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吃饭吗?”宋之和说,“我订好了餐厅。”
谈晏铭还是不看他,把那些画一股脑塞进保险柜,咣地一声摔上柜门站起来往外走。
Hund原本在宋之和脚边打转,竟也跟着谈晏铭跑了。
宋之和没什么表情,弯腰把谈晏铭慌乱之中没收好掉在夹缝里的一幅画捡出来放在桌子上。
他又去楼下,谈晏铭在看电视,hund在他脚边咬着裤脚千方百计往外拖也岿然不动,电视机里播的是胡姨偶尔看的情感伦理剧,女士正在大喊你到底为什么不爱我。
宋之和叹口气,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干嘛?”
谈晏铭转头不看他,把不停挣扎试图将他往外拖的hund抱在腿上。
宋之和呼了口气:“你不想出去的话在家吃饭也可以,只是胡姨没有准备,可能还要等一会儿。”
这回谈晏铭终于肯赏给他一个眼神,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胡姨打断了。
“你们怎么还没出去哦?”她从外面进来,一脸惊奇,“之和呀,后面的花是你要人送的吗?红彤彤怪好看的。”
谈晏铭腾地站起来往外走,hund见他终于肯起来,高兴地转了两圈才跟上。
方俞之前买这个地方很大一部分是看中了它带的大花园,只是谈晏铭本来也没什么情调,胡姨自己又打理不来,后面很大的院子就荒废许久,只种了一些树和一些短季好活的花,大部分空间都是闲置的。
这会儿满满腾腾全摆上了玫瑰,还没有脱盆的红色在浅绿茎叶的映衬下开了一院子火色的热情。宋之和不知选的什么品种,花的密度很大,此时正值花期的玫瑰近乎野蛮地占满了整个视野。
Hund想去花里撒欢,让谈晏铭一把弯腰扯住了。
他就着半蹲的姿势回头看慢腾腾跟过来的宋之和,黑色的长发被他剪到及肩,向内向外打着不怎么听话的卷儿。
终于走到谈晏铭面前,一手摸谈晏铭有点扎手的短发,一手摸hund柔顺的长毛,笑得唇边起了一个梨涡,一股聪明劲儿。
“别撒娇了。”他看着谈晏铭的眼睛,“咱们去吃饭吧。”
他们吃完宋之和定好的法餐,快要到家的时候宋之和忽然拖住谈晏铭的手,要他下车。
“咱们走一走,好吗?”他总是用一种很认真希望的语气做询问,谈晏铭无法拒绝。
于是两个人在离家几分钟的小路上走,距离很近,肩膀挨着肩膀,手也紧密牵在一起,空气里飘着浅淡的香味。
“今年还有什么想要的?”宋之和询问他,“你别不说话呀。”
谈晏铭看他一眼,忽然低头与他接了一个很短浅不带情欲的吻。然后微微抬起头,很认真地注视着宋之和:“都已经得到了。”
宋之和就笑,还是那种温温和和的味道
“那怎么办呀。”他说,“我还准备了别的。”
一个不起眼的丝绒小盒子于昏暗的路灯下展开在谈晏铭眼前,两枚男士对戒安安静静地反射着柔软的光线。
“我愿意嫁给你,你想嫁给我吗?”
长发的漂亮男孩等待回答,而他当然也非常无比的愿意。
第30章 完
六月七日,宋之的生日到了。
这天倒没起很早,与谈晏铭一起在床上赖到半上午。
他们腻腻歪歪地接吻,在短促的间隙里对话,谈晏铭说了很多句模糊不清的生日快乐。
吻到宋之和有点招架不住了,堪堪往后仰到一个安全距离,手还舍不得放开谈晏铭的脖子。
“有礼物给你。”谈晏铭伸手去抚他的眉眼,“你想现在收还是等晚上?”
宋之和把谈晏铭的手从脸上拿下来,玩了一会儿,忽然把拇指的关节放在嘴巴里轻轻一咬,脸上的表情是没有情欲的,很好奇:“晚上……你这儿好大。”
谈晏铭:“……你知道还有哪儿大吗?”
