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而已?”伊斯娜瑷愣了愣。
“嗯。”古达勒明点了点头,听起来容易,可他在黑暗中徘徊太旧了。也是时候离开了。
“那我呢。”伊斯娜瑷颤了颤,她是和古达勒明分开了没错,可她……并不是不喜欢他,并不是不爱他,她只是需要时间来缓缓,那段时间她只要一看见古达勒明,就想起女儿,就情不自禁的发疯……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痛苦了。
“对不起”古达勒明低下了头,轻轻道。他知道伊斯娜瑷离开他的原因,他从来不怪她。他们两都有心结。
当年,他好不容易借了钱去救女儿,到门口的时候才知道,他来晚了,他们说,女儿到死的时候都喊着自己的名字,可……他却错过了。再加上那个时候他的名声很坏很坏,伊斯娜瑷一开始是不相信的,可后来女儿死了,她奔溃了,再后来,她就相信了。
“……”伊斯娜瑷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对着她说对不起,脑中慢慢开始浮现两个人的相遇,交往,结婚,生子,分手,离婚,再见。想着想着,眼泪就忍住掉下来,一滴一滴落在桌子上。她的青春年华,他的年少轻狂,原来……迟早有一天要彻底说再见。
“……好。”伊斯娜瑷拼命将自己的眼泪吞回去,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恢复冷静,然后笑了笑道:“那你跟我讲讲她是什么人?是哪个姑娘又获得你古达勒明大模特的芳心?是不是特别漂亮?”
“……那个……不是姑娘。”古达勒明想了想,嗯……虽然不是姑娘,但漂亮是真的漂亮。
“不是姑娘?”伊斯娜瑷疑问。
“嗯,是个男的。”古达勒明点头。
“天啊!”伊斯娜瑷惊讶,她真的没想到古达勒明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还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不用这么惊讶吧。”古达勒明笑了笑,然后道:“男女又有什么区别?喜欢就好了。”
“也对。”伊斯娜瑷点了点,表示理解,然后她笑嘻嘻缠着古达勒明说一些有关林愿的事。
古达勒明也不隐瞒,他一件一件事慢慢的和伊斯娜瑷说,包括他和林愿回了一趟西藏,背靠背看了雪山,看了日出,开着破车走了很长的路,车坏了,他突然发病,他背着他,在空空荡荡无人的公路上行走。
偶尔会看见藏羚羊穿越公路,偶尔也会看见穿着传统服饰的小情侣偷偷约会。
……
伊斯娜瑷和古达勒明聊的很欢,他们很久没有这么敞开心扉的聊天过了,一瞬间两人都想起了当年的暗夜公园,当年的繁星烁烁。
“我想和他去阿里,看星星。”古达勒明突然说。
“好啊。”伊斯娜瑷道:“阿里的星星可漂亮了~”
“嗯嗯。”古达勒明点头,他已经开始在想象,要是和林愿在一起,在回一次西藏,再看一次星星。
“娜瑷。”古达勒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礼盒,里面装的是戒指,他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枚男戒,戒指很朴素,上面有一颗小星星。
“我去出差的时候突然看见的,我觉得很喜欢,然后就想买了送给他,你觉得怎么样?”古达勒明有点激动,……虽然他们还没确认关系,也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但他看见这枚戒指,觉得很适合林愿,就买了。
“…好看!”伊斯娜瑷眨了眨眼睛,表示很喜欢,她问:“我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好啊。”
得到古达勒明的认同,伊斯娜瑷拿起戒指,举起来,窗外的阳光照到戒指上,闪闪发光,很好看。
伊斯娜瑷看着看着,突然感觉有人在看着她,她回头一看,又没发现什么,她奇怪的回过头,将戒指还给古达勒明。
“加油!”她说。
“你也是。”古达勒明说。
……
两个人在餐厅聊了很久,点了点东西吃了饭后,出去外面散步聊天,走了一圈后又回到了餐厅门口前。
餐厅门口有点混乱,古达勒明捕住一个人问了问,那人说,之前厕所里发现了一个晕倒的人,还不停流血,刚才救护车来了,送去医院了。
真是可怜啊,古达勒明愣了愣,不过他也只是感叹了一下,然后对着面前的伊斯娜瑷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娜瑷,再见了。”
“嗯,再见了。”伊斯娜瑷微笑,她轻轻地说了一声。
第二十章
本来是打算出国与父亲们团聚的,但他们临时有事要去青岛,于是团聚的地点改了。退了机票后去订青岛的票,结果没有,订高铁……又没有,最后林愿只订上了火车票。
……
想想和一堆人一起挤火车,林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不是他不会开车,他早就自己开长途去了。
不耐烦地收拾衣服,收拾必用品,然后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到了火车站,一到火车站就被那闹哄哄的气氛吵到耳膜都快破了,林愿本来就很烦躁,这会还时不时有小孩子跑来跑去,撞到他了还把鼻涕往他裤子上一抹……
……他简直快气出心脏病,差点就抓着那小孩脱了他裤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他屁股!
