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余余更是可以说有些嫉妒, 甚至不甘。他本来也不是这种不祝福别人的人,只不过近日的境遇实在不算好,难免觉得,有时候命要比能力还重要,不是你的是怎么也求不到的。德不配位才是世间常态,人没办法都求一个公平。
任局走到他们这边敬酒,卢队站起身来,干了一大杯,眼圈泛红,但可能是被天之蓝给辣的。任局多跟卢队说了两句,他一直对卢鹏比较平淡,看不出喜好,但卢队在他手底下也没有受过委屈,任局说:“你要把步子放慢!”
卢队这回怕是真的要哭了,但这一滴泪也未必是因为任局,而是为自己,卢队想要晋升的心情强烈,但没什么门路,他家里压力很大,与这里的人都不同。
郑余余的手机响了,他一低头,看见刘洁的微信:“人都是为自己哭的。”
郑余余觉得极端,再一想,也是对的。
任局走到了刘洁面前,她慌忙按灭了手机,任局说:“整个分局,最放心不下你。”
这话一出,郑余余都觉得有些感动,刘洁却笑着说:“我也放心不下您。”
是铁石心肠的样子。
任局说:“队里的年轻人多,我跟着你们也学到了不少,你和余余我非常看好,尤其是你,小洁,我觉得你和我爱人年轻的时候很像。”
刘洁想说,那她过得可能不好,但是喝了酒之后她更冷静了,维持着社交礼仪,开开心心地对任局说:“您也不老,也是局里的年轻人。”
任局:“都是有野心的年轻人,就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看向郑余余,想寻求赞同,郑余余并不赞同,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在警校时的老师夸他稳重,不浮躁,和其他年轻人不同,那才是真的了解他。但是郑余余还是笑着点头。
“少玩手机!”任局畅快了不少,“多干实事,早晚会有机会的!你们都是好样的!”
刘洁沉默地翻了个白眼。
这个饭局漫长极了,充斥着积极与消极,悲伤与畅快,郑余余都快对这种氛围过敏了,刘洁跑出去抽烟,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身味儿,她去年把烟戒了,还是第一次复抽,郑余余说:“这么伤心啊。”
刘洁又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后来就再也没说话,一直到回去的时候,两个人都没车,郑余余也没喝醉,他酒量确实是不错的,所以也不想那么狼狈地从酒席上走,坐车可能要因为晕车吐了,所以和刘洁一起搭伴走回去。
刘洁给他讲案情,说:“余斌不会说,所以从当年的涉案人员查起吧,这案子不难,顺藤摸瓜就出来了。”
郑余余不想说话。
刘洁讲了一会儿,做了一会儿假设,又忽然义愤填膺起来:“我必须要见叶安琪,我要当面告诉她,这世上有比强/奸恶心一万倍的事情!你为这件事感到痛苦你才是真的被强/奸了!”
郑余余去捂她的嘴,说:“闭嘴。”
周围还有好多人,郑余余实在不想被人注目,刘洁这会儿又疯了起来。
“我要告诉你,”刘洁说,“人类手中空无一物!”
郑余余去附和她:“对对对,咱俩还是打车吧。”
“我听见爱惜羽毛论就想笑,”刘洁说,“人类手中空无一物,屁也不是,珍惜个鬼!”
郑余余:“你下辈子不入轮回,直接成仙吧,人间不适合你。”
“狗屁人间,”刘洁唾弃,不屑,“狗屁你。”
郑余余懒得和她一般见识。
关铭给郑余余打电话,郑余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但是没接,刘洁瞥了一眼,问他为什么不接,郑余余说:“咱俩一起走呢。”
郑余余很注重这个,他自己就不是很喜欢关铭抽烟,健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关铭在抽烟的时候郑余余感觉很孤独,那时候的关铭像是在想自己的事情,在自己的世界了,但那个世界里是没有郑余余的,同样的,郑余余也不喜欢他在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另一个人一直在打无关紧要的电话,都很寂寞。
刘洁没搭话,没到两分钟,郑余余手机又响了,刘洁听见那铃声,忽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哭个不停,非常伤心,郑余余也跟她一起坐在路边的马路牙上,周围偶尔有夜跑和加班的人路过,看他们的人不是很多,现在的时尚是不多管闲事。
刘洁崩溃地说:“老天爷,我操/你妈啊。”
郑余余对着天空说:“我替她说声对不起哈。”
“你接电话。”刘洁命令道。
郑余余把手机给她看:“挂了。”
“你打回去。”
郑余余只好照办,他知道关铭根本没什么事,多半就是问他到没到家,换药了没有,打过去一听,果然如此。
关铭诧异:“几点了?还没回?”
