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江寥才刚咬一口,又是一波小鬼凑了过来。
“哥哥,要一份烤冷面,加蛋不加肠。”
另一个小鬼道,“哥哥我也要一份,不加蛋,加两根肠。
江寥不得不放下手里的火烧,抄起小铲子就开始做烤冷面。
狄伺在一旁盯着,目光不由得暗了暗,他原来一直都不知道,原来出摊有这么辛苦,连饭都不是一口吃完的,竟然说被打断就被打断了。
等照顾完这一波小鬼,狄伺就跃跃欲试地伸出了手,“你先吃,我来试试。”
江寥一巴掌把狄伺的手给打开了,“你就别来浪费材料了,您不添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狄伺对上江寥略冷淡的目光,默默把自己想要冲出去把周围小鬼都赶走的想法压了下去。
江寥的火烧,大概分了三次才彻底吃完,还是在他全力出击的情况下。
狄伺不禁皱了下眉,对江寥说道,“你这样吃饭,会对胃不好的。”
江寥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道,“所以我一般不吃晚饭。”
狄伺不满地啧了一声,“那对胃就更不好了,你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
江寥看着狄伺的眼睛,语气平淡地对他说道,“我和你不一样,我还要养家,我不出摊,我和老头都要饿死。我还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健康,养生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太奢侈了。”
狄伺忽然就有些哑然,他目前想不到有任何的话再去劝说江寥。虽然他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如果有人在乎你,不希望你这样做呢?”但这句话,他终究还是不能问出口,因为他没有开口的理由。
等小学部的小鬼们都走的七七八八了,江寥也该收摊了,现在才六点十五,距离晚自习开始还有四十五分钟,也够江寥把小摊车开回家再赶回学校的了。
自从江寥说出那些话,狄伺虽然一直都没再开口讲话,但仍旧没有离开,像路灯一样立在江寥身旁。
直到江寥收拾好东西准备收摊,狄伺才有所动作,抢先坐到了驾驶座靠后的位置。
江寥挑眉,有些疑惑地问道,“我要收摊回家了,你怎么还不回学校?”
狄伺抿着嘴唇纠结了一阵,忽然想到了一个理由,他指着微黄的路灯对江寥说,“天黑了,我害怕。”
江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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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名字倒过来念就是个弟弟
江寥对狄伺道,“可是跟我进村,出来的时候就没有车了,要步行,公鸡、黄狗和大白鹅他们会出来偷袭你的。”
狄伺面露犹豫,但也就一会,之后他就语气坚定地对江寥说道,“比起公鸡、黄狗和大白鹅,我更怕黑。”
江寥无奈地扶额,“这条路上不是有路灯吗?”
狄伺面不改色地说胡话,“太暗。”
江寥也是对狄伺耍赖的功力醉了,只能咬牙切齿的用类似威胁的语气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要跟我去?”
狄伺以一副赴死的表情,坚毅地点点头,“嗯!”
江寥抬腿上车,语气冰冷地道,“那行,一会别哭。”
狄伺:……
江寥载着狄伺回了家,途中公鸡、黄狗和大白鹅大概换用了B计划,没有动作,只用鸡狗鹅三国语言进行言语辱骂,等江寥他们两个走远了,就渐渐没动静了。
家里的灯还亮着,看来是老头回来了。
江寥把车骑进院子里停好,把东西搬进屋里,发现老头已经窝在床上睡着了。
应该是睡着了,反正眼睛是闭着呢。
江寥就自觉放轻了动作,没发出一点声音,然后和狄伺一起离开了。
江寥和狄伺刚走到大门口,就见屋里的灯熄了。
看来之前的灯,是老头特意为江寥留的。
老头向来嘴硬,却是这世上对江寥最好的人。
路上,狄伺小声问江寥,“刚才那位是你爷爷吗?”