宋之和看了看他的脸色,又看看时间,最终还是有点讨好地说:“都放在晚上行不行,我今天下午还要答辩。”
谈晏铭拉着他的手往下去摸,宋之和没有抗拒。摸了好长时间,宋之和瞅一眼谈晏铭有些平静的神态,忽然整个人钻到被子里面去。
这样就快多了。谈晏铭一把掀了被子,宋之和的长头发贴在脸颊上,嘴巴撑得红红的。偶尔抬起一眼与他对视,像个误入歧途的小孩儿,在祈求他的仁慈。
谈晏铭总觉得舍不得。
他拉着宋之和的头发把他从自己阴茎上扯下来:“别弄了。”
宋之和嘴巴并不能马上闭合,鲜红湿润的舌尖在嘴巴里若隐若现。他并不那么听话,虽然没有再去吸吮,但双手捧住那根硬挺的东西用脸颊很亲昵很渴望地蹭。他抬着眼睛往上看,对谈晏铭忽然的拒绝非常不满,眼神无辜又放荡。
谈晏铭就知道自己想岔了,这哪是误入歧途的小孩,简直是狐狸成精。最后还是如宋之和所愿地让他吞掉一些白液。
谈晏铭觉得精气都给狐狸精吞吃掉大半,看着他坐在床沿穿裤子的背影忍不住说:“骚货。”
宋之和转过头瞪眼睛,啪的一掌拍在他大腿上:“说什么呢。”
“不骚吗?”谈晏铭伸手在他脸上刮下一块没来及处理干净的精斑,“你自己说。”
宋之和从床上站起来,低头系家居服的腰绳。
“有一点点吧。”他说,“但是你别总说我。”
谈晏铭一把把他扯倒在自己胸膛上,抱紧了在额头吻好几下才放开:“怎么不能说,我喜欢你这样。”
宋之和耳朵悄悄一红,站起来去洗漱了。
下午去学校答辩是谈晏铭亲自开车送他,一直开到教学楼下面才停。他们在车里接了几个不满足的吻,眼看快到时间,宋之和还有点依依不舍地不想走。谈晏铭不得不催了他两句,再三保证在原地等他答辩结束载他回家,这才不高兴地拿了材料下车。
他没想到一转身看见陈白宛拎着包站在那里,不知看了多久。
“妈……”
“先去答辩。”陈白宛也是来参与本科答辩的,根本没预料到看见儿子从陌生车子上下来,还隔着窗户跟人撒娇舍不得离开。连她都未曾见过那样的神态,她心情实在复杂。
宋之和点点头,沉默地跟陈白宛一齐进了楼,分别走向不同方向电梯的一刻他和陈白宛同时掏出手机发消息,收件人分别是宋勋和谈晏铭。
得益于宋之和充分的准备,他的答辩异常顺利。他知道陈白宛可能还要许久才结束,一时半会儿不会来收拾他。
出了教学楼南门就看见谈晏铭站在对面的停车位前面打电话,他快走两步,只隐约听到谈晏铭的一两个音节,走到面前时电话已经断掉了。
“在跟谁打电话?”宋之和觉得紧张,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
谈晏铭没回答,只揉了揉他的脑袋:“不会有事的。”
宋之和正想说什么,忽然被手机震动打断了。是宋勋,估计要跟他谈一谈。
他接起来:“爸。”
果然那边没一句废话:“回家,马上。”
他不想回去,看一眼谈晏铭,没自觉神情里全是委屈,答应得不情不愿。
宋之和没让谈晏铭再送,自己打车回去了。
到家时宋勋坐在客厅里等他,他有点不合时宜地庆幸,总觉得现在被看到了倒也还好,假如再早些时候,前两年被发现,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爸妈自己是在被包养……
“你在跟男性恋爱?”
“是的。”宋之和自觉坐到宋勋对面。
“你是同性恋?”宋勋好像有点接受不了,但也没露出太多抗拒。
“……我不知道。”他实话实说,“我只喜欢过他一个。”
宋勋烦躁地皱了皱眉:“怎么认识的?”
下面宋勋还问了些其他的,宋之和都一一回答,能说实话的就说实话,不能说的……总之跟真相也沾点边。
说完天都已经擦黑,陈白宛回到家中,发现宋之和也在,忍不住责怪宋勋:“你把他叫回来干嘛,过生日不跟男朋友过的?”
又自责:“妈妈不该给爸爸发消息告诉他的,对不起囡囡,妈妈只是太惊讶了。”
她看起来接受良好——再不济也不想在生日这天惹宋之和不高兴,骂了宋勋一顿,又问宋之和要不要她送,男友在哪里等他云云。
宋家这边打车比较困难,他不想让谈晏铭再等,便说了地址要陈白宛去送。
路上陈白宛也问了他一些话,他也都好好回答了,陈白宛又问是不是几年前一起过年的那个朋友,宋之和就说是。
陈白宛再问,去留学的话男朋友不太好接受吧,这回宋之和答不上来,因为他想起这事儿还没跟谈晏铭谈过。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陈白宛也没接着问。好在车已经开到谈晏铭家门口,宋之和就和母亲告别,抱了她一下:“别担心,他对我很好。”
他下车,按响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谈晏铭出来给他开门,内里灯光明亮,爱人穿着十五岁那年初见的T恤,脸上带着担忧将他拥进家门。
他已经二十二岁,终于把十五岁期许的愿景全部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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