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莫东大大方方地问。
几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开口。眼看莫东等不到问题就要走了，一个女生忍不住大着胆子问：“莫东……你真的是同性恋啊？”
“是啊。”莫东笑笑，捋了一把头发，“是不是听起来还挺酷？”
特别特立独行。
“哦、哦……”女生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然后两眼放光的问，“莫东你有喜欢的人吗？”互联网时代，有些女孩子已经暗搓搓沉浸耽美文化了。
“秘密。”莫东笑容灿烂了一点。
几个女生失望极了，不住追问，却还是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她们的眼神不断往莫东旁边的空位上看。
莫东心情很好的趴在桌子上，打开手机，点开了QQ，然后就顿住了。
QQ列表里，夏乐的那一栏显示着新签名：我喜欢一个男生，很喜欢。
这和宣告我是同性恋也没什么差别了。
夏乐很理智，他知道如果被夏广天发现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看不起同性恋到就算要捧着一个同性恋才能签合同，也要背地骂人的夏广天，会多么愤怒的让他“改过自新”，甚至直接放弃他，他都知道。
可是，他还是发了这样一条信息。
应该隐忍的，这是他擅长的。
应该顾全局面的，这才是理智的。
应该伪装自己的，什么必要时和莫东撇清关系的，这是一种对彼此的保护。
但是，他许诺了。
发出这条签名时，窗外天色昏黑，没有半点星光，只有天际被光污染成通红。夏乐坐在窗边，垂眸看着手中的手机。
屋子里没开灯，一片漆黑。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的脸，冷静而温柔。
我会在你身边。
这是夏乐许诺莫东的事情。
抱着狼狈哭着的莫东所说的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所以，就算一点也不理智，就算看起来任性幼稚，他也会走到莫东身边。
[我会在你身边。]
QQ上，新的签名发布成功，在头像旁边彰显着存在感。
漆黑房间里的手机光，远远看去，成为一颗微弱的星子。
而在这个第二天的清晨里，莫东坐在座位上，看到了他的到来。
“我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夏乐已经到了班上，站在旁边，微微弯着腰，轻声说道。
莫东抬起头，眼眸里还残留着惊讶，他看着站在身边的夏乐。
清晨的光轻柔透亮，落在夏乐身上，点亮了他眼中的笑意。
班上有人刚刚看到QQ，惊呼了一声，然后赶紧住嘴。
班上的喧闹莫东没空去管了，也没心思去管，全部成为了毫无意义的背景杂音。
他的眼里只有夏乐。
作者有话要说： 暗韦：（刷着刷着QQ放下手机）我是谁？我在那？为什么我总是要吃狗粮？
第69章 包容
高一最近沸腾了。
出柜一个接一个, 简直在平平淡淡的学习生涯中投下了一颗石子，荡起了巨大的涟漪。
而在这动荡的中心, 是两个若无其事的人。
夏乐和莫东和往常一样, 上学、放学, 没有任何不同。
这让想要看稀奇的同学们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有人专门组团到一（1）班去看他们，甚至直接问：“听说你们是同性恋？”带着天真的好奇和懵懂的残忍。
“是啊。”莫东笑着回答, 笑容灿烂，没有一丝阴霾。
理所当然的态度, 让与众不同的事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大家也慢慢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太特别的。
而且，处在事件中心的两个人, 都很优秀。
霸占着年纪第一的夏乐, 在爱学习的学生和普通学生眼中，无疑是个优秀的人。
而优秀的人做的事情，总让人愿意多去思考一下——是不是真的会去做错的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 大家会多少思考一下, 人云亦云的错事, 是否真的是错的。
而莫东……在不良少年群体里也很“优秀”。
于是，本最该乱起哄的群体集体闭声了, 安静如鸡。
没了挑事的人，也没有盲目从众的人，明明很重大的出柜事件, 很快就平息了，甚至没有让老师出手。
老师把莫东和夏乐叫到了办公室，也只是说了一声“不许早恋, 学习为重”，然后就没有其他事了。
