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气傻了，奈落居然笑了，带着一副看着将死之人的神情，说出的话却一副很是好奇的样子：“你这么不遗余力地激怒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我可不会因为你惹我生气，就让你多活一会儿的。”
穆宸耸了耸肩：“嗯嗯，我也不会。”
“你真的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吗？”大概是今天兴致特别高，或者是出于类似于猫捉老鼠的一种玩弄心理，奈落好奇地探究起面前这家伙的内心起来。
调整了一下站姿，穆宸抬起双手交叉在胸前，低着头，回答问题的时候倒是颇为爽快：“嗯，知道。刚才那被我送到他死对头家门口的某个家伙告诉过我很多遍。”
“哦？”对于罗伽的下落，奈落似乎微微地有些吃惊，但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又转成了对穆宸话语的追问，“那你为什么还能这么镇静呢？”“镇静？”
穆宸抬起了头：“为什么不呢？有东西吃，有地方睡觉，还有强力的结界做靠山……相对的，我只需要出卖一点点劳力。真是好吸引人的条件啊。”
奈落这下可是真的吃惊了，血红的眼瞳紧紧盯着穆宸，停顿了很久，才故意试探地提道：“那，即使我派你去对抗犬夜叉他们，或者杀生丸，你也会乖乖地去喽？”
少年清亮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就仿佛他真的只是无比冷静地算计其中厉害与得失。
“你确定要这么做？不管对上谁，我可都是完全打不过他们的，这样很得不偿失啊。你最好还是再好好考虑……”“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带着猛然溢出的强烈杀气，奈落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这下子，穆宸陷入了沉默，抓着自己臂膀的手指却在不知不觉中缩紧了，再开口的声音倒是没有变化：“这个，没有足够的好处的话大概是不会去的吧？”
“好处？”
“如果你承诺把杀生丸带回来送给我的话，不管刀山火海，我都会去闯闯看的。”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兜帽下，少年轻声笑了起来。
一副，不知世间险恶的样子……
回忆猛然在这里终止，走在雾中的穆宸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不算收获的收获——他发现了一个村庄。
从走到了近前才勉强分辨出来的，村庄边缘的，一段有些破烂的篱笆墙以及里面围着的一小片菜地来判断，这是一个并不算富足的小村。不过，应该没有受过妖怪以及战火的侵袭，日子过得还算安详吧。
至于村民……
穆宸看着那个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却一副完全没有感觉的样子，反而和对面某个完全隐藏在雾里什么都看不见的人打了个招呼的男人。看来这些村民们是不受这大雾和自己的影响的。
呃，那他接下来该怎么跟人借宿和蹭饭吃啊？
真是烦恼……
少年，或者其实更应该说青年，跪在地上。兜帽已经从头上掉落，露出了他一头比阳光更灿烂的金发。那比海水更湛蓝的眼眸则是因为他低垂着的头而深深地隐藏在了长长的发梢后面，但即使不看，奈落也知道，他的眼里，此刻定然是一片空白……
“看，不管你的嘴有多硬，你最终还是得乖乖听我的。怨恨也是没有用的，谁让你没有足够的力量呢？”然而穆宸却是没法听到他的感慨的，并且由于已经□纵而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他那一向能气死人的伶牙俐齿也没法发挥作用，依旧闭得紧紧的。
纯白的，没有妖气也没有感情与思想的少女神无一如既往，悄无声息地站在一边。
她默默地旁观了奈落如何经过一场艰辛的战斗而不顾穆宸的痛苦强行入侵了他的精神，也静静地看到了穆宸面对奈落压倒性的力量如何地奋力反抗却始终不敌最终落败沦落到现在这完完全全□纵的可怜下场。
尽管对手不能回嘴，奈落却仍是抑制不了自己吐槽的欲望。
看着穆宸现在这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的状况，他以大反派惯常的幸灾乐祸语气道：“哼，不会与犬夜叉和杀生丸为敌吗？又是人类的无聊感情，不过也多亏了你有这么无聊而软弱的感情，我才能轻松地操纵你。回答得倒是挺诚实的，可惜现在一切可容不得你做主……”
说着说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笑了起来，命令道：“一会儿你就跟着我出去吧。我倒是真想看看犬夜叉他们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会是什么表情……穆宸。”
跪在地上的青年终于应声抬起了头，湛蓝的眼眸里果然就是一片没有焦点的空白，颇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诡异：“是。”
