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看了看“哟,是只凤凰,这个赚大了。”
一阵风吹了进来,门被大大打开,南药看着岳长阳,“这凤凰,你动不得。那孩子,你也动不得。”
纯粹宛如神邸的灵力,让岳长阳冷汗直流,他立即连滚带爬的走了出去。
南药拿出了一件衣服,黑锦银线放在了陈深手里,“以后穿这衣服,就没人敢轻易动你。记住,这是你娘亲为你做的。”
“我娘亲,她是谁?”
南药手中红绳游出,提起凤凰就出去了,完全不理陈深的话。
后来,陈深吃了一些秦雨绵给的药,前尘往事一并忘了个干净,就成了酿金堂的陈公子。
☆、话说神好血味道
九峰之中,造极峰并不难找,山脚下长着棵老柳树的就是了。山顶常年云雾缭绕,百鸟飞舞,灵力冲沛,是大和最适合修炼的地方。
古书有云:“献祭的祭品,当用九天留下的银刀来宰割。”
陈深此番来造极峰,就是来取岳长阳的银刀的。
玄衣银发的男子,身长玉立,拾阶而上。他的三千白发随意散在身后,风一吹,便四下飞扬,他俊美得宛如神明,周身都是王者的气势。
此时正值深秋季节,呜呜的风裹挟这落叶飘零飞舞,天空阴沉将雨未雨时分,四下寂静。
枯黄的草木之间,闪着无数双猩红的眼睛,他们全都注视着陈深,目漏贪婪。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他撕咬成碎片,却又因畏惧着什么不敢上前,烦躁地抓着身下的泥土,扰着流出黑血的伤口。
岳长阳的桂长殿,被一个结界罩着,那肥腻的人睁着一双毒蛇似的三角眼,漫不经心的负手闲逛,心情似乎很是愉悦,还俯身用肥短的手拈起了一朵花,放在鼻间轻嗅,面露陶醉。见陈深来,略一愣神,还是认了出来。
许是秋风太寒,一下子吹冷了岳长阳一向盛这热笑的脸。
陈深三金城头入魔屠城消息一经传出,岳长阳便立即对外宣布:造极峰出此等孽徒,实在是蛟空派之大不幸,若非陈深已死,岳莫定将亲自清理门户,今特将陈深逐出师门,以正派风,立云罗孟为首徒。
云罗孟,当年竹林里那个男子,与岳长阳,关系不凡。
陈深站在岳长阳用来防御魔化人的结界外,很平静,言简意赅“银刀,刻不容缓。”
岳长阳看着身无灵力白发飞扬的陈深,,他的目光像满是刺的钩子,要找出隐藏在陈深脸上的阴谋。他将手中的花朵碾碎,道“哟,乖乖,你怎么没死得成,不过这副样子,也活不久了吧?要银刀?好孩子,自己来取啊,你不是大和最有天赋的修仙者吗?”
岳长阳看着陈深,接着说:“你怕不是早就和魔族勾结了吧?来拿银刀,你是不是当我岳长阳岳峰主傻得像你一样可爱啊?大和待你不薄,三金城待你不薄,我蛟空派造极峰岳长阳,亦是待你不薄,陈深,你何至于沦落至此?”
陈深手眉头一皱,手轻轻一挥,那结界便破碎成了千千万万。“你要记住,灵力不纯粹的人,是不会感受到强者隐藏的实力。”
那些地上的魔化人全都被岳长阳吸引了目光,这么大一块肥肉,显然很诱人,一瞬间,铺天盖地的魔化人朝着岳长阳扑了过去。
陈深手中,拿着一个檀木匣子随意把玩着,里面的那颗药丸,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他看着岳长阳面对魔化人手忙脚乱。随手将匣子扔了出去,岳长阳终于在这时也又弄出了个结界。
“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我亲自来取?”对待三金城以外的人,特别是岳长阳,陈深脾气都不好,极其暴躁乖戾。
一把银刀被扔了出来,陈深伸手接住,转身就走,却听见了有人喊他,声音听来雌雄莫辨,带着哭腔:“师兄,你别走,你救救我啊。”
陈深回头,一个男子从岳长阳的桂长殿中走出,扑到在地。
岳长阳看了地上的男子一眼,三角眼中透出杀人的凶光。“你刚刚说什么?”
男子抬起头,一双波光泛动的桃花眸尽是媚意,天生的娇态比之女子还要柔美三分,他无视岳长阳的威胁,冲陈深说“师兄,你带我一起走好吗?”