不过他一想到抓了小孩,小孩会哭,他们父母闹,然后更吵,林愿就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
真是太麻烦了。
人山人海地过了安检,林愿坐在火车上,等着车开,在等待的期间,他无聊地翻着手机里拍的照片,嗯……居然有很多古达勒明的照片。
林愿是个不喜欢存照片的人,以往在单反拍的照片,他导入电脑发给别人后就直接删了,可上次,他却将古达勒明的照片保存在了手机里。
神使鬼差的他将手放在屏幕上,轻轻地的抚摸着他的眉眼,胸口涨涨的……
“滴——”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林愿下了一跳,手一滑,手机掉在地上,屏幕裂了一道大口子……
……靠,今天真是诸事不利!
林愿赶紧把手机捞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划开了屏幕,一条短信跳了出来,是古达勒明。
「之前去出差了,刚回来,一直没和你说,林愿,谢谢你。」
只是简短的一句话,林愿觉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林愿,谢谢你。
林愿,谢谢你。
……脑子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林愿突然感觉呼吸困难,他捂着心脏喘了几下,然后在列车开启的最后一秒,扯下挂在座位上的外套,疯狂的奔下了车。
他觉得自己疯了,他脑子里来来去去的那几句话,还有那个人的样子,他想冲过去,然后找到他,然后……说……
说什么?……林愿愣了愣,停住了脚步,对啊,他找到他,然后说什么?
……
突然之间,林愿觉得自己清醒了,他站在空空荡荡的火车站,车已经开走了,他急急忙忙冲下来,行李箱放在了车上。
艹。
林愿拍了拍自己的脸,他真的是魔怔了,疯了,居然像个情窍初开的小毛孩一样。还丢了自己的行李!
心里飞过一群草泥马,林愿咬了咬牙,心想不管了,他就找他,至于说什么,到时候再说!
林愿拨通了张顺延的电话,问他古达勒明在哪?张顺延吓了一大跳,林愿不是要去青岛吗?怎么没走?
“你管我?”林愿挑了挑眉毛。
“……”张顺延揉了揉自己太阳穴,道:“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下班刚走,应该去吃饭了,你在他家饭店找找吧。”
“好。”林愿挂了电话,打了车先到了古达勒明的家,敲了敲门,没有人,然后就随便在他家旁边逛逛,古达勒明家旁边有很多卖小饰品的,平时林愿都是看不上这些地摊货的,可这会,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怎么的,他觉得格外的漂亮。
突然想起上回古达勒明家的相框不是摔碎了嘛,林愿随便挑了一个,让店主包装好,等会送给古达勒明,就当是见面礼!
刚付完钱,拿过相框,林愿一回头,突然看见了古达勒明,他今天穿的很正式,黑西装,头发明显是整理过得……林愿有点吃惊,他还从未见过古达勒明打扮地这么正式,平时都是一副邋邋遢遢颓废的样子。
不过,林愿还是笑了笑,准备冲上去拍拍他的肩,看他吃惊回头的样子,看他接过自己礼物的样子…
林愿刚走上去,就见古达勒明转身进了一家餐馆,他坐在窗边,时不时看着表,似乎在等什么人一样。
嗯……
应该不是等他,不过这不妨碍自己找他,林愿准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准备直接进去找古达勒明。
拍了拍衣服,靠!全是火车上挤出来的灰尘,林愿嫌弃的蹙了蹙眉,他用纸巾擦了擦手,再一拍裤子,黏黏糊糊的东西立刻粘在手上,林愿一看,隔夜饭都快呕出来了!艹!忘记了!是那该死的小孩的鼻涕!
实在是受不了,怎么能让古达勒明看着他这个样子,林愿用外套偷偷地遮住头,一口气冲进餐厅的厕所里。
男厕所里没有人,林愿将衣服拿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七八糟的,脸上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粘到的灰尘的,手上是鼻涕,眼窝上还有隐隐约约的眼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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