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盛父原配离世,也需要一个帮自己照顾孩子料理家事,好掌控且不蠢的对象。
各取所需刚刚好。
盛父对于荣慧各类要求一向能满足就满足,甚至很支持荣慧的事业,两人一直是外界的模范夫妻。
向九明说得也没错,小时,大院里的部分小孩总爱喊他是怪物,说他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盛凌索性就打回去,也就没人敢说了。
有时候拳头比言语更有力量。
要说爱,他确实以为自己理解的就是全部。
向九明仰起头歪到一边,很怜悯看着盛凌懵着的表情:“说你蠢你还真蠢。”
“你就算丢了命也没用,你什么都无法为易无澜做到。”
连自己为什么痛苦都不知道,不是蠢是什么?
蠢得让人可怜,像个无家可归没人要的可怜虫。
向九明转身走了。
不比盛凌,向九明知道易无澜现在心情不好,不会见他。
盛凌愣愣站在那儿,认真地想,他给易无澜造成的伤害,易无澜那晚给他他的电话。
“你喜不喜欢玫瑰?”
易无澜说:“盛凌,你不懂。”
电光火石一样。
心间泛起细细密密的疼,和往常不一样,往常他只是为易无澜的离开而无法自拔的难受,一阵一阵。
现在反而像是蚂蚁啃噬,一点点吞噬,慢慢往里面扎。
盛凌恍惚间想起来,他和易无澜真正熟起来,是他决定常居江城。
其实江城的气候他不适应,很早就被派出去各地跑,更多时候泡在环境恶劣的的地方,或者是干燥的训练场。
江城这个城市太多情,雨也很多,但他当时接到指令,加上盛母不会离开盛宅,他就回来了。
饭食也是偏甜口,他吃不惯。
所以经常去自己高中附近的一家川菜馆吃饭,也经常一个人去吃火锅,他偏爱浓烈的辣味,江城这边的火锅都不带劲。
有一次惯常在川菜馆吃饭,意外碰到了易无澜。
两人本来就认识,易无澜和盛母的关系不错,盛凌周围朋友都知道他,阮逸提起过几次,尹松也夸过这人长相,他自己也知道点易无澜或许对他有意思。
易无澜那会儿也很意外,偏头问了问他:“有推荐吗?”
说话语气清清淡淡的。
盛凌就觉得这人很有意思,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有意思。
他开了个玩笑:“你可以坐下来和我一起吃,这家老板和我熟,专给我烧的菜味道更正宗。”
易无澜迟疑了下,还是坐下来:“为什么给你烧的更正宗?”
盛凌说:“因为江城这边的人吃不得。”
于是一直生活在江城的易无澜那一顿吃的嘴唇泛红,不过愣是就着菜吃了两碗饭。
后来两人常在这家店见面。
易无澜为了一点灵感和材料,经常大街小巷的转,后来又找了好几家藏在小巷里的店子。
里面有家是做火锅的。
第一次叫上盛凌去的时候,易无澜被满盆的辣椒给惊到了。
后来两人去吃,就点了鸳鸯锅,鸳鸯锅就是一整圈红油辣锅,中间一圈白汤。
易无澜每次憋憋屈屈在那一小圈里涮青菜。
盛凌看不过眼,定了个江城这边的鸳鸯锅,跟老板商量。
老板:“这一半白汤吃个撒子哟。”
“又没多辣哟,吃得就是那个味撒。”
盛凌认真理论:“老板,我朋友真吃不得辣,我带他过来,得对他负责。”
易无澜就在旁边看着笑。
盛凌转头过去,看了易无澜红唇暖笑,眉眼生动,是很彻底的江城精致型。
易无澜很少笑,笑起来却勾人。
盛凌伸-舌抵住上颚。
老板瞅了几眼,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好啦,好啦,给你们做,要常来吃撒。”
易无澜弯了笑眼应好。
盛凌那天失眠了半晚。
接近凌晨才将将睡去。
之后两人常会约出来吃饭,盛凌也陪易无澜去过几次艺术馆,礼尚往来。
也喝过酒,易无澜爱往酒里放冰块,他由着易无澜给他的酒也加点冰块。
后来结婚后,易无澜三不五时会在家里做火锅,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餐厅氤氲里的白气里吃火锅聊天。
比在店里更闲适。
盛凌本来对江城这座城市没什么感觉,后来渐渐也习惯和熟悉了。
熟悉了江城总是多雨的天气,时不时能见到的江边花,满城的小巷和夜晚会加冰块的酒。
还有易无澜。
盛凌甚至对江城产生微妙的眷念感,哪怕现在他已然更进一步,不用一定呆在江城。
