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
这个梦太真实了。
第92章
最近的一段时间沈暮都没敢出门，怕遇上江焰。
可待在家里实在无聊，无聊得让他有些烦躁，连那张乖巧的脸都快要装不出来了。
“小暮?”沈母温柔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接着响起敲门声。
沈暮的脸一下子就愁苦起来，他朝门走过去。
“妈。”打开门的一瞬，乖巧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
“宝贝。”沈母揉了揉他的脸，“怎么都不出门啊？最近怎么这么乖？”
“在家陪你不好吗？”沈暮笑得甜甜的，语气中有几分撒娇。
“好啊，最近妈妈可开心了。”沈母看着自己儿子乖巧的样子，脸上笑开了花，“收拾一下下楼吃饭了。”
“好?”沈暮笑道，“妈妈我最爱你了。”
“你这孩子。”沈母娇瞋一声，出去了。
沈暮关上门，笑容渐渐褪去。
每天都是一样的生活，他又开始有些烦躁起来。
脑中突然浮现出上次在酒吧里见到的那个人，一张脸笑得艳极了，长得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有点像* 同类。
沈暮握在门把上的手松开，眼睛弯了起来。
酒吧和之前来的时候一样，灯光还是那个颜色，里面的人也和那天的一样多。
沈暮四处寻找着那个人的身影。
歌声停了，另一首歌的前奏响起来，低缓地，是轻轻哼唱的声音。
沈暮想起来那个人今天不一定来酒吧，他突然笑出声，自己真是一时犯了蠢。
纷乱的吉他声突然从台上传来，十分引人注意。
沈暮听到声音也抬起了头，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清澈的嗓音响起之际，沈暮的视线和少年的脸对上，那张秀丽的脸淹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有些迷幻，蛊惑 人心。
沈暮愣住，又见台上那人的目光和他对上。
那人显然也是一愣，过了一瞬，艳气的笑容在少年的脸上绽开。
“你来找我？”路予抱着吉他在沈暮身边坐下，一张脸带着笑，看起来很高兴。
“对啊，特地来找你的。”
“我们只见过一次吧。”路予大大咧咧地笑，拿过一瓶桌上的酒就暍了起来，也不倒出来再暍。
沈暮看着他，觉得这人好玩极了。
“唉渴死我了。”路予放下酒瓶，擦了擦嘴。
“你在这里唱歌？”
“嗯。”路予点头，又拿起瓶子暍了一口。
“唱得不错。”沈暮评价道。
“我记得你上次好像这么和我说过？”
“没说过吧？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唱歌呢。”
“哦，是吗？”路予笑道，“那可能是好多人都这么跟我说过，我记混了。” 听起来十足的自恋。
可路予脸上丝毫没有害羞的表情。
“你找我干嘛？”路予看着沈暮问道。
“无聊，然后想起你好像挺好玩的。”沈暮实话实说。
“啧。”路予歪过头，神色有些不屑，眉眼中似有骄傲的神色。
这一瞬间，沈暮突然觉得路予和江焰有些像。
眉目之间，还有身上那股什么也不放在眼里的嚣张气。
“交个朋友？”沈暮弯着眼睛笑道。
“我不喜欢交朋友。”路予冷哼。
“暖。真是的。”
“我对你没什么兴趣。”路予笑道，“你看起来没什么好玩的。”
“这样吗？”沈暮轻声笑道，“那我给你讲个我的秘密吧，我觉得挺好玩的。 他把身子朝路予凑过去，俯身在路予的耳边。
气息打在路予的耳朵上，路予微微皱眉。
“我杀过人。”幽幽的声音像毒蛇一样钻入路予的耳朵里。
沈暮说完后把身子移开，理了理衣服在一边重新坐好了。
路予一愣，微微地笑开了。
“我现在觉得你有意思了。”路予轻轻地笑道，手不经意间往手机上滑。
对着屏幕上的某个点按了按。
“能详细一点地说吗？”他笑道，“我挺感兴趣呢。”
第93章
“详细的？”沈暮问道，那张极乖巧的脸上绽出甜美的笑容。
他用手轻轻抚着杯沿，目光落在路予的手上。
眼珠转了转。
沈暮冷声道：“把录音关了。”
路予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他关上录音，把手机正面朝上，往桌子中央滑了过去。
“关了。”他悠悠笑道。
手机放在中央，屏幕的光慢慢地暗下去，最后变成一片黑色。
“怎么？”沈暮冷声道，“我只是说了个秘密，你这是要报警抓我吗？”
他的语气带着笑，眼里却冷冷的，看得人发寒。
“我没哪得罪你吧？”沈暮阴沉地看着他，语气略带讽意，“还是你这个人一直都这么有正义感。” 路予仰后倒在沙发上，脸上似有无奈。
“我打算录下来当个睡前故事听听。”
他轻声笑道，脸上的神色有些轻佻，看起来倒真像是录着玩了。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路予不屑道。
“激动？这种事没反应才奇怪吧？”沈暮笑道。
“那我当没听过好了。”路予斜眼看他。
沈暮眉头皱了起来，他不知道这人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了。
这个人他有些看不透，说来只是陌生人，两人之间没什么交集，说个秘密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他一向小心。
玩归玩，要是一不小心把自己玩死了......