这个男子名叫云罗孟,是岳长阳收养的弟子。
据陈深所知,岳长阳只收了两个无钱无势的弟子,一个是天赋异禀的顾楚江,一个是这人间尤物云罗孟。顾楚江岳长阳有所顾忌不敢轻动,云罗孟的灵力面对岳长阳,自然是不知发生了些什么。
男子细长白净的脖子上都是点点红痕,手腕处也是淤青伤痕。
“你不必再叫我师兄,我与造极峰没有任何瓜葛。”话虽这么说,陈深还是走过去扶起了云罗孟,带着他走出了结界“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云罗孟身体一软靠在陈深身上,弱不禁风。陈深扶起云罗孟转身就走。
身后不敢抵抗的岳长阳吼着,“云罗孟,你个贱人,下流货,我待你何曾不好,你要跟着这个大和叛徒,杀人魔头走……”
一声脆响,岳长阳的结界再一次破碎,陈深念了一个咒,岳长阳便动弹不得,收候多时的魔化人扑了上去。
撕咬,吞咽的声音明晰地传来,空气中泛来血的腥臭。
一个造极峰上的弟子上去咬一口,岳长阳也活不了了。这些人中,有几个没被他骗财骗色。禽兽不如,真当万死。
…………………
云罗孟轻轻咳了一声,退后了一步,“师兄,你先放我下来,我和你说件事。”
陈深看着云罗孟,他一点也不想理谁,只是觉得云罗孟伤得挺重的,顺便气一气岳长阳,就带着他出来了。这么一看,这云罗孟伤得根本就不重。
陈深说:“何事?”
云罗孟只觉得,陈深的眼中似乎下一秒就能喷出怒火把他烧死。他们灵力强悍大和第一的师兄,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造极峰的人都知道。陈深水系,暴躁得比任何火系还可怕,是个惹不起的人。
于是云罗孟也不绕弯子,他直说“顾楚江来路不明,师兄一定要小心,你身上沾着他的火系灵力,以后还是离他远些。”
云罗孟也不是泛泛之辈,他的灵力是木系,对各种灵力的感应十分灵敏。
陈深眉头皱了皱,看着云罗孟,“他不是和你一起被收养的吗,怎么会来路不明?”
“不是,他是十年前,闯进桂长殿,逼着岳长阳让他做的首徒。我觉得他来,就是对你图谋不轨。师兄,你要小心。我很感谢你救我了,还替我报了仇………你一定要相信我。”
“造极峰首徒可是早在十年之前就立了的,顾楚江不是,那谁是?”
“是我。”云罗孟说着,眼中有的不是人想象中骄傲自豪,是满满的耻辱。“所以,师兄一定要小心。”
陈深点了点头,从乾坤囊中取出了一瓶药递给了云罗孟,转身下山。“跟上我,那些东西不会动你。”
云罗孟拿着手中的药,追了上去。
其实顾楚江不是岳长阳的首徒,也不是很让陈深吃惊。陈堂主说了,人是不会有那么纯粹的灵力的,顾楚江,是神。
至于神为何会来人间找他,估计是当神当腻了见他长得好就下来逗逗他吧。
毕竟陈深是大和第一美男子,要是天上的神无聊了要找个凡人说说话,怎么说看眼缘他肯定就是首选。
陈深对自己十年前的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至于为何顾楚江会复活他,兴许就是可怜他爹以灵魂消散大地为代价吧。
神的难过,神的眼泪,神的笑,神明亮的眼睛,顾楚江的难过,顾楚江的眼泪,顾楚江的笑,顾楚江明亮的眼泪……顾楚江,是神……陈深摇了摇头,嘴角忍不住一笑,但随即又苦涩地垂了下去。
他来拿银刀做什么,就是要把自己当祭品献给天神,请求他化解人间魔乱。
天上的神,喜爱血染的白玉,透着铁的腥臭的空气,没有什么真情,怎么会爱上献祭给他的礼物?那个说爱他的人,明知他来这里寻的是一条死路,连阻止他一下都没有,连说一声我不想你去都没有。。
这是绝路,他愿用他的血,去灌溉出生命的花朵,去换一个太平盛世,他愿用他的牺牲,成全所有人,他希望所有人都可以以他为荣……这条路满是荆棘刀剑,他一路走来遍体鳞伤,疲惫不堪,所以,能不能别对他这么无情?
大和的高台上,李老板娘不曾回头,白玉铺成祭台上,陈堂主不曾心软,现在,他又一次要去赴死,顾楚江也不挽留。
这一生,波澜走过,辉煌淌过,名满大和人人赞叹,入魔身死万千叹息,似乎生死早已不足为惊。但其实他心里还是时常翻起惊涛骇浪,想要人间那怕一点点的温暖。能不能,在他注定去死前,多少流露出一些不舍,他也不贪,他只想要那么一点点。
娘走的时候,回头看他一眼,爹绑他的时候,稍微犹豫一点,顾楚江送他走的时候,别只是站着,给他一个拥抱好不好……可是都没有。
陈深面上很平静,他走在去大和的路上,恢复了灵力的他御风而行,不久就要到了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