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要被纪林这个混蛋连累的完蛋了。
“啧,对学生这么暴力,不太好吧?”一道温润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
许八夕猛地睁开眼,听到围观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一身黑衣逆光而立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许八夕的视野中,两人四目相对,男人蕴着笑意的眼睛里是许八夕从未见过的意味深长。
梦里的人都太过真实,许八夕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只是还未等他做出反应,梦里的画面一变,他的视线突然一片昏暗。
“我的八夕死了,你们都要陪葬。”
“啊——方开谢你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妈妈,你放开我,放开我!”
许八夕觉得那道惨叫的女声极为熟悉,还没有细想,就听到刚才那道曾日夜附在自己耳边轻声调笑低语的男人,用冷到彻骨的语气说:“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自称是我妈,沈沁,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弄死你吧?”
男人突然低声笑了,一字一句,极为缓慢的说:“怎么会,沾了你的血我怕我的八夕不肯见我,让你就这样死了也太过便宜。你放心,我不会动你一分一毫,但和你关在同一件屋子里的疯狗会不会像我一样对你心慈手软,我可就不知道了。”
刺耳尖锐的女声再度传来,许八夕脑子里如同针扎一般,他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窗外的鞭炮声不断响起,室内隐约飘来鞭炮炸裂后的气味。
许八夕仍分不清自己在哪里,他浑浑噩噩的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朝外。
街上已有店家开了灯,他摸起手机了一眼时间。
屏幕的光刺得他反射性闭上眼睛。
一月一号,元旦。
新的一年到来了。
许八夕没有注意到,屏幕上躺着一条最新消息:八夕,元旦快乐。
屏幕灭了。
第二十六章(捉虫)
又是新的一年。
许八夕大脑如同被掏空一样, 思维放空,时间对于他来说仿佛停滞。
市政府早就明令禁止私自燃放烟花, 然而这个在众人看来经济跟不上主流城区,设施功能早已落后的旧城城南而言,节假日的鞭炮声似乎从未被管制过。
他仰着头, 看着不远处偶尔绽放的烟花,看那些极为炫丽的烟火夺目一时又以最悲壮的方式跌入尘埃。
房间里的钟表滴答滴答,浴室里的水龙头偶尔漏着水滴,在沉寂的房间内清脆一响, 和窗外的热闹相互和鸣。
就算再热闹,一个人也始终都是孤独的。
不知站了多久,许八夕脚掌有些发僵,冬日暖气带来的温暖让他整个人有些恍惚。
方开谢, 这个他极力努力忘记的人,总是在他最脆弱的时候, 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生命里,脑海里。
恨他吗?
许八夕问自己。
大概是恨吧。
然而有一道极小极小的声音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许八夕, 你还爱他。
恨呢, 只不过他用来遮掩自己脆弱的理由。
冬日破晓前的冷意钻进窗户迎面扑来, 许八夕打了个寒颤,此刻,他无比清楚的意识到,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重生后, 他一直都不敢面对方开谢。上辈子, 他怕自己的无能让方开谢看低,怕方开谢嘲笑他处理不好婆媳关系,甚至连方开谢每日必问的“八夕,今天你在家里开心吗”这句他都在撒谎。
新婚燕尔,许八夕和方开谢住在南城新房,每周回家和方玉炜吃饭时,方开谢总是变着理由支开沈沁,有时实在无法避免,方开谢总是为他挡开沈沁所有有意无意的冷嘲热讽。
方玉炜病后,因为许八夕的执拗,俩人重新搬回老宅,家里阿姨每天都会给方开谢汇报许八夕的情况。
记忆汹涌而来,许八夕记得,有次沈沁置疑他给方玉炜的饭菜有问题,在厨房里将刚做好的饭菜扣在了许八夕身上,方开谢知道后很快就赶来,沉着脸对沈沁说:“许八夕是我的人,现在这个家谁做主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下次再这样如此对我的八夕,沈沁,你——我会赶出方家,你母家的生意别想东山再起。沈沁,我劝你考虑清楚。”
方开谢对他说过,沈沁是芳英去世前介绍给自己父亲的,虽然方开谢从未喊过她一声妈妈,但也没有这样针锋相对。
许八夕不想关系闹翻,出言劝道:“阿谢,妈她也不是故意的。”
方开谢抿了抿嘴,看着他欲言又止。
那天晚上温存过后,方开谢自后背将他纳入怀中,轻咬着他耳尖,喘息着说:“我已经安排人在家里暗角安装监控,八夕,你别拒绝,我只想保护你。”
手机闹钟响起,许八夕从回忆里抽身而出。
他用手捂着眼睛,良久后沉沉叹了口气。
从来都不是方开谢的错,无知伪善的一直都是许八夕自己。
*
早在前几天,许八夕就已经在店门口张贴了通知,元旦当天休息,店里暂停接客。
许八夕看了眼手机,五点半。
还早呢,今天他要睡到自然醒。
闭眼的瞬间,他又倏地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屏幕上那条刚被他注意到的短信。
祝福言简意赅,发信人是一串他不认识的号码。
许八夕点开看了几秒,回复了这一条唯一跳进来的短信:同乐,祝新的一年万事大吉。
森先生的电话毫无疑问,在许八夕刚入睡时疯狂响起。
做了一晚上梦的许八夕,头脑混沌,太阳穴像是有两只虫子在里面钻来钻去,闹的他无法安睡。
他摸了几把才将手机抓到耳边,不耐烦的说:“谁啊?”
