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这里是白灵山内部，极少数的没有被圣地的结界覆盖的地方。”大概是意识到这两人一打起嘴仗来就轻易没法停下，神乐及时用而详尽的解答把罗伽的怒火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于是穆宸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结界？”说起来，最初穆宸在感知里看到白灵山的时候，它好像正是被一个非常洁净，洁净得不正常的结界保护着。所以他才会觉得这里很可疑，进而建议犬夜叉他们往这个方向前进的来着……
神乐冷哼了一声：“你不知道吗？这座山周围覆盖着一个非常纯净的结界。对人类没什么影响，但像我这样的妖怪只要从这里踏出去一步，就会被结界消灭。”
被消灭？
穆宸皱起了眉——人类不会有事，而妖怪会被消灭……那，其它的会怎么样呢？比如说，死了又复活了的七人帮和桔梗？再比如说，死了没有复活的穆宸……
想到这里，穆宸不由回头看向罗伽——这家伙既然先来了那么久，肯定早已经把这些事情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罗伽勾起一个很是欠扁的笑容：“不是说和我不熟吗？”
……
这种程度的攻击，可还没被穆宸放在眼里——他轻轻摆了摆手，用十足的温和慈爱的口气道：“别闹了，罗伽。都这么大的人了……”
“靠……”恨恨地骂了一声，罗伽可真是想把这家伙给扔出去——“就你本事大！有胆子的就跟我出去走两圈，就你这水平，不到三步肯定就被消灭得没了！”
“会被消灭吗……”穆宸喃喃着，陷入了思考，“也对，严格来说，我现在确实不是人类。”严格来说，他现在只是一个灵魂。
“其实吧，也是有方法让你走在外面而不被消灭的。”听到罗伽一脸严肃地这么说，穆宸当然是一下子凑了过去：“什么？”
“听我的话，乖乖用那片四魂碎片的复活成人类。”
看着穆宸的脸色瞬间变差，罗伽显然很是得意……
靠！这家伙说要让他复活的话居然是认真的？不会吧？
要知道，从穆宸下定决心去死的那个时候开始，一切就已经再没办法逆转了。和其他各种自然死亡的人类与亡魂不同，穆宸是自己主动地抛弃了那个世界，抛弃了人类的身份。不管现在他有多么后悔，一切都是不可能重来的……
更何况他并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虽然他因此失去了很多也错过了很多，但他毕竟也得到了很多。他并不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不如以前……呃，虽然他面临的是灵魂崩溃的末路结局……
“罗伽，就算我选择了复活，我也是不可能变回人类的——世上没有完美的复活术。你也做过研究，应该知道的。”顾不上处理那光明正大旁听得津津有味的神乐，穆宸收敛起了玩笑的不正经，很是严肃地看着那走在他身侧的昔日好友。
罗伽脸上却还带着一抹玩味的微笑：“那又怎么样？我可以慢慢来，一步一步前进，就算不可能达到完美，也总有一天能做到无限接近完美……当然，前提是你现在得配合我走出第一步。”
看着他眼里满满的狂热，连穆宸简直要抓狂了！都那么多年了，这家伙怎么还是那么固执啊？
“罗伽！你到底懂不懂？时光是不可能回流的！就算我千方百计复活，用尽一切办法变得更加接近人类甚至真的变成一个人类，我也是不可能变回过去那个我的！所有的事、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化！你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过去不往前走！”
“变化吗？或许吧。”罗伽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虚空，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的确是一切都在变呢。从你死了以后……你以前可是从来不笑也几乎没有感情变化的，现在变得这么容易暴躁。诺亚也死了，现在在冥界混得好像还挺好。肖失踪了，皇也抛弃了他那一大家子跑掉了。连我都去当了个亡灵法师……还特地把头发也染黑了！”
揪起额边的一缕由原来的灿金变成现在的乌黑的头发把玩着，罗伽难得的多话：“但你还是那么花痴……看见美女就会一下子变得很温柔，还自以为是绅士……”“喂！”
“穆宸，我绝对不会让你走到灵魂崩溃那一步的！哪怕要剥夺你现在所有的幸福，哪怕会让你恨死我！皇和诺亚都让我别管你，但我做不到。我相信总有一些东西是不会随着时光而消逝的。如果它一定要消逝，我就会用我的方式，把它拖回来！”
宣誓般无比强势地说完，罗伽大步越过他们，往前走进了黑暗……
