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的手还揪在他衬衫衣领上,揪得皱巴巴的,他拂在江淮手背上的手慢慢握紧了江淮的手,发烫的体温互相传递。薄渐手心破天荒渗出层细汗。
江淮另一只手推住他肩膀,薄渐任江淮推在他肩上。
唇齿撞在一起。毫无章法,也不懂温柔,江淮粗鲁又直接的,揪住薄渐的衣领,亲住了他。
但江淮没有更进一步,只胡乱亲了几下就松了下来。
薄渐低眼望着江淮。江淮压抑地喘着气,唇角撞得发红,薄渐稍稍低了低头,气息压得更近,轻声呢喃:“就这样么?”
他碾重了“就”的读音。
江淮盯着他,瞳仁极黑。
江淮没有说话,只又把薄渐拉向他。
舌尖撞在门牙上。薄渐微微张口。
江淮把眼睛闭上了,或者逃避现实似的,不想看见薄渐的脸。
眼睑不住地发抖。
薄渐感觉手心出满了汗,松下了江淮的手,搭在江淮腰上。江淮从蹲在他身边,到跪在他身前,再到慢慢岔开腿,坐在他腿上。
在姿势上,江淮并没有分太多注意力,几乎是薄渐慢慢引导过来的。
他搂住江淮的腰。江淮的肩膀磕在天台的水泥地上。
天台风很大。薄渐的外套早掉在了地上。试卷被风吹得哗啦啦响。
江淮嗅到了薄渐的信息素。紧密地侵入,锋利地裹住,越冷,头脑就越烫。江淮几乎无法清楚地分辨出他嗅见的信息素是从薄渐身上来的,还是从自己身上来的,就好像他身上已经沾满了薄渐信息素的味道。
松开薄渐的时候,江淮头脑出现了几秒钟的短暂空白。
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得他刚刚拉薄渐和他接了个吻。
但为什么要接吻?
……操。
江淮后背抵着水泥地,大脑空白,发绳结硌得后脑勺疼。他手还揪在薄渐的衣领上,薄渐一只手撑着水泥地,一只手碰在他撩起的衬衫腰侧。
薄渐跪着,他躺着。
薄渐先松开了他。
江淮静了。薄渐睫毛低垂,许久,他微哑道:“江淮,你亲我。”
“嗯。”江淮喉结从上往下滚动。
他问:“恶心么?”
薄渐像在嗅他:“什么恶心?”
“我亲你,你恶心么?”
薄渐这次没有回答。他埋头下来,鼻尖蹭了蹭江淮的脖颈,轻声问:“江淮,你是不是喜欢我?”
信息素凶猛而冰冷地涌过来。明明是冷的,却让人头脑发聩。
“没,不喜欢。”江淮说。
薄渐动作停了停:“不喜欢还亲我?”
江淮一直有个十分清晰的逻辑链。
就是做了A了,为什么不更进一步把B也一起做了呢,做了B了,再把C也做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般这种情况统称为上头。
江淮自暴自弃地偷偷握了握薄主席的手:“在标记期想过亲你。”
“你现在不在标记期。”薄渐望着他。
江淮没什么表情:“我是在警告你,别他妈再和我提临时标记的事。”
在江淮原本的预想中,他咬几下薄渐差不多是这回事,然后放几句狠话,恐吓薄渐别他妈再天天想着为了彰显乐于助人的同学爱,给他临时标记的事了。
但现在,他躺在地上说狠话,就显得自己像个傻逼。
江淮皱起眉,推了推薄渐肩膀。他折起膝盖,稍稍侧身想把腿都并到一边去:“你让让,我先……”江淮停顿了下。
薄渐轻轻吸了口气,按住江淮的膝盖:“你别动。”
“……哦。”
江淮弯腰扑了扑裤子上的灰。
薄渐屈腿坐在另一边,冲锋衣在大腿上稍稍盖了盖。
两个人一个坐在这边,一个坐在那边,隔了好几米远,好几分钟没有说话。
江淮也不是十分清楚,他是怎么进到这么尴尬的一个境地里的。其实这种尴尬十分正常,一般上头干完一件匪夷所思的事,然后不知道该怎么收场的时候,都会出现这种一言难尽的尴尬。
江淮现在冷静下来了。然后他变成了个哑巴。
薄渐神态平常,好像是来天台看风景的。
他只向江淮的方向觑了一眼。江淮的耳廓从接吻开始就一直是红的,现在还是红的。
是江淮先起身,薄渐望了过去。
江淮走过去,在薄渐身旁稍稍停了停脚。江淮想问,为什么刚刚我亲你的时候,你不推开我。
但当他开口,江淮先沉默了几秒,然后:“肚子疼,我先去上厕所了。”
“……哦。”薄主席若无其事地起身,穿回校服外套,拉好拉链,微地一笑,“正好我也想上厕所。”
不出意料,今天还没放学,江淮就被老林叫过去了。
但听上去只是德育主任向林飞反应了一下状况,没去查监控,也没描述得太严重。老林气愤又恨铁不成钢地问:“下午体育课不好好上课,你去东楼窜什么?让主任给逮住了吧?”