人生总有很多事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比如，呃，□纵。同时也有很多事是能够被自己的力量改变的，比如，吃饭。
通过灵活地运用了逆向思维，穆宸童鞋不仅顺利地开拓了思路，锻炼了大脑。同时也明目张胆地凑在某户人家桌边蹭了一顿还算丰盛的饭，虽然味道并不怎么样——反正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无视他的存在，那么当然也不会有人来谴责他吃霸王餐的无耻行径了！
咩哈哈，看来他以后可以想干嘛就干嘛了！不如来称霸个世界吧？
……
呃，还是先来想想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吧。
从记忆来看，他应该是顺利地被奈落操纵了。那，从琥珀君的例子来看，他的意识应该是被牢牢困在大脑深处才对啊，又怎么会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呢？
难道，这些人都是被奈落操纵过的？
平凡无比的村民缓缓走过……
嗯，不太像……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后面到底要发生什么啊……我还没想好……囧……
76第七十五章 疑惑，生活
人类，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够完全地忘掉一个深爱的人？或者,一个仇恨的人？一段经历，一段记忆？乃至，忘掉全部？
“爸爸！哥哥！妈妈叫你们吃饭了！”瘦小的女孩一路跑到田地边,轻轻喘着气，冲着自家地里辛勤劳作着的中年男子和田边草地里悠哉地躺着打盹的青年喊着话。
中年男人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回过头来向自己的女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知道了，这就来。”青年也吐掉了嘴里叼着的草叶,坐起身来,转头看着女孩,温和地笑着：“哟，小夜,今天的晚饭要吃什么啊？”
女孩小夜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语气颇为不满：“哥哥，你又在偷懒吧？要是我，今天就不给你吃饭！”哥哥却是一贯的厚脸皮，居然还笑着道：“我哪有偷懒啊？我明明是在很认真地思考啊。”
“思考？什么啊？”“思考……梦境与现实的距离之类的。”青年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却被自家妹妹一下子戳破了真相——“就是在睡觉嘛！”
就像所有家庭的普通小孩一样，两兄妹就这么陷入了没完没了的纷争之中。
最后，还是在来到了田边的父亲的干涉下，孩子们才勉强安静下来——“好了好了，你们别再吵了，回去吃饭吧。小夜，别这么说，他毕竟是你哥哥。还有，你以后还是得下地帮忙，不准偷懒了，知道了吗？穆宸。”
青年眸光一闪，脸上的温和笑意更深了几分：“知道了，‘父亲’。”
虽说房间的主人并不是特别依赖视力，但这房间里却仍然是过分地昏暗了一些。暗得让人几乎找不到那永远以一个姿势宁静地坐在角落里的黑衣青年，即使他的头发是极其灿烂显眼的金色。
“穆宸。”坐在窗边的房间的主人突然开口唤了一声。于是角落里的青年抬起了头，露出一双湛蓝却毫无神采的玻璃珠一样的眼眸。
见他抬头，奈落却又像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转开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了口：“桔梗死了。我杀了她。”
他的话并不是命令，所以，角落里的穆宸并没有开口，依旧睁着一双没有神采的眼睛望着面前的一片虚空。
奈落仔细地看着他，一副并不相信他真的毫无反应的样子。为了更深的试探，他甚至还又提了一句：“说起来，我当时真应该带你一起去才对——在杀桔梗的时候，我遇到了杀生丸。”
依旧眼神不变地望着前方，心跳、呼吸都很是平稳，穆宸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是真的完全没听到他说的任何话一样。
“说起来，杀生丸还问起你了呢。他说——‘穆宸在哪里？’”刻意放缓了语速，奈落眯着眼睛，一副回忆的样子，“当我告诉他你被我操纵了的时候，他立马就拔剑砍了过来！但我还是看到了他的表情……呵，很精彩。真该给你看一看。”
角落里，穆宸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在那里的只是一尊制作精巧的蜡像而不是一个有心跳有呼吸的人类。
即使是听到奈落说出了“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让那个杀生丸也对你死心塌地的？我还以为他喜欢的是跟着他的那个小姑娘呢。”这样的话语，穆宸依旧是一副断了线的玩偶般的木然样子，似乎是真的完全被奈落的法术所控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