江寥道,“不是。”
狄伺面露疑色,“那他……”
江寥定了定心神,想了一会,才回答他道,“对我来说,他是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亲人。”
江寥曾经就想过,在自己心里,老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有一次他想了一整晚,总算想出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老头是这个世界对他而言的意义。
狄伺还是第一次在江寥脸上看到如此认真的神情,从前他们两个碰面不是隔着烤冷面的摊子,江寥脸上只有职业假笑,就是在教室里发生口角和摩擦,江寥对他怒目而视。他们两个的关系也还是最近才有所缓和,难得如此心平气和地在聊天。
狄伺也不由得在心里想到,两个人之间不那么剑拔弩张的话,看着也挺和谐的,蛮像一对至交好友的。
狄伺正准备勾起嘴角轻笑,就听见前面黑的看不清细节的一块空地里传出两声狗叫,狄伺想起来不久前被农村三霸支配的恐惧,当下就慌了,下意识就要跑,结果刚窜出去几步,才想起来江寥还在这,于是他一把拽住江寥的手,拉着他就拼命往前跑。
三霸一直把他们两个追到村口才罢休,临了还一只吼了一阵,听上去和脏话也差不了多少。
好不容易出了村口,狄伺就用双手撑着膝盖,剧烈地喘着气,江寥在一旁也是撑着强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你是不是傻。”江寥忍不住朝狄伺瞪眼,“你难道不知道这三只东西,你越跑它们就越追吗?”
狄伺揉了一把头发,懊恼道,“我哪知道啊,除了餐桌我也没见过活着的这三只啊。”
狄伺的语气里,还掺杂了几分委屈。
江寥抬眸看了他一眼,忽然发觉自己刚才的语气也有些重了,于是抿了抿唇,就没再把心里剩下那些准备要骂狄伺的话给咽了回去。
狄伺兜里的手机翁了一声,他拿出来正准备看是哪个孙子打扰他,结果一下就被锁屏上的时间给吓得瞪大了眼睛,“卧槽,已经六点五十了,十分钟还能赶到学校吗?”
江寥也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道,“如果走快点的话,也许可以。”
狄伺又一次拉住江寥的手,表情无比认真地对他道,“那我们赶紧出发,争取一下这个如果和也许吧。”
江寥胳膊上一用力,甩开狄伺的桎梏,面无表情地道,“走吧。”
狄伺甩了甩手,假装把刚才的尴尬也甩走了,又嬉皮笑脸地蹭到了江寥的身旁,“走。”
……
结果两人到最后还是迟到了,隔着老远就看到了班级门口梁主任眼镜上反射的光。
“呵,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俩直接把晚自习翘了呢!”
狄伺和江寥双双低着头,持同款沉默,活像两座雕像一样立在梁主任跟前。
“我看你们俩好像挺喜欢站着的,在我跟前立得跟两根柱子一样,既然这样,你们两个就在门口好好站着吧。”
梁主任黑着脸转身离开了。
没过一会,狄伺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江寥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狄伺笑的根本站不直,捂着肚子撑着墙才不至于倒地上,他指着梁主任离开的背影对江寥说道,“你刚才看到没有,老梁的那个表情,特别像一只肥鲶鱼哈哈哈。”
江寥冷冷地道,“等你老了还不一定有梁主任这么人模人样的呢。”
狄伺听完江寥的话,笑的更为剧烈了,“我第一次听见有人形容老梁是用人模人样这个词哈哈哈……”
江寥眉头一挑,“你是不是没听明白,我刚才说的是一种你将来不一定能达到的状态,你还笑得出来?”
狄伺继续笑,“怎么笑不出来了,我对自己很有自信的,就老梁那个级别,我要是还达不到,我名字倒过来念。”
江寥想了想,下意识脱口道,“四弟?”
狄伺一时没反应过来,没听懂他的话,“什么?”
江寥解释道,“你名字倒过来念,是四弟。”
狄伺:……
江寥心忽然情有些愉悦,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狄伺脸上出现各种丰富多彩的表情,总能让他感到开心。
大概是,其实狄伺这人是有些做小丑的天赋?
狄伺已经郁闷到扣墙皮了,他还是第一次在学校这种地方被人叫弟弟,还是四弟。
也是第一次,被人叫了弟弟,竟然没有挥拳头直接照脸揍上去的冲动,反而有一个想反向调戏回去喊一声哥哥的想法,所以他就这么郁闷了……
狄伺总结了一会得出了一个结论,人果然不能太骚操作,到最后骚断了自己的腿可就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风 少聚集
第22章 人不能太骚操作
骚断了自己腿的狄伺把门口墙上的墙皮扣掉了一大片,余光里忽然瞥见旁边有一道痕迹,很像是用指甲划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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