江淮低头认错:“老师,我错了。”
“认错有什么用?这次错了,下次还犯!”老林呵斥。
“没,肯定没下次了。”
老林没放过江淮:“我听主任说你们是两个人……除了你还有谁在东楼乱窜了?是咱们班的吗?”
林飞没把江淮叫办公室去,就在江淮座位上把江淮拎了起来。
薄渐从后门进来,看了眼江淮。从天台下来,江淮没再找他说过话,他也没找江淮说过话。
江淮眼皮也没抬:“没,不是咱班的……我不知道他哪个班的。”
林飞瞪眼:“不认识?不认识能一块去东楼上蹿下跳?”
“我自来熟。”江淮说。
林飞:“……”
江淮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儿,林飞就知道从他嘴里挖不出什么来了。“你挺得意?”林飞剐了他一眼,“下周交两千字检讨给我。”
薄渐轻叹,过去:“林老师。”
班里本来就还没放学,老林在后头训江淮,一群同学抻头往后瞧。
林飞扭头,对薄渐倒还和颜悦色:“怎么了?”
江淮抬头盯着他。
薄渐神态不变:“今天和江淮一起在东楼乱窜的同学,是我。”
林飞:“…………”
林飞看了江淮一眼,又看了薄渐一眼,火气噌地冒头上来了:“你还挺仗义??”他一把教案拍在江淮桌子上,“嘭”一声,“一人两千字检讨,下周周一班会薄渐江淮你俩到讲台上给我背一遍!”
班里突然安静。
江淮盯着薄渐没动。
薄渐应:“好的老师。”
林飞突然觉得薄渐比江淮还气人。
林飞一走,班里又闹哄哄起来。但倒没人闹到后面这两个大佬这里来。
江淮回了座位坐着。
好几分钟,他稍稍偏头,垂着眼皮没看薄渐,冷飕飕地问:“主席,您是觉得作业太少,喜欢写检讨?”
薄渐支着头,掀了掀眼睑,懒散道:“初吻给你了。”
江淮愣了下。
薄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江淮:“……滚。”
作者有话要说: 主席:害羞jpg.
主席看上去很马叉虫,但他也都是实打实第一次啊,说话不害羞,但做别的事还是会害羞啊
第47章 去你家
阿财最近新迷上了粘土小人。
阿财坐在客厅地毯上, 趴成一团,把一块黑粘土搓成球球, 再压扁,糊到一个白球球的顶上……这是保健哥哥的头发。
江淮从房间进进出出, 脚不沾地, 啰啰嗦嗦离阿财也忽远忽近:
“我出去一趟, 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
“饿了自己点外卖, 别动天然气……你微信上有钱。”
“你要是点外卖,记得备注准时送达,放在门口就好……”
“我下午不一定几点回来,晚上回来也有可能……我要回来的晚了, 你自己在家准时睡觉。”江淮路过阿财边上,瞥了眼阿财手里的半成品, 啧道:“真丑, 跟薄渐还挺像……你别捏薄渐了,你在家捏个我,提高一下审美。”
阿财:“……”
“嘭”,门关上了。
江淮一走, 家里终于清静下来。
阿财搓出一个白球球当江淮的脑袋, 又一巴掌拍扁在地上。
天气挺冷了,风卷着黄叶簌簌往下落。
江淮握了握冰凉的手。这是四中附近的一条街区, 人行道人来人往。江淮坐到了马路牙子上,冷风往他卫衣领口灌,江淮眯了眯眼, 从兜里烟盒拆出一支烟。
今天星期天,他昨天打的抑制剂。
过了应激期,现在江淮也肩臂肌肉发酸。但幸好今天也没什么体力活动。
江淮叼住烟,从兜里又摸出打火机。
他和薄渐约在这附近见面。他来得早,薄渐还不知道在哪。
“咔哒”,点上了。烟头飘出一缕烟丝。
他拿着手机。
真正的强者:你在哪?
回得挺快。
BJ:往左看。
江淮扭头看过去,隔了他十几米,薄渐穿过人行道,正向他这边走过来。江淮一眼就看得到他,换个别人,也一眼就看得到薄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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