“大佬……是我……”森先生刻意压低的声音钻入他耳蜗,嗡嗡作响。
许八夕艰难地撩了撩眼皮,发现实在困得厉害,索性闭着眼睛淡淡地说:“你在做贼吗?什么事快说。”
他有严重的起床气,森先生这番打扰,许八夕想把手机塞到他嘴里,然后用枕头锤爆他。
“大佬,你昨天发我的微信我看到了,我今天出不去。”
许八夕皱了皱眉,茫然中带着不耐:“什么?”
森先生气急败坏却又不得不再次压低声音:“我这几天一直被逼着相亲,昨天因为相亲时让对方难堪,被我妈缩在家里,手机也没收了,今天怕是不能去店里吃饭了,对不起啊大佬。”
“哦,没关系,靳云会替你把东西都吃光光。”
“……”森先生似乎极为难,他沉默半响,咬牙做出一个决定:“我今天就是翻墙也要去。”
许八夕清醒过来,揉了揉太阳穴,低声说:“我记得你说过你家在二十二层,只是一顿饭而已,人生大事比较重要,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陪家人吧,有空我给你补上。”
“啊啊就这样说定了,大佬我挂了,再见。”
“再——”许八夕的话被传来的嘀声截断,他一时失语的看着早已结束通话的屏幕,突然想起,他和方开谢通话时,方开谢一直都是等他先挂断。
靳云起了个大早,如同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又将餐馆收拾了一遍。
许八夕踏进店里,摘着围巾,便抖着帽子上的雪花边说:“外面又下雪了,还挺大。”
视线触及地板上还未干的水迹时,许八夕又故作生气的板着脸说:“我不是说过今天店里放假你可以睡到自然醒吗,怎么又不听话。”
“啊——”靳云摸了摸后脑勺,腼腆的笑了笑:“我睡不着。”
“睡不着会不睁眼躺着?”
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靳云眼睛突然一亮,说:“八哥,我想今天把胡须都剃掉,长头发也剪一剪,新的一年新的面貌,我想换个样子。”
许八夕一愣,随即不动声色地打量起面前的靳云。
然后,作罢。
除了靳云那一双明亮漂亮的眼睛外,许八夕实在无法想象他剃掉胡须的样子。
但改变形象这件事许八夕一直都想找他谈,今天靳云主动提出也算是合了他的心意,许八夕赞赏的点头:“早该这样了,我这里有张理发店会员卡,你拿去用。”
绕过靳云走到柜台,许八夕打开抽屉翻了翻,翻出一张黑色的卡,递给靳云:“现在理发都贵,不拿卡一次要五十吧?有了卡理发差不多二十块钱。你现在就去,趁着上午人少,早去早回。”
“我……”靳云没有接过,耳朵突然变红,他的视线从卡渐渐移到许八夕脸上,小声说:“我不想去理发店。”
“啊?”许八夕问:“不去理发店你怎么理发?”
“我一年半都是这个鬼样子,理发店的气氛我不太喜欢,总是问我多大在哪里上学喜欢什么,我不太擅长和那些人聊天,有点抵触。”
“哦。”许八夕收回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随你吧,你也可以自己处理。”
“能不能,八哥,你能不能给我理发,我喜欢你的发型。”
许八夕彻底愣住。
他这头不长不短的头发已经有两个月没打理过了,靳云竟然喜欢?
许八夕家里确实有套装备,那是许盛活着时买的,附近的老人都是找他理发,长而薄的刀片轻轻在毛发上刮过,形容不出的脆而发闷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刀片轻轻一抖,一撮一撮半湿不干的毛发坠地,很快就堆成一团。
“八哥?”
“啊?”许八夕拿着剃刀,回过神来,笑道:“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靳云脖子上围着一块大毛巾,许八夕站在他面前,俯下身,拿着剃刀在他面前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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