“走着呢,”郑余余没什么着急事,闲在地说,“我和刘洁坐在马路牙上聊天。”
“早点回,”关铭说,“不是告诉你注意安全了吗?”
郑余余早把这事儿给忘了,他一想也是,就说:“那不聊了,一会儿打车回了。”
关铭:“上车后把车牌号发给卢鹏,……他是不是醉了?你还是发给我吧。”
“知道了,”郑余余说,“没什么事我不说了啊。”
“换药,”关铭赶紧说,“我现在在郑老家,一会儿他睡了,我不方便再给你打电话,就不打了,你记得换药。”
“你去那儿干什么?”
“他身体不怎么舒服,腿疼。”
郑余余又问了两句,两人聊着聊着又有些收不住的意思,刘洁靠在郑余余的肩头,偷听墙角,但是他也不是很在意。
一个电话打了五分钟,但其实都是些有的没的,郑余余有些不好意思,对刘洁说:“打车回吧。”
刘洁冷静下来了,仿佛和刚才不是一个人,说道:“走吧。”
晚风吹得人很舒服,郑余余和她在街口分手,他先把刘洁送上出租车,刘洁回头冲他挥了挥手,非常潇洒的样子,郑余余说:“到家给我发微信。”
“没问题,”刘洁带上车门,说,“你也注意安全。”
郑余余心里忽然涌上了一阵强烈的不安,几近将他扑倒淹没,他忽然把住车窗,司机已经开出去,被他吓了一跳,急踩刹车。刘洁也吓着了:“怎么了?”
郑余余看着她的眼睛,半晌后说:“没什么。”
刘洁却反应过来,爽朗地笑了:“你在想什么啊!”
“到家给你发微信,”刘洁笑话他,说道,“傻/逼啊。”
有那么一刻,郑余余以为自己要失去刘洁了,那感觉来得迅猛,他以为是真的。回到家之后,看见刘洁给他发的微信,他给自己的那种感觉找到了一个理由,他可能确实是失去了刘洁,失去了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的刘洁。而事实上是,如果你不是你,而变成了这个社会上的其他人,你也未必是活着的。
第二天之后,整个分局都大变模样。任局第二天还来上班,但是下午就走了,丰队在任局走后的半小时来了,大家都是老熟人,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尴尬,郑余余和刘洁为了躲避尴尬,外出了。
关铭说得没错,这件事还没完,等他俩回来的时候,气氛又不一样了,单位又来了两个新人,有一个又是降职来了这边,另一个是平级调整。
卢队的阴郁好像可以实体化了,谁叫也懒得搭理,郑余余找了个机会跟他汇报工作,说道:“叶安琪的电话也换了,但是我们又找到了她在国外的同学,今天下午应该就能联系上她。”
“联系吧,”卢队说,“当年涉案人员是谁在跟?”
“小赵他们,”郑余余说,“丰队好像也跟了。”
卢队一闭眼,说:“去吧。”
“队长,”郑余余说,“你要是真撒手了这个案子,就更完了,你不觉得吗?”
“我不撒手,”卢队说,“这是我的案子,凭什么撒手?”
“好。”郑余余放下心来。
卢鹏坐直了身体,说道:“好好干吧,做好眼前事。”
叶安琪那边应该是知道他们的一些进度,居然换了电话,郑余余想,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上头要调整他们分局的警力,也不是没有道理。
叶安琪还是联系不上,给他们办案造成了一定的困难,她作为嫌疑人的证据不足,走程序难度很大,更何况也要考虑情感方面的问题,不能轻易这样做,所以刘洁还是去做她妈妈的思想工作,只有这样才是各方面都很经济的了。
小赵他们去提审当年的涉案人员,主犯一人、从犯三人,主犯判得是死刑,从犯最少的量刑也有十五年。
但是提审的结果也不算好,时间久远,犯罪嫌疑人除了一遍又一遍重复过的案情经过,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能交代。
一时之间,案情还是没有更新的进展,但是关铭所说的控制和渗透却已经要到来了,专案组现在算上丰队也只有五个人,丰毅驹以前和他们相处过,工作负责,人也挺和善,看他的意思,好像是暗示上面要重组这个专案组。
郑余余除了自己其实其他人都不算多么信任,并不觉得如果换了人就一定能办好这个案子,所以压力很大,想在局长上任之前,把这个案子赶紧查清楚,以免再出意外。
卢队的意思是,明确告诉她妈,如果再不交出叶安琪,就走刑事程序,定叶安琪为主要嫌疑人,走引渡的办法。但郑余余觉得这应该作用不大,叶明易也是警察出身,做到局长的位置,他如果不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会把他女儿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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