容他牵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徐家文悄无声息关注着最后一排的动静。
卧槽学神的手怎么下去了?
小徐内心戏走向逐渐癫狂。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肯定是褚哥耐不住寂寞,想在感受一把在教室牵小手的刺激感!
看霸道校草和高冷学神搞事情,真是让他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息内心。
这简直比tm自己谈恋爱还刺激。
于是徐家文往后瞧的频率越发高。
他后桌都快要怀疑徐家文是不是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在他第六次转身的时候,他的后桌终于忍不住了,故作妩媚的拍了拍徐家文的胸,一脸娇羞道:“体委~干什么一直看人家啦?你个死鬼!讨厌厌~”
一个大老爷们儿装成这副姿态,成心就是为了恶心他,徐家文一脸嫌弃的推开他的手。
“咦~你tm疯了?”
后桌“切”了一声,恢复正常:“你tm才疯了,我说你瞅啥呢?十分钟转头六次,看哪个小美人啊?”
徐家文:“我去你的,你管lz看谁,反正不是你。”
后桌满脸不屑:“嚯,谁稀罕你看,给哥转回去,看见你就做不下阅读理解。”
徐家文撇嘴:“嘁,我看着你还反胃呢……”
后桌踢了下他的椅子:“滚你妈的……”
晚自习快结束的时候,就下起了雨。
豆大的雨珠敲打着教室的窗户,骆淮坐在靠窗的位置刷题,雨点砸在窗台,溅到了骆淮本子上。
骆淮抬手打算关窗,才发觉自己的左手还被某人牵着,虽说右手放下笔就能空出来,但骆淮觉得掌心温度太热了:“……你松手,我要关窗。”
“哦……我来关……”褚陈没撒手,放下了右手拿着的笔,微微起身直接凑了过去,把绷着脸的小男朋友堵在自己的身体的窗台之间。
这人说着要关窗,把手搭上去却久久没动手,感觉像是被人壁咚的骆淮忍住想给他一拳的冲动:“你特么的快点儿关。”
褚陈眼中带点儿坏坏的笑意,再挨近了一点点,启唇轻声说:“遵命,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