穆宸几乎是瞠目结舌地愣在了原地，好半天眼前都还浮现着罗伽那双坚定无比得仿佛在熊熊燃烧着的深绿眼瞳……
“这这……这世上怎么可以有这么自私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要考试了……木有时间更新……肿么办？我可以停更一段时间吗？
66第六十五章 交锋，演戏
这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前望不见目标,后看不到退路。都是一片黑暗,和头顶的，脚下的，栏杆外面的所有黑暗都汇成一片,没有任何差别。
艳丽的和服裙裾在空中划了个圈，有着一双鲜红眼眸和尖长双耳的美女妖怪转过身来,望向仍呆站在栏杆边的黑衣黑发男子：“我可是什么都听到了哦，你也还真敢放心……”
“没关系。”听到她的话,男子终于回过神来,露出一个温和的灿烂微笑,“神乐姐姐可是自己人哪。”
“哈？”神乐仿佛觉得非常奇异似的看着他。穆宸一挑眉：“我们不是已经结成了对抗奈落的统一战线了么？”“那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东西并不重要。”扭回头继续向着前方未知的黑暗走去，穆宸一边摆了摆手,“重要的是，你并不会把这些事告诉奈落，对吧？”
这次，神乐并没有回答，也没有马上跟着走掉。默默地站在走廊上，鲜红的眼望着近在面前的深色山壁……良久，才终于一合扇子，扭头也走进了黑暗……
在弯弯绕绕的漫长走廊里看到出口的光亮的时候，距离穆宸刚开始踏进走廊，已经过去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以至于在终于见到这位爷缓缓出现在山洞口的时候，奈落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狠狠的讽刺——“对我的恐惧已经让你的脚步变得迟缓了吗？还是这圣地已经让你虚弱到连路也走不了了？”
“好说好说。”穆宸带着一脸的温和笑容，一副完全无害的可亲样子，“只是因为一想到是要来见你，就不由自主的和美女在走廊里多消耗了些时间……真是抱歉啊。”
……
广大的山洞里一片黑暗，角落里燃烧着的几束颜色诡异的火把完全没能起到照明的作用，只是给这本就奇怪的地方又多添了几分诡异。
仍然是站在走廊上——走廊从山洞口伸出，直直地横跨了这整个似乎非常巨大的山洞，又延伸进了另一边的黑暗中——只是这次不再专注地看着前方，而是侧身站着，看着面前属于山洞的蠢蠢欲动的黑暗。
黑暗中——非常显眼的——高高悬挂着，也可能是漂浮着一张苍白的，还算秀丽却满是阴狠的脸庞——正是非常熟悉的主角的老对头，反派第一大boss奈落！
穆宸很是悠闲放松地靠在栏杆上，一副自以为非常潇洒的别扭样子。右侧前方是跟着他一起走进来的神乐，手握着扇子，面无表情。而左边往前则是抛下了他们早早就到了的罗伽，整张脸又隐藏在了兜帽组成的黑暗里，只露出一个又白又尖的下巴。
三角形，最稳定的图形……吗？
就在穆宸已经开始胡思乱想的这时候，奈落的声音终于又响了起来：“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总是要不遗余力的激怒我呢？这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呃，要说的话，其实是没有什么好处的。”穆宸真的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我天生嘴贱吧。没办法，改不掉了啊。”
听他这么说，奈落脸上浮现出一个非常非常熟悉的阴险笑容：“是吗？我倒想来帮你改改看。”
“啊？”穆宸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便一下子被突然贯穿心脏的剧痛给击倒！不由得靠着栏杆蹲下了身体，蜷成了一个球，一手紧紧捂着胸口，一手已经在走廊木制的地板上抓出了五道深深的痕迹……足见这正折磨着他的痛苦的烈度。
奈落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得意：“改掉了吗？”
操！
“……人在屋檐下……”穆宸硬挤出的声音很是虚弱无力，“知道了……你是老大，咳……都听你的就是了……”
“很好。”
疼痛渐渐消退，穆宸这才松出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一层冷汗，双腿却似乎是已经软得站不起来了，只好就那么背靠栏杆坐着。说话的声音倒是不再颤抖了，不过还残余着些许虚弱——“那……老大，你到底要我干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