他愚蠢得无可救药,那些或微妙或浓烈的感情。
在长达这么多年的时间里,他都没懂。
易无澜最爱吃的是糖醋小排,是彻底的江城人,他年少丧母,缺乏安全感。
他最爱玫瑰,不是因为怀念以前和梁翡在一起的日子。
而是,他秉持其母遗愿,要过浪漫的,诗意的,但能保护好自己的一生。
偏偏走了弯路,爱上了盛凌。
盛凌这一刻发自内心的恨自己。
恨自己怎么长成这个样子,恨自己愚蠢。
铺天盖地的悔意和爱意向他卷来,整个人淹没在里面,是几近窒息的痛楚。
盛凌想,原来这就是易无澜这十年所体验过的感觉。
恰似夜莺啼血。
向九明告诉他:“你什么都不能为易无澜做到。”
盛凌想,我能为他去死,去做一切能做到的事。
但易无澜不需要他死,不需要他做那些自以为是的事。
易无澜不在意这些。
况且,他死了,怎么能懂易无澜曾经所受的痛。
活着反而是痛苦。
从此,往前推的时间里,两人每一个相处细节,都将成为折磨盛凌的根源。
让他谷欠生谷欠死,让他在爱意里沉沦,却清醒认识到自己已经失去所有。
他失去了他的玫瑰。
甚至再也无法拥有。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爱情是一种精神疾病,桃倒是认为,爱情是浓烈感情的结晶,圆满时万事皆好,残缺时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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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香片
舒林青和易无澜吃完晚饭就呆在客厅里。
没专门聊天,易无澜随意翻着一本林瑜的画集, 舒林青则继续看没看完的纪录片。
到夜晚, 外面下起雨来。
易无澜听着雨声去关窗,一边起身, 一边无奈说:“我这两年堪比雨神,走到哪里哪里下雨。”
舒林青离窗户近, 赶紧起身走过去。
这别墅的房间窗户多且大, 舒林青从左边关起,关到第二扇迟疑说:“无澜,那下面站的是不是……盛凌?”
易无澜把右边的几扇窗户关了, 走到舒林青这边“按常理来说不该是他。”
舒林青倒是不觉得不可能:“盛凌既然对你有想法, 站在雨下看你也不是不可能?”
本来也过了这么多年,加上今天这出,舒林青感觉自己对盛凌放下了。
易无澜:“少年时候的盛凌可能, 现在不可能, 盛凌做事目标明确且坚韧,换句话说, 就是有目的性。”
但站在雨下看他们的房间这种事,明显易无澜不会感动还会觉得无趣,不符合盛凌一贯的行事风格。
易无澜看了眼雨幕中站着的那个轮廓, 偏头问舒林青:“借用一下你的伞可以吗?”
如果一个人偏离了一惯的行为模式, 那就说明情况很不一样。
夜雨下的很大,易无澜带着伞过去的时候,盛凌正低头用手拢着试图点燃一根烟。
明灭的火焰跳动。
听到脚步声的盛凌凝眉扫过来。
他在雨中站了有半个多小时, 浑身湿透了。
看到是易无澜,眼神晃动了下。
易无澜握着伞柄,离盛凌两步远,且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伸出另外一只拿着伞的手:“雨很大。”
盛凌沉默接过伞:“抱歉,我在这里站一下,没想到……无澜,对不起。”
易无澜眼睫扫动,雨水把盛凌的头发打湿,能隐约看到一点白色。
盛凌当时时间来不及,染发不经心,漏了一些。
易无澜敛眸。
很多人问过他想不想报复盛凌,易无澜把玩着伞柄,哂然一笑,比起这些,他更想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一味纠结在过去不是什么好事。
恨肯定是有的,不是报复欲,大概是那么一点意难平,不过就今天看来,不用他报复,盛凌已经深陷自我报复了。
易无澜很想自己做个好人,不过他毕竟不是一个圣人,何况他情绪向来浓烈,对盛凌,他甚至能称得上仁慈。
玩弄人心,他不是不擅长,只是不屑于。
要说现在对盛凌的观感,是很熟悉对方,却两不相欠的陌路人。
盛凌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无澜,你现在最希望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