因为这件事情，高一的同性群体，比其他年级多了宽松的空间。
金海倒是开口嘲讽了夏乐，转过头去，说：“夏乐，你是同性恋啊？”
夏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莫东皱起眉毛，准备开口说话。
“关你什么事啊！吃你家大米了！”班上一个女生开口怼金海了。
“是啊，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看不起同性恋！”她玩得好的一个女生也站起来。
“嫉妒呗~学习比不上人家可不就搞些歪门邪道嘛。”另一个女生也开口了。
这些，都是早早上网沉浸耽美文化的人，明白、理解、尊重同性相爱这件事情。
“你们！”金海气急了，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怼过，还是女生怼他。从小只有别人讨好他的份。他气的哼了一声，转回头去不说话了。
莫东有点呆愣的看了看那几个女生，和其他觉得女生说的没错的同学们，然后，笑了出来。
原来，这个世界在残酷的同时，也很温暖的。
夏乐看着她们，也有少许意外。
“乐乐。”莫东轻轻用手肘碰了碰他，带着笑低声说，“她们真好。”
好吗？
夏乐看着她们，又看看其他人。
或许吧。
学校里安然无事，莫东和夏乐的小伙伴们，更是一个个风平浪静的。
没有人好奇，没有人多问，也没有人同情支持。
平静地好像只是莫东和夏乐吃了个午饭而已。
夏广天那边，没有在意夏乐的校园生活，也没人捅到他耳边。在忙着在事业和女人之间打转的他心里，只要夏乐还考第一名，夏乐就没什么要管的了。
而莫东家，莫山河辞了长途车司机的工作，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莫东还在学校上课，店里李芬兰在招呼客人。
帮着装瓜子的李芬兰无意间抬头看到他，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哐当”透明的铲瓜子的小铲子掉进瓜子堆里。她丢下客人跑了出去，一把抱住了莫山河。
“我回来了。”莫山河抱住她，拍拍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芬兰擦掉眼泪，放开人，回头冲着客人不好意思的笑笑。
给客人打五折送走客人之后，李芬兰拉着莫山河说话。
“……你不许凶东东！”
“……有人敢笑东东，你去学校给东东撑腰！”
“……东东以后找不到对象，你跑长途认识人多，帮忙找找。”
看着担心不已的李芬兰，莫山河笑笑说：“我们家东东可厉害着呢，你别操心了。”
“不是你生的，就是不知道疼！”李芬兰瞪了他一眼。他再说一句，她就敢上手去拧耳朵。
莫山河赶紧哄人。
莫东回家后，就发现他爸回来了，感觉有点稀奇。
“爸，你回来了？”他爸常年跑长途，说要趁还能跑得动多赚点，以后就享清福了。
李芬兰暗地给莫山河一个眼神。
莫山河咳嗽了一声，说：“年纪大了，跑不动了，刚好你刘叔那儿缺人，就回来了。”
“哦。”莫东不疑有他，觉得他爸回来挺好的，不用常年在外了。
莫山河就这么留在家里了，去朋友那儿跑跑出租。一开始还三天两头去莫东学校，偷偷瞅瞅有没有不长眼的小崽子欺负他家莫东。但发现同学们还相处的挺好的。
“看来是我们这一代人观念老了啊。”莫山河开着出租车，停在柳州一中门口，看着和莫东正常打招呼的同学们，感叹着说。
回家后，他把这些跟李芬兰说了说。李芬兰还不太放心，自己跑过来两三趟，亲眼看到了，才放下心来。
李芬兰还找个女生问了问，知不知道莫东是同性恋的事情。
那个女生刚好是高一的，她奇怪的看了看李芬兰，说：“是啊。怎么了？”好像李芬兰有多大惊小怪似的。
“没，没事。”李芬兰连忙摆手，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从这以后，两夫妻的心彻底放下来了，继续过着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莫东完全不知道，他爸妈怎么为他操心，又怎么放下心来好好过日子。
他只是认真的学习着，偶尔和小伙伴们围观一下许洋大吐苦水。
每当陆行风有事没来，许洋总是逮着机会就吐苦水。
“陆行风他老是粘着我，我都被人问过好多次是不是同性恋了。”许洋一脸生无可恋，“我说不是，他们还安慰我说高一不歧视同性恋的。什么跟什么啊，我真不是啊。”
他一脸生无可恋的转头看向小伙伴们，建议道：“你们要不要小弟啊？陆行风除了黏人一点，是个特别好的小弟！真的！”
大家都没理会他的建议。小弟是谁捡的，就谁带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