沈暮皱眉。
“你看，我真没什么恶意。”路予摊开手，懒洋洋地看着他。
“再说你说的那个多有趣啊?我还是第一次见杀人犯呢?”路予低低地笑道。
“杀人犯”三个字他压得极低，只听到他呼气的声音。
“算了吧。”沈暮笑道，“你不怕死？”
“怕什么。”路予懒洋洋地说道，眼中都是不屑。
沈暮极乖戾地笑了。
他动作很快地，扯过杯子往桌沿上一磕就把尖锐的玻璃比到了路予的脖颈上。
速度很快，杯子磕碎的声音刚响，他人就已经移动到了路予身边。
“真的不怕？”沈暮缓缓笑道，声音很甜腻。
杯子刚装过冰过的酒，玻璃贴在皮肤上很凉。
“你划吧，我正想死呢。”路予轻声笑，反而把身体往玻璃沈暮手上的玻璃凑了过去。
玻璃极尖，划到了他柔嫩的皮肤，细细地渗出几点血。
沈暮连忙收回手，把破酒杯往旁边桌上一扔。
“你真不怕？”沈暮皱眉。
“你不是试过了吗？”路予笑着看他，伸手把脖子上的血擦掉了。
“你还真是有意思。”沈暮笑，“就是没有生气，活着跟死了一样。”
“我喜欢积极向上的。”他说道。
路予眼睛睁大，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你杀了人都不忏悔吗？”路予笑道，眼中有些厌恶之意。
沈暮也没在意，没有顺着接他的话。
他笑道：“听了别人的秘密，不是应该把自己的也分享一下吗？”
“你想听我的？”路予皱眉道。
“对，我想听听你的。”
“那好吧。”路予从沙发上直起身，伸手又开了瓶酒，倒在了一个杯子上，“要吗？”他看向沈暮问道。
“来一杯吧。”
路予往另一个杯子也倒了一杯。
“给你说个关于感情的秘密。”路予把一杯酒递给沈暮。
沈暮接过，暍了一口。
“我啊，有个喜欢的人，一直没敢说。”路予带着点苦恼的表情开口了，“可是最近他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也 喜欢他。”
“这很正常。”沈暮瞥了他一眼。
“他总是乖乖巧巧的，对人特别温柔。”路予沮丧地道，“我喜欢他好久了。”
“哦，暗恋。”沈暮点点头。
“然后最近我发现有人要欺负他，我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男朋友不会帮他吗？”
“他男朋友应该不知道。”路予看了沈暮一眼，眉头揪得紧紧的。
“所以我决定暗中帮他。”他笑道，冲沈暮眨了眨眼睛。
“看不出来，你还挺痴情。”沈暮笑道，但是脸上一点兴趣也没有表示出来。
是个烂俗的暗恋故事，他想。
路予嘻嘻哈哈地，温声道：“我可痴情了。”
“我感觉* 我们是同类。”沈暮凑到他耳边，柔柔地说道。
路予皱了皱眉，笑道：“是吗？”
他尾调有些微上挑，口气听起来有些轻浮，又像是有些撒娇。
“同类怎么了？”他问道。
“不怎么。”沈暮柔声笑。
他低头看着路予，“今晚跟我走吗？”他笑道。
“嗯？”路予笑得晃眼，“你都说了我痴情了?怎么能跟你走呢？”
沈暮把脸移开，盯了他一瞬，笑了。
从酒吧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路予站在街边点了支烟，在白色的寒气中吸着。
他站在一个垃圾桶前，烟上那点微弱的火光在冬夜充满了寒意。
手机放在他大衣口袋